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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九尾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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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儿,你怎么这么傻?”
一句话勾起了虞芽的伤心事,同样的话她曾对茵茵说过。同样的红裙,同样的浓妆,同样的弱女子,一个出身于富贵人家,一个被亲生父母毫无留恋地卖到青楼。
她想不明白,梁家小姐有什么理由寻死,难道就为了那几句风言风语?
上官辞确认梁家小姐能够站稳之后,便松开了她,由那名男装女子扶着。
几名家仆围了上来,却没有一个管事的人,面面相觑,不知如何应对这样的场面。
梁家小姐惊魂未定,轻捂胸口,几缕乱发贴在侧脸上,她心知自己此时模样定然狼狈不堪。何况她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何曾出现在众目睽睽之下。
轻声道了句,“多谢公子相救”,她便由丫鬟扶着,转身回到红楼之中。
男装女子眼眶泛红,目送她远去,而后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悄然消失于茫茫人海中。
这算什么?一出好戏才刚开幕,两位主角就都下了台。奈何那男装女子是谁,在场无人晓得,至于梁家小姐,也就是今日成不了亲罢了。
看客们失望之情溢于言表,大多挥挥衣袖,陆续散去。
只有那先前捣鬼、深藏不露之人还留在原地,一双狭长的狐狸眼直勾勾地盯着上官辞,唇边携着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红楼里走出来两名家仆,奉上三十两白银,算是答谢上官辞对自家小姐的救命之恩。
眼看上官辞一动不动地似乎无意收下这些银子,其中一名机灵些的家仆忙道,“我们小姐千金贵体,自然不止值三十两银子,这三十两银子就是一份心意,少侠切勿推辞。”
上官辞略皱了皱眉,那名家仆有些着急了,又道,“事出突然,老爷小姐都被吓晕了,这会儿还缓不过来,未能当面致谢,还望少侠见谅。”
其实是怕他们赖上梁家,此后接连不断地讨要钱财,才不肯出面的吧,虞芽察言观色,心里默默地推断。
夕浣纱倒是觉得无所谓,自然而然地抬手接下银两,“行了,这钱我们收下了,回去好生照顾你家老爷小姐吧。”
两名家仆松了口气,涎着笑脸再说了几句好话,便匆匆回去红楼里边。
确认那俩人看不到之后,夕浣纱才露出一张笑脸,眼冒金光地看着那三十两白银,喜不自禁道,“阿辞,我们有钱了!”
上官辞平静地“嗯”了一声,“钱你收着,回去就把花木楼的欠账还上。”
夕浣纱笑得合不拢嘴,“好啊好啊,这么多钱,足够我们在这街上想怎么买就怎么买了。”她一个回身,盯紧了众多商铺中最标新立异的一间,高悬的金色描边招牌上,印着五个大字:国色天香坊。
国色天香原是形容牡丹花色美、香气浓,亦可形容佳人长得好看,用在这店铺上,却是形容招牌点心模样别致、味道可口。
夕浣纱把银两揣进兜里,正想往那国色天香坊走去,迎面却挡上来那名女子。
她是冲着上官辞来的,笑意盈盈道,“公子好快的身法,看起来不像是本地人,既有缘相见,可否告知姓名?”
上官辞淡然道,“姑娘身法并不逊于在下,方才那一发带能如此轻易被解下,众人阻拦不及,大约是将将察觉,已被姑娘得手而返。”
虞芽打量她上下,依照先前情形来看,她与那梁家小姐、男装女子皆无过节或渊源,为何要插手此事呢?
典型的狐狸眼弯了弯,她掩嘴轻笑道,“公子好见识,旁人看不清楚的,你却能看清楚,可公子这副不为所动的模样,真是让九儿好生失望呢。”
“九儿?”
虽说她眼里除上官辞之外再无旁人,但重复她名字的却不是上官辞,而是夕浣纱。
九儿身为一名武功高强的女子,浪迹江湖多年,姿色亦是不凡,还从没有人这般不把她放在眼里,竟是对她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西风琼宇深知她这种人最是难缠,越是得不到的越是想要,上官辞越是不理睬她,她越是要黏住不放。
为免后续麻烦,他只好勉为其难替阿辞应付道,“在下西风琼宇,他是我的好兄弟,上官辞,还有两位妹妹,夕浣纱和虞芽,有幸认识九儿姑娘,实乃缘分所至,妙不可言。”
九儿“咯咯”笑了两声,狐狸眼移至他身上,声有意动道,“西风公子倒是个热情擅言辞之人,几位大名九儿都记下了,来日若再相见,便可知这缘分是善是恶了。”
她转身离去,笑声未止,未行几步又回过头来,别有深意道,“九儿觉得,我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上官辞等人没有答话,她径自回身,须臾消失于人群之中。
夕浣纱碰了碰上官辞的胳膊,目光仍延着九儿远去的方向,愣愣道,“阿辞,你说她这算不算是回眸一笑百媚生?”
上官辞笔直的站姿略垮了垮,“你怎么会想到这句话?”
夕浣纱理直气壮道,“因为她回头了啊,还对着我们笑了笑。”
西风琼宇改正道,“是对着阿辞笑了笑。”
上官辞横了他一眼,“缘分所至,妙不可言?”
西风琼宇跟着身子一垮,干笑道,“我还不是为你解围才那样说的啊,你这捉弄的语气分明是过河拆桥。”
上官辞勾唇轻笑道,“我不认为这麻烦是我惹上的,更不认为你和她打交道是为我解围。”
“不是你惹上的还能是我惹上的不成?你这张刻板冷漠的脸,这副不咸不淡的表情,分明是招蜂引蝶的最佳利器。”西风琼宇怒哼哼道,“你说你就不能改改?”
上官辞挑眉,“改成如你一般热情擅言辞的为人?”
西风琼宇气堵得说不出话来,虞芽见状,忙推着夕浣纱讷讷道,“浣纱,你不是说想吃国色天香坊的点心吗?”
夕浣纱还处在云里雾里之中,“所以说是谁招蜂引蝶了?”
虞芽勾起她的胳膊,拉着她往国色天香坊走去,“再不过去排队点心就要售罄了。”
夕浣纱没奈何跟上她的步伐,还不忘对着上官辞一笑道,“阿辞,琼宇,你们快来。”
上官辞微笑,“我看浣纱这回眸一笑,倒是比那只九尾狐漂亮可爱得多。”
西风琼宇稍敛容道,“若邪派的女弟子,钢枪狼孔翼的师妹,想必她今日有兴致管这么一桩闲事,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冲我们来的。”
上官辞提步前行,“所以你搭理她做什么呢?还说是为了我。”
“我……”西风琼宇对着他的背影怒吼,“我就是为了你!”
上官辞步履沉稳,半分停顿也无。
行人纷纷驻足围观,西风琼宇心虚地左右看看,讪讪道,“没事没事,大家散了吧,散了散了啊。”
虞芽和夕浣纱挤进国色天香坊里,各色点心小巧玲珑,非寻常圆团可比,一时间看得眼都花了。
上官辞姗姗来迟,虞芽见他身后无人,问道,“琼宇呢?”
他道,“惹上麻烦了。”
虞芽惊道,“什么麻烦?我去帮他。”
上官辞拦住她的去向,“不用了,你去了只怕会更麻烦。”
虞芽,“……”
捧着一兜子糕点心满意足地回到花木楼,再潇洒利落地把五两银子丢在掌柜的手边,夕浣纱得意道,“我们还要在这儿多住几日,钱不够了尽管来要。”
掌柜的一看见银两就把午时的过节给忘了干净,扯着笑脸收好钱,奉承道,“几位的房间都好好地留着呐,放心放心,有任何需要随时吩咐小二。要是服务不周到了,我保管教训他。”
夕浣纱哼笑道,“教训小二就不必了,教训教训掌柜的我认为应该。”
掌柜的老脸一僵,犹自笑道,“应该,应该。”
夕浣纱翻了个白眼,转身同虞芽一道上楼休息去。
虞芽陪着她在四面八方伸过去的手中抢到那一兜子点心,着实累得不轻,简直比通宵练功还累。
西风琼宇在她进门前叮嘱了一句,“好好休息,若是太累就去床上躺会儿。”
虞芽疲惫地笑道,“琼宇,你也是。”
西风琼宇点点头,“我确实准备睡一觉。”
虞芽,“……”
西风琼宇推门入屋,“独秀林晚些再去吧。”
九尾狐回到宗派内就一直心不在焉,想入非非。
孔翼见了甚是好奇,“九儿有心事?”
九尾狐盈盈一笑道,“师哥,你曾说过苍原之战中凭空现身的两名少年,一人用刀一人使剑,怎么没听你提起他们一行是四个人?还有两名女子。”
孔翼茫然道,“大出风头的只有两名少年,何来两名女子?”
九尾狐遐想当时情景,心潮起伏不定,脸颊竟有些微泛红,“罢了,少年英雄背后有女子追随也是常事,不必追究了。”
孔翼坐于旁座,皱着两道粗眉道,“怎么突然说起那俩人了?看你这架势,像有抢人的打算。”
九尾狐笑得高调,“他们来了,送上门的宝贝,焉有拱手让人之理?”
即便已有所属,她也要横刀夺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