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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换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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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上来多久了?”
“可以交换一下信息吗?”
两道声音同时自背后传来。
是选择去‘客舱’的那个团队回来了。几个人似乎没撞到怪物也没受到什么惊吓。甚至一开始格外胆怯,一直躲在最后的那个人脸色都变得好看了许多,想来他们这次的收获也不少。
他们就站在甲板的楼梯口处,抬眼望着施飞羽和吴畏。
施飞羽看着那个带头的经验者,问:“你们上来的时候没有碰到什么吗?”
那人摇头:“一切正常,什么都没遇到。你这么问……是你们那边发生了什么?”
施飞羽指着甲板道:“那个鱼怪刚刚下去,这些都是它干的。”
带头那人脸色一僵,连忙冲上来。
只一眼,就也被满甲板的碎肉骇住了。
明显也想吐,但是摇晃了一下身体还是忍住了。几个深呼吸压下呕吐的欲,望之后才问:“这是怎么回事?”
施飞羽:“具体经过我们并不确定,但是我猜测,可能是因为已经两个小时了。”
对方不是傻子,想到了这个点,谨慎地点点头。然后和施飞羽短暂地交流了一下信息,在这个过程中,吴畏对他们几个也有了初步了解。
去‘客舱’的团队总共六个人,带头自然是那个经验者,名叫高凯,而且看起来,他们在短暂的任务过后,开始隐隐真正以他为指挥,行动。剩下五个人,一个看起来很朴素的女生自我介绍叫猫猫。
另外一对情侣,童健和何玉玉。还有一个年纪大一点的阿姨郑翠。和一个精壮的汉子徐承志。
据他们所说‘客舱’还是比较安全的。下面正在进行一场酒会,他们负责给里面的客人端送点心和酒水。
虽然客人并不正常,但是并不会为难他们。动作缓慢而僵硬,看起来他们的样子也不愿意和‘奴隶’接触。
他们一直在那里呆着,时间到了他们就上来了,几个人完成任务之后和吴畏他们一样,也同样得到了贝壳。回来甲板,是想要看看这里还有没有其他人,顺便交换信息。
吴畏虽然对他们并不感兴趣,但是听着他们领队的话,挑眉扫了眼猫猫。觉得对方团队说出来的话大概得打着大折扣听。比较安全?你知不知道,你们六个人都快被异类占成筛子了。
其他不说,几分钟前,刚在吴畏眼前被鱼头怪物拧下头来的那个人分明就长着猫猫的样子。那甲板上死的是猫猫,他们队伍里的猫猫又是个什么东西?
两队大概讲述了一下自己这边发生的事情,马上就要结尾时,吴畏突然问道:“你们知道除了我们外还有其他人吗?”
高凯:“我们上来的时候,正好碰到几个人脸色有些不好看地站在选择木牌的桌前。看我们从‘客舱’上来之后,他们也选择了‘客舱’。”
吴畏点点头。猜测杀神应该没在人群中。
短暂交换完信息之后,天色渐渐黑了下去。夜色本身就是不安全的存在,大家很有默契地纷纷下到负一层,此时的负一层竟然已经和初见时有了很大不同。每个房间都光洁如新,且里面还有两盏已经点亮的油灯。油灯盈盈散发着暖心的光芒。
施飞羽和吴畏按照之前的记忆,挑了一个距离甲板不算很远且白天非常‘干净’的房间。
高凯几个人也飞快组好组合两两一组入住。
吴畏注意到猫猫竟然和那个叫郑翠的阿姨住一间。不由有些意外。
和施飞羽安顿下后,估摸又过了挺长时间,门外才又响起嘈杂的脚步声。
听声音,是高凯嘴里的最后那批选择‘客舱’的人回来了。不同寻常的是,他们格外吵闹,中间还伴随着尖叫声。
吴畏拉开门探头出去。
半截胳膊呼啦啦淌着血就这么撞进他眼前。
一个穿西装的背影,一言不发拎着半截不知道是谁的胳膊,在走廊上人惊恐地注视中,毫不在意地踹开一个门,走进去关门落锁。一气呵成。
表面面无表情,实际内心已经惊涛骇浪的吴畏缓慢关上了门。
把糟心的一切也关在了外面。指望着那人没有室友被规则强行抹杀什么的,果然不太现实。他是惯会钻漏洞的。人类的胳膊怎么能不算室友呢?
——————
深夜,听着对面床铺均匀的呼吸声,吴畏确定对方已经熟睡后,悄悄下床。不放心又补了个咒语。走出房门后,他犹豫一会儿,又转头回去把房门反锁,然后才放下心,朝下跑去。
货仓一层一片黑暗,但是最深处却似乎闪着幽幽绿光。
吴畏无视了一闪一闪的绿光,继续向下。
客舱中传说的酒会依旧,舞池中的人们不知疲倦地一曲接着一曲。但是面具遮挡下的皮肤是不自然地青白,细细看去,那青白之中还带着鱼鳞。
吴畏闯入舞池,所有人停下了脚步,上百双目光都齐齐落在吴畏的身上。
这本是极端诡异,足以让人遍体生寒的情景,吴畏却并不恐惧,而是直接道:“它在哪儿?”
所有舞池里的人僵硬地让开了一条通道。
吴畏顺着通道,走到尽头发现又是一个向下的旋梯,而顺着旋梯向下,出现了一个祭坛。祭坛后面是一个水池。白天见过的那个鱼头怪物就整个儿飘在水池之中。看到吴畏,鱼头吃了一惊“你来了?”
还是那低哑刺耳的声音。
但是此时此刻吴畏并没有装模作样的必要,连装都没装,直接冷声:“你别再出现了。”
鱼头出奇愤怒,道:“就因为我撕碎了几个玩家?”
吴畏不想跟他讲多余废话,直接虚空抬手一捏,从虚空中抽出一把扇子。双腿一倒,怪物甚至没来得及看清他脚下动作,又似乎他一步就迈到鱼头背后。动作稳准狠,对着它白天被石子打过那处,用扇子狠狠敲了下去——
吼———!!!!!!!!
痛苦嘶吼的巨大兽鸣,一下唤醒了整个船舱的生物。
所有人心惊胆战听着船舱底下那恐怖的嘶吼。
吴畏被怪物吵得脑袋疼,扯过祭坛的石碑塞到鱼的嘴里,厉声喝道:“闭嘴。”
怪物被凭空塞了一嘴石头,悻悻闭上了嘴巴。
但是后脑勺的抽痛却像是骨子里的创伤,久久不能平复。
吴畏走到它面前。
“今早的‘石子’是他扔的。我看过,他脚下的甲板也缺了一块,他是先用木屑后用石子试你的。你的逆鳞已经被他找出来了!蠢货!既然他已经试出来了,那你再暴露在他面前。你必死无疑。”吴畏怀疑,甚至它在看到吴畏自己晕船呕吐时候,下意识那一闭嘴的动作都已经被那人注意到了。
怪物的眼神从狂躁凶戾渐渐变成了恐惧:“你是说他能杀的了我?不可能,这怎么可能?”
吴畏:“他有丰富的专业知识。不要说你的脊骨和逆鳞,卸你全身骨头怕是都易如反掌。”
鱼头虽然恐惧没消,但是还是强撑着:“就算他知道又怎么样,不过一个普通的人类……”
吴畏打断:“你最好不要只把他当做普通的人类。在风雪本,他以凡人之躯,用不同手法干掉了温迪戈二十八遍。其中六次和虐杀无异……副本重要角色被打到现在还在心理恢复。整个本都因为这个大BUG被关停了。”
“那时候他才是真的普通人类,这次,加上上次的通关奖励,他绝不能小觑。你算是这关的小BOSS,如果你在前期就被他……”吴畏分析着,突然感受到了水中的鱼头在颤抖。
心里闪过一丝莫名其妙。它在害怕?可就算是有身死危险,也没必要怕成这个样啊?大家都只是投影,哪怕真的出了问题,也不过是不疼那么一下。至于害怕地发抖?
除非——
吴畏眼神一厉:“你没用中央意识投送?”
鱼头哗啦一下跳出水面,既然被拆穿,索性不再隐瞒,对着吴畏跪了下去:“是……是,我现在不是意识投像,是神识神降。大人我错了!!!我只是很长时间没有吃到地球的贡品了。我只是馋了想闻闻血腥味儿……”
吴畏睁大了眼睛,恨的咬牙切齿:“你怎么敢的!?”
这里,是他自那件事发生之后,日夜不休揪着秋平重新构建的平台。
目的是为了作为新手缓冲平台,能够尽量保护到所有人类。吴畏从没想过竟然有鬼神做出这种欺上瞒下,私自将神识投送进来的行为。它这么做,无非就是想以神识之体,去真的掠夺被他在游戏世界杀死的人的精血和生机。
吴畏以为,碰上那个走一个副本就拆他一个副本的煞神已经是外患重重。可没料到还有内忧。这雷早早就埋下来了。想想也是,连这么一个东西都敢阳奉阴违,那其人里面真心做事的又有几个?
“唉……”吴畏疲惫地叹口气。揉捏着额心,只觉得没劲透了,失望地起身向外走。
身后的鬼神一声叠一声地求饶:“大人,您想想办法救我。”
如果它只是意识投送,那被杀也只是留下点心理阴影。但是它是把神识投送进来的,那它被杀,神识也就被毁,轻则重伤,重的话和死无异。
况且现在大家都处在游戏的规则之下。
规则对人类是保护,对五月号之上所有的异类则是一种禁锢。
它在对方没有触犯禁忌之前,也只能呆在这里。
吴畏头也没回:“在这里老实呆五天,游戏结束以后,就去中枢把你的契约消了,滚回深渊去!”
吴畏走后,鱼头才爬回祭坛,愤怒地低声怒骂:“一个看到假的血肉都吐不成样子的混血杂,种,尊称一句大人,还真的把自己当成什么大人物了。”骂完以后,却又非常听话地把自己往水池的更深处浸去。
离开祭坛,吴畏往上,路过那群跳舞的NPC时候,脑海里突然一晃而过入夜时分,那人提着半截手臂的样子。突然福至心灵,停下脚步,扭头对着身边道:“撕截胳膊给我。”
规则规定,室友要是同类。
活着的同类也是同类,死得就剩下胳膊的同类也是同类。
吴畏本来乐于看到他因为没有室友或是找到了鬼怪室友给他添些麻烦来着。却没预料到他能更快破题,且拎着那么个东西,毫无心理负担地往晚上睡觉的地方放。
这么愿意和胳膊一起睡,那就给你换个胳膊。接过胳膊的时候,吴畏的余光却从呆愣的NPC中捕捉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他……?吴畏没着急追问,却把这个怪异记在心里。
拎着刚到手的‘礼物’,带了点兴致地往记忆中那个房间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