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虑仙君愁上愁》日穆

5、师兄师妹齐科普

　　五、
　　思恩堂是一个环形的建筑，弟子们通常会御剑降落或起飞在中间圆形的大片空地上，思恩堂的北部是打饭窗口，其余则是供弟子们坐下吃饭的地方。

　　“这里就是思恩堂了。师兄，据说今天有免费套餐供新弟子们品尝。”梁雨潇兴奋地把佩剑收起来，“平日里可得花灵石买餐票，今天为了欢迎新弟子们，思恩堂专门做的活动。”

　　“你倒是挺熟悉这里的。”雁知秋点点头，这一路上都是这个师妹在跟他讲解各种各样的地方该怎么走，要用什么物件才能出入……自己这个“师兄”似乎有点废啊。

　　“嘿嘿，不瞒师兄你说，其实我也是断崖派梁阁主的女儿。”梁雨潇倒是诚实，“家姐是上一届月嚣仙子收入门下的亲传弟子，在当年也算是出尽了风头，所以大部分人都只听说过梁阁主的嫡长女梁雪莹，却没听说过次女梁雨潇。”
　　说罢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虽然我也走了一些后门……但姐姐的光芒都帮我掩盖过去了。”

　　“原来是这样。”雁知秋想起月嚣仙子的模样，似乎也能隐隐约约地感觉到作为她的亲传弟子，这梁雪莹自然也不是什么等闲之辈。“我刚刚进门派，还未听说过这些事情，多亏师妹你给我讲解。”

　　“师兄不要在意，如今你是那位众多弟子都仰羡的北斗仙君的亲传弟子，那位仙君本就不喜欢听我们这些阁主子孙后辈在背地里的比较，你不了解这种八卦也是正常的。”梁雨潇笑了笑，“只怕仙君嫌我多嘴，尽对师兄你说这些废话。”

　　“怎么会是废话？”雁知秋心知肚明，高中时期，班里的八卦虽从不涉及到他，但作为一个旁观者，还是能了解到这八卦谣言的威力有多大的，不多了解一下，一不小心踩错了别人的雷区就不好了，于是他安慰师妹道，“师尊是师尊，我是我，就我个人来说，多了解一点关于门派的消息还是有好处的。”

　　“师兄说的是。”梁雨潇见雁知秋并不怪罪她，又恢复了精神，“我们快进去吧，看看今天的灵力餐是什么。我最喜欢的就是外疆送来的乳酪烤灵果，香香甜甜的，可好吃了。”

　　雁知秋笑了笑，果然还是小孩子心性。

　　思恩堂里已经聚集了不少的弟子，都是来见识见识所谓的灵力餐的。打饭的窗口处已经排起了一条长龙。雁知秋和梁雨潇只好乖乖跟在队伍后面，跟着队伍缓慢地往前移动。

　　“让开让开让开——”一个声音在队伍前面响起，“我们鸿大少爷来了，还不知道要让道？所以说你们这些新来的真是不懂规矩……”
　　只见几个人簇拥着一个衣着华贵的红发少年，领头的人正在驱赶队伍前面的新弟子们，而那红发少年似乎摆着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任由他的簇拥者帮他开道。

　　“他是谁？”雁知秋皱了眉头，“大庭广众之下插队，还有理了？”

　　“他是断崖派鸿阁主的独子，鸿惊风——鸿阁主就是今天早晨在新弟子登记处登记的那个人。他总是仗着自己老爹跟掌门是同系师兄弟，就在这里欺负别的新弟子，身边那些人也都是些阁主的子弟们。”梁雨潇忿忿不平道，“就是我姐姐也不会如此霸道，这人简直就是蛮不讲理。据说他还喜欢调戏新来的师妹，而且还是个花花公子。”

　　“看来我算是知道为什么师尊不喜欢这些人的原因了。”雁知秋抿唇，看着那个不可一世的鸿惊风，还有那个排了老半天队，忽然被踢出队伍的新弟子不知所措的模样，心里莫名生起一股窝火。只是，自己本就不是什么见义勇为的料，别到时候焦虑症又发作了，大庭广众之下又丢一个大脸。

　　“师兄，别理他们了，这个时候我们过去也帮不上什么忙，反而会被别人议论我们假惺惺。”梁雨潇看出雁知秋的愤懑，连忙说道。
　　毕竟大部分的弟子也是对这种行为敢怒不敢言，心里对他们这些阁主子女早也存在偏见，现在上去帮那弟子，不一定能成功不说，还免不了被别的弟子们说成是惺惺作态。

　　“.……”雁知秋握紧了拳头，只好沉默下来。看来这断崖派弟子们背地里的水，还挺深。

　　“算你识相。”红发的少年看着眼前那个还是乖乖退开的新弟子，得意地说道。前面的骚动终于渐渐平静下来，红发少年又带着一群簇拥者着离开，身后的领头还恭维道，“还是师兄聪明，不给他们来个下马威还真不知道师兄是谁。”

　　“呸，什么狗屁师兄。就是个真灵根之体，还真当自己是什么人物了。”梁雨潇朝那个方向吐了吐舌头，“师兄你别在意，这鸿惊风是上一届灵根测试资质排名第三，为了彰显自己的名气还特意把自己是双灵根这种事情说出来，弄得天下皆知。我家姐排名第二都……”梁雨潇忽然止住了话语，“抱歉师兄，至于我家姐的灵根，是不能对别人说的。”
　　看来除了那个大摇大摆地说出自己灵根的鸿惊风以外，其他人还是比较在意保护自己的资质属性的。

　　“师弟，拿我这份吧，我刚好多拿了一份。”一个温文儒雅的身影拍了拍那位被踢出队伍的新弟子，那弟子感激地看了看那身影，端着那份餐点走了。

　　“是清泉师兄。”梁雨潇转过身轻声对雁知秋说。“上届资质测试的第一名。”随即又向那人招手道，“清泉师兄！”

　　那人听见了梁雨潇的声音，抬手对着他们做了个奇怪的手势，便找了张桌子坐下了。

　　“他是什么意思？”雁知秋一脸茫然。

　　“他是想让我们拿了餐之后去跟他一块坐。”梁雨潇笑道，“清泉师兄本来只是外门的杂修，但资质却是上一届最好的；我姐姐跟他都是月嚣仙子的亲传弟子，我们三人常在一起用一种秘密的手势来交流。”

　　雁知秋点点头，却是心事重重。月嚣仙子刚刚才说，上一届资质测试的第一名都没入得了林安阳的眼，自己刚被收入了北斗仙君的名下，还偶然出现在这第一名面前，岂不是很尴尬。

　　“师兄，轮到你了。”梁雨潇端起她自己的餐点，叫雁知秋回神。

　　“……好。”雁知秋也点了一份餐。

　　“走吧，清泉师兄很好说话的，他还特别向往能成为北斗仙君的弟子。”梁雨潇朝那位清泉师兄的方向示意，“而且他肯定也想知道，被北斗仙君看中的弟子究竟是谁。”

　　对师妹你好说话而已啊，怎么感觉自己好像即将要踏进一个修罗场啊……雁知秋默默想着，两人还是慢慢走到了清泉的桌子旁。

　　“清泉师兄。”梁雨潇极其自然地坐在了清泉的旁边，“好久不见了你跟姐姐了，你们都闭关了多久啊？”

　　“也没多久，大概半个月左右。”清泉温和道，“这位是？”

　　“我是雁知秋。”雁知秋只好坐在了清泉的对面。

　　“清泉师兄，他就是北斗仙君新收的弟子。”梁雨潇笑着说，“没想到这么巧，我俩居然能在这里碰见你。”

　　“原来是雁师弟。”清泉向雁知秋扬起一个笑容。 “你和小师妹都是刚刚入门的弟子，能碰到一起也是好事，叫她带你逛逛周围，毕竟她可是从小就在断崖派上生活了。”

　　“师妹她刚刚已经带我逛了一圈了，还没好好谢谢师妹呢。”雁知秋笑道，梁雨潇稍微有些害羞地低下头，“同门师兄妹，说什么谢，都是应该的。”

　　“不过话说回来，这鸿惊风还真是欺人太甚，仗着自己是阁主的独子，就有随便欺负师弟的道理了？”清泉还是不能为刚刚的事情释怀，敲着桌子郁闷道。

　　“师兄，这鸿惊风就是这副模样，你又不是第一次知道了。”梁雨潇翻了个白眼，“鸿阁主不过也是仗着掌门是他同系的师兄，才这般作妖。”

　　“听说鸿阁主今天早晨在登记的时候，还对着北斗仙君好一番挤眉弄眼呢，就怪人家不收他的儿子为徒。”梁雨潇又道，雁知秋想了想，今日在鸿阁主处登记的时候，似乎的确如此。

　　“北斗仙君和南斗仙君收的徒弟都是以人魔大战为目标的，他家倒是想蹭光罢了，根本就没想着去什么人魔大战，万一真轮到他上场，怕不是又想找关系推掉。”梁雨潇笑道，“鸿阁主家的毛病，臭不要脸。”

　　“掌门让鸿阁主当阁主，到底是为什么？难道他不知道鸿阁主的为人吗？”雁知秋终于忍不住发问了。

　　“呀，你连这都不知道？”梁雨潇惊讶道，“没想到仙君连这都不告诉你，怎么跟大户人家养闺女似的，身处深闺，两耳不闻窗外事。”

　　“别乱说话。”清泉拍了一下小师妹的头顶，耐心地给雁知秋解释，“这鸿阁主本来资质是不错，被掌门当时的师尊收为亲传弟子——当时掌门还是个内门弟子而已，后来好像是因为跟着掌门一同去游历，掌门在他要继承一件遗迹的时候替他挡住了神器的一击，本意是要救那鸿运来的，结果先祖遗迹认了掌门为主；此后掌门修为突飞猛进，一下在内门弟子中崛起了，也被当时的掌门师尊收为亲传弟子。

　　“然后这鸿运来气不过，本来该是他继承的遗迹，莫名其妙就被掌门给收了去，某一天修炼的时候被心魔气得走火入魔了，修为掉了一大段不说，灵根似乎也发生了异变。掌门总觉得是自己对不起鸿运来，于是就处处让着他，鸿运来也索性不修炼了，就是想让掌门觉得更愧疚。这不，掌门当上了掌门，鸿运来又不要脸的要了个阁主的位置。”

　　“掌门就是心太软。其实遗迹千千万，就那一个区区的小遗迹，拿了就拿了，不过就是再找一个的事，有什么好说的，掌门又不是没有受伤；而且，击败遗迹先魂的是掌门又不是鸿运来，鸿运来只不过就是发现了，据说当时他还想跑呢。”梁雨潇又接着说。

　　雁知秋听得都傻了眼，“还能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要说鸿阁主的那些不要脸的历史，没个几天的时间，说都说不完。”梁雨潇又道。

　　“师弟，你以后要是碰见了鸿阁主，可得小心点。”清泉又认真地看着雁知秋说道，“这人走在路上摔了一跤都说不定在算计别人，见着他最好还是绕道走。”

　　“而且而且，”梁雨潇又挤上来，迫不及待地接着说，“今天鸿运来看北斗仙君不顺眼，但他没有办法，打不过仙君，但是师兄你就未必了，他可能就想把你当成他对北斗仙君的代替靶子，指不定哪天给你放暗箭呢。”

　　雁知秋听了这两人的警告，对这鸿阁主也产生了多一分的警惕。

　　“算了算了，不说鸿阁主了，今年有五年一届的断崖决，就在两个月之后，师弟师妹，我到时候有一场挑战，要对战肖师姐，不知到时候你们有没有空赏光来看？”

　　梁雨潇自然是答应下来一定会去，而雁知秋则说得先看看师尊的意思，毕竟师尊让他好好修炼，他也不敢违背师尊的意思。

　　接下来三人又聊了一些门派内的其他事情，雁知秋与这两人也慢慢熟络起来。

　　最后雁知秋还是以修炼为理由，先行离开了思恩堂。

　　“这小师弟，还真是努力，不愧是北斗仙君看中的人。”清泉看着雁知秋离开的方向，以他筑基初期的功力，要在面对面吃饭的时候看到雁知秋修为，可不是什么难事。“刚入门就有炼气二阶的修为，不简单。”

　　梁雨潇笑了笑，“师兄，你该不会还在惦记北斗仙君没收你为徒的事吧？”

　　“怎么会，我是火属性，而北斗仙君那一系修炼的功法并不适合我。”清泉摇摇头，“当时北斗仙君也说，真是可惜了。是天命不让我拜入北斗仙君的门下，我又能惦记什么呢？”

　　“师兄，别这么说，你现在好歹也是能跨阶挑战师姐的人，以后指不定比北斗仙君还要厉害呢。”梁雨潇笑了，拍拍清泉的胳膊，从纳戒里掏出了佩剑，“我先回去了，姐姐还等着我呢。”

　　“嗯，你先回吧。”清泉也御剑起飞，“我再去瀑布那修炼一会儿心性。”

　　逍遥峰上。

　　雁知秋自打回来之后就一直在自己的别院里修炼，几本最基础的功法一开始的内容都不太难，雁知秋便顺着书上的步骤，循序渐进地练习。
　　很快，他的身体里似乎汇满了灵力，一呼一吸之间，灵力随着他的动作而波动，很快雁知秋便娴熟起来，试着使出功法上的招式。

　　“日轮斩——”

　　周围的风似乎都听从他的指令，往他手指所指的一端刮去。

　　感觉到一个招式的动作练习得差不多了，雁知秋拿起师尊丢给他“玩玩”的长剑，使用长剑一起使出招式，才能发挥出功法的真正实力。

　　“日轮斩——”

　　风继续涌动，连太阳的光辉也有些许的动摇似的，一道淡金色的光芒从剑身上分割出来，但延续的时间并不长，大概一两秒就消失了。

　　这就是功法上所说的剑气？

　　雁知秋有些小满意，自己的练习还是有用的。林安阳给他把属于他属性的功法都找了个遍，既有用剑的，也有用别的武器的，同时也有不用武器的。
　　雁知秋练了练其他的基础功法，都颇有成效。

　　接下来他又看了些生活上也用得着的小法术，这灵力就像是魔法一样，什么凭空移动物体，不用水就能清洁全身之类的法术，雁知秋学着倒是挺有意思，也没花多久时间，就掌握了。

　　天渐渐暗了下来，雁知秋抬头看着在云翳下变成血红色的天空。忽然又想到了一件事。

　　自己看起来不像是北斗仙君的弟子。

　　今天早晨的时候他就看见了月嚣仙子的眼神，诧异的表现得那么明显，就差没把“居然是他”四个字写在脸上了。虽然说是实力至上的世界，可是自己这副鹌鹑模样，说是什么万年一见的超灵根？实在是说不过去。

　　而且中午见到鸿惊风插队的时候，雁知秋也感觉得到，自己完全就是一个缩头乌龟的表现。

　　雁知秋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看来这修仙的道路，要变成师尊那样厉害的人物，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