《软柿子她超凶的》火千九

23、第023章

　　岸上的女人露出一抹诡笑，从扶手下面的杂草里取出渔网，将那女孩打捞上来。

　　女孩面白如纸，显然已溺死多时。

　　女人从衣兜里掏出个小巧的玻璃瓶，里面有一只细长白虫。

　　她将瓶盖旋开，放置在女孩鼻孔下面。

　　那虫子犹如见了血的蚂蟥，疯狂蠕动着钻进去。

　　“去报仇，去杀了那两个害你的贱人。”

　　女孩猛睁开眼，瞪到最大的眼角抽筋乱跳，整个人也雷击般剧烈颤抖起来。

　　女人起身后退，抱臂笑看这一幕。

　　女孩直挺挺站起来，眼底血红。

　　幽幽的女声却是从女人身后的池塘上飘过来的。

　　“报仇，报仇。”

　　女人骇然转身，只见空荡荡的池塘上立着个白衣飘飘的长发女子，脚尖直立点在水上，乱发随风飞扬。隐在黑发下的惨白面庞上，五指印红得发胀。

　　女人悚然看向身后重新适应行走的尸体，再看水面上那飘飘摇摇的鬼影，竟是一模一样。

　　“狗男女该死，害死我的人，更该死。”

　　水面上的鬼影尖厉狂笑，女人拔腿就跑，被那张网过尸体的湿漉漉渔网兜个正着。

　　从黑暗中奔出几条人影，有的奔着女人去，有的奔着尸体去，各有各忙。

　　待人和尸体都被塞进那辆隐藏在不远之外小树林里的面包车以后，树上的鬼影不干了。

　　“哪位好心的大哥放我下来呀。”

　　岸上的言秋惑双手叉腰：“你自己下来呗。”

　　韭夏蹬蹬腿：“你看我自己下得来么。”

　　言秋惑瞅瞅她身后那两根挂在歪脖树叉上的极细威亚：“要不你就在那挂着吧，明天一早保你能上校园论坛头版头条。”

　　上不着天下不着地的韭夏乖乖闭嘴掏手机，撕掉包好的防水膜。

　　言秋惑：“你干嘛？”

　　韭夏：“有困难找警察，我相信会有人在天亮之前把我救下来的。”

　　抬完尸体跑回来的郑不凡摩拳擦掌要爬树：“别呀嫂子，老大不救你我救你。到时候我再给你介绍一年轻多金帅小伙，咱不要那黑心老帮菜了。”

　　黑心老帮菜对自己的新称呼很不满意，于是郑不凡营救失败，差点也被吊那树上。

　　安顿好一切的老许难得没去管那具尸体：“这池塘泡过好几个死人，脏得很，她在水里憋了那么久，必须马上换掉手上的纱布。”

　　这话比圣旨都好使，言秋惑利落爬树，剪断威亚。

　　又掉水里的韭夏踩水露头，冲言秋惑挥舞挂在手机上的小剪刀：“你猜我为什么不自己剪？”

　　言秋惑回以礼貌微笑，跳回岸上等她。

　　“你是自己上来，还是我用网捞你上来？”

　　他抖抖那渔网：“好久没打过鱼了，不知道能不能网住。”

　　韭夏送他两枚大白眼，潜入水下捡回系在石头上的氧气瓶，登上岸的第一件事是给言秋惑一个热情的熊抱。

　　绿藻污泥蹭他一身，韭夏满足喟叹，递手给老许换药。

　　~

　　非人机密调查处的人们满载而归，学校这边又只剩下言秋惑和韭夏。

　　韭夏故意霸占浴室，就是不给言秋惑洗。

　　言秋惑侧倚在浴室门上，好言好语打商量：“我知道错了，让我进去好不好？”

　　韭夏：“你进来呀，我又没锁门。”

　　言秋惑：“那你先出来呗。”

　　韭夏：“我不，我在脏水里泡了那么久，必须要在浴缸里泡足一整夜。”

　　言秋惑：“泡一整夜都巨人观了，再说你那手不能碰水，包了防水布也不能洗太久。”

　　韭夏：“我一大活人要是能泡成巨人观，老许得把我当宝贝供起来。至于我这手，在脏水里都能泡那么久，在浴缸里多泡一会又能怎么地呢。”

　　言秋惑：“我真的错了，你别折腾自己了。”

　　韭夏：“啊，黎明前的黑暗正是看恐怖片的最佳时间段，我今晚就睡浴缸了。”

　　言秋惑：“……”

　　苦求无果，言秋惑扯去上衣，准备去厨房打点水先擦擦，要不大泥巴都扒到身上了。

　　他才把上身脱精光，紧闭的卫生间门开了。

　　穿浴袍的韭夏：“呀，开门开早了。”

　　言秋惑：“……”

　　韭夏笑容逐渐猥琐：“裤子也脏了，一块脱了呗。”

　　言秋惑握住她的臂膀给她来个一百八十度腾空移位，自己钻进卫生间，落锁。

　　韭夏颇感遗憾，扑到沙发上看恐怖片。

　　言秋惑洗好出来时，电影正演到一张放大的鬼脸贴到屏幕上，主角们尖叫连连，抱作一团。

　　韭夏也叫了一声，往言秋惑身上扑去，却被当头罩了条浴巾。

　　等她把浴巾扒拉开，言秋惑已经换好衣服，在沙发上正襟危坐了。

　　她把浴巾往头上一披，两眼上翻抖啊抖。

　　言秋惑点评：“没有水上表现好。”

　　韭夏：“要不我再给你笑两声？”

　　言秋惑：“别了，三更半夜吓到左邻右里多不好。”

　　韭夏呲呲牙，一扭头，电视上出现一张血糊糊的脸。

　　韭夏：“……”

　　见韭夏真吓着了，言秋惑赶紧摸她头顶：“摸摸毛吓不着。”

　　韭夏顺势倒他怀里，仿佛吓掉了魂儿。

　　言秋惑的心啊，忽悠忽悠要罢工。

　　韭夏就不起来。

　　言秋惑只好没话找话：“那个女人跟你说什么了？是不是要催眠你？”

　　韭夏委委屈屈地：“嗯。”

　　言秋惑的心又是狠狠一忽悠。

　　“我就不该同意你去钓鱼，多危险，万一你真被她催眠了怎么办？万一她不是要你跳池塘，而是给你一把刀怎么办？我们离那么远，根本来不及救你。”

　　韭夏更委屈了：“人家还不是为了你，你个没良心的。”

　　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的言秋惑轻轻推她：“好好说话。”

　　韭夏：“哦。我那不是看九弓市最近过于热闹，想着能解决一个就解决一个，别都扎堆到一块。别人不会轻易对普通人动手，我就只好拿最不讲究的那个先开刀。现在多好，实验室的气焰被进一步打压，短期内不敢乱来，你们也有最新版本的虫子了，不用再对着死人脑子干瞪眼。”

　　言秋惑很佩服韭夏分析情势的能力：“你就那么肯定他们会找上你？”

　　韭夏：“不是找上我，是找上你。死我一个普通学生有什么稀奇，倒是你这个脚踩两条船的校园风云人物，一举一动都能引起全校师生的重点关注。你被人砍得面目全非，凶手是被你玩弄过的女学生，还是个未成年，听上去就很刺激。”

　　言秋惑哭笑不得：“人家是八爪鱼劈腿，你是船劈叉，到头来淹死的是老光棍的我，我冤不冤呐。”

　　韭夏勾起他的下巴：“要不，我给你来个死得其所？”

　　言秋惑扒开她的手：“别介，我还想好好活着呢。”

　　韭夏搓搓手指：“这事最大的功臣是老许，要不是他能及时找到跟我身形相似的新鲜女尸，我就得自己扮演尸体。”

　　一想到虫子进入尸体的方式，韭夏就浑身颤栗。

　　言秋惑看向韭夏那张他最熟悉的脸：“你的贡献也很大，还给尸体贴了一张面皮。”

　　韭夏：“原本呢是要跟你算算这笔账的，不过实验室的气数要尽了，我也不会再用这张脸，余下那么多面皮浪费了怪可惜的，物尽其用挺好。”

　　言秋惑咋舌：“你有很多这样的面皮吗？”

　　韭夏：“当然，谁知道我要在学校里待多久，可着一张面具造，我自己的脸还要不要了。”

　　言秋惑万分小心地捏上她的假脸：“这玩意，不会是真人脸皮吧？”

　　韭夏诡秘一笑：“你问郑不凡呀，女尸脸上贴着一张呢。”

　　随即她转向电视，屏幕上又是一张放大的鬼脸，跟刚才还不一样。

　　韭夏：“……”

　　言秋惑：“你真怕鬼啊？”

　　韭夏：“鬼耶，谁不怕！”

　　言秋惑：“你怕鬼为什么非要看恐怖片？”

　　韭夏：“就因为害怕才要时刻练胆，免得哪天真撞见了吓尿裤子。”

　　言秋惑：“……”

　　韭夏：“还能顺便学习一下怎么把别人吓尿裤子，一举两得嘛。”

　　言秋惑：“……”

　　韭夏裹紧头上的浴巾扮鬼脸：“怕不怕？”

　　言秋惑刚要应声，电视上开始频闪各式各样的鬼脸。

　　韭夏往他身上一扑，瑟瑟发抖。

　　言秋惑：“……”

　　~

　　假期结束的校园恢复了往日的热闹，只是每周六挤破头的土木选修课被取消了。

　　论坛上讨论了好几天终于得出结论：霍秋言老师因作风问题被校方辞退，跟霍老师暧昧不清的女学生也已主动退学。

　　这事被大家或大快人心或扼腕叹息着议论了很久，终究被其他校园八卦慢慢覆盖成不值一提的旧闻。

　　两位当事人悄然离开学校，言秋惑回了趟家。

　　韭夏跟着他回了家。

　　一进门，韭夏就后悔了。

　　她对单身汉的居住环境有心理准备，可言秋惑的家还是远超她的想象。

　　“你这一堆能踩吗？我没你腿长，跳不进去啊。”

　　言秋惑用脚扒拉开一条通道，韭夏点着脚尖扶着墙，以刀尖跳舞之姿进了屋。

　　“明明挺干净的，怎么就这么乱呢？你一个大老爷们，为什么东西会这么多？”

　　确认没有臭袜子脏内裤一类，韭夏缩进沙发一角。

　　言秋惑把这大半年来的家当搬到屋里，随手一丢，挤进沙发另一角。

　　“日积月累积少成多，我平时很少回来，没有时间分一分哪些是可以丢的，就这样了。”

　　韭夏真怕那个摇摇晃晃的皮箱会掉下来砸到他的头。

　　“要不，你收拾收拾？”

　　“不想动。”

　　“那我今晚就只能跟你同床共枕了。”

　　“你要住我家？”

　　“你不收留我，难道要我露宿街头吗？我在这又没房。”

　　“……”

　　“或者我跟你去部门那休息室过夜？”

　　“……”

　　“不晓得你们那宿舍隔音好不好，你那些小弟不会听咱俩的墙角吧？”

　　“我这就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