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笼》霁见

11、11

　　林暮觉得温放的言行有些不同于常人，不过她自认也在正常之外，所以在看到他异常的表情时，她心头掠过一丝吃惊，很快便又释然。

　　或许在世界上，身心健康的人也并不是那么的多，很多人都是在佯装正常健康罢了。

　　温放看她的眼睛里带着些迷恋。

　　林暮想起自己曾也表露出这样的眼神。

　　某一段时间里，她对某种精致的蛋糕生出渴望，节衣缩食许久才得以买了一块，蛋糕入口的那刻，她细细品着味道，心头涌起一些欢喜最后又归于厌倦。

　　不过如此。

　　温放看似迷恋她，但这些迷恋又像是因为插画而长年累月下来形成的一种执念。

　　当执念达成或者执念超出控制，或许便是堪破的那日。

　　*

　　林暮与温放开始同居。

　　自那一晚上过后，她留在温放的别墅里，占据了次卧。

　　她的生活和以前相比没有太大的变化，不多的变化来自于她回归正常的作息时间，来自温放，来自于他每日的下班作陪。

　　林暮赶稿的时候，温放会静静地坐在她旁边处理公司的事情，为防止影响她的思绪，他在笔记本上连接了无声键盘，指尖敲击间，落子无声。

　　林暮赶完稿，一般会安静地待在原处看书，直到温放放下手里的事情，过来抱她，气息温热地与她纠缠在一起。

　　白蓓约林暮出来逛街，两人交换了彼此近来的生活乐趣。

　　听到林暮住进温放家里，白蓓挑眉，眼神带着着神秘莫测，“暮啊，你这算不算……陷进去了？”

　　“嗯？”

　　“我总感觉温放对你金屋藏娇了，但你本来就是死宅，这样的情况，看起来……也正常。”

　　林暮低头挖了一口冰淇淋，吃完才慢悠悠地说，“和他在一起，我感觉我的生活健康了许多。”

　　“哪方面？”

　　“生活作息，饮食习惯。”

　　“……你这回答让我有种错觉。”

　　“什么错觉？”

　　白蓓笑了，但笑容里带着不可思议，“会觉得你们就是很单纯的同居关系。”

　　“发生过关系就不单纯了？”林暮歪着头看白蓓，“你以前不是说关系因为有感情才会复杂吗？”

　　白蓓噎了一下，随后眼神复杂地看着林暮。

　　她忽然有种感觉，林暮变了，不，或者说，她现在才看到了更多的林暮。

　　以前和林暮相处，白蓓总觉得林暮对什么都淡淡的，除了在插画一事上偶尔见些热情，其余时间里，她都是一副淡如水的模样，清冷得不似尘世中人。

　　但现在，这样的林暮有了些烟火气息。

　　因为那个名叫温放的男人？

　　白蓓对温放的印象已经有些模糊，但与温放初次见面时的惊艳尚且留在她的心里，极偶尔想起来，会慨叹几许。

　　虽然但是，温放与林暮，他们连名字摆在一起都有几分相衬。

　　犹豫几秒，白蓓还是开口，“暮啊，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白蓓第一次提出这样正经的问题，林暮多看了她一眼，然后问，“你觉得我有钱吗？”

　　“……啊？”

　　“你觉得我靠插画能实现财务自由，过上我想过的生活吗？”

　　白蓓认真想了想，林暮的理想生活很佛系，但那种佛系不是什么都不要，而是想要什么的时候就能要，不需要考虑太多。当然，林暮并不是异想天开的人，她其实很脚踏实地，她的想要，其实只是她最大能力范围内的随心所欲。

　　最后白蓓摇了摇头，“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

　　林暮笑着点头，“是啊，我会继续努力的。”

　　*

　　夜幕降临时，林暮从厨房里端出几样家常菜，刚摆好碗筷，温放回来了。

　　林暮对他微微一笑，“你回来了。”

　　温放看着林暮身上的围裙，又看了看不同以往的菜色，有些诧异，“你亲自下厨？李阿姨请假了？”

　　林暮先点头后摇头，又说了句，“你先去洗手。”

　　温放洗手回来坐下，林暮给他夹了一块糖醋排骨，嘴角笑容浅浅地解释，“今天拿到稿费，想请你吃饭。”

　　温放有些惊喜。

　　林暮虽然不常下厨，但对照着视频做出来的家常菜味道并不差。

　　温放比平常多吃了一碗饭。

　　饭后温放去洗碗，林暮休息一会儿，在瑜伽垫上做瑜伽。

　　温放从厨房出来，看到林暮在落地窗前摆了个复杂的动作，她挽着丸子头，脖颈修长，手臂纤细，腰身柔韧，让他想要把她收进怀里，牢牢锁紧。

　　过了两分钟，林暮换了另外一个动作。

　　温放坐在沙发上，清亮的黑眸定定看着，眼底情绪愈发深沉。

　　半个小时后，林暮躺在瑜伽垫上休息，她闭着眼睛放松身体，在听到逐渐接近的脚步声时，她偏头看过去。

　　男人赤着脚，西裤白衫，身形偏瘦，腿长。

　　林暮笑着邀请他，“温先生要一起做瑜伽吗？”

　　温放在林暮身边半跪下来，他的手碰上她凉凉的脸颊，指腹很快便有了湿意……

　　林暮爬起来，她一手环上温放的脖子，一手去解他的衣扣，猝不及防手腕被人抓住，她疑惑地看着温放。

　　温放抱着她上楼进浴室。

　　热水漫上肩膀的刹那，身体也随之被填满。

　　林暮在恍惚中忽然明白。

　　温放他，大概是有洁癖的。

　　*

　　Qing事结束后，林暮窝在温放怀里，抓着他的手指把玩，“温放，我明天回家了。”

　　“要取什么？”

　　“收拾行李。”

　　腰间一紧，林暮被人扳过身子。

　　温放紧盯着她的眼睛，“要去哪里？”

　　“出国读研。”

　　林暮神态平常，“我攒够了学费，还是想多读点书。温放，我们……”

　　“我不同意。”

　　林暮莞尔，“温放，我没说要与你终止这段关系。”

　　“我想说，我在外读书时，你如果有空，可以来找我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