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虑仙君愁上愁》日穆

4、焦虑是进步的阶梯

　　四、

　　断崖派十年一度招收弟子的进程第二项，让拥有灵力的新弟子们都聚集在山脚下的友和堂，通过上古灵石来测出弟子们的灵根属性和质量、自身灵力储备，通过这项测试之后的弟子即可正式拜师，真正成为断崖派新一批的弟子。

　　雁知秋跟着师尊来到友和堂的时候，里面已经聚集了满满的人。林安阳皱了皱眉，昨天雁知秋终于把自己焦虑症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他，北斗仙君虽是第一次听闻焦虑症这类名词，但这并不妨碍他理解雁知秋不能在人太多的地方逗留太久。

　　“你跟在我身后，一会我带你先测了灵根，再让鸿阁主给你直接登记上。”林安阳安慰雁知秋道，自己好不容易收了个弟子，想走个后门还不容易？

　　雁知秋点点头，难得又见到这么多的人，想不回忆起那演讲台上的往事还是真不容易。他的脸色已经开始发白了。幸亏有林安阳带着他，不然等他自己去排队测试再去登记，也得耗上个半日。

　　林安阳直接略过排成长队测试灵根的弟子们，撩开遮挡住测试灵根现场的帷幕，走到负责测试灵根的月嚣仙子面前。测试灵根时，为避免弟子们情绪过于激动，或是同门师兄弟倒戈相向，设立了一个帷幕，除非是自愿说出，否则除了师尊和管理测试的月嚣仙子，弟子们的灵根一概是不为别人知晓的。

　　还没等林安阳开口，月嚣仙子便一眼认出了每年都会来观看弟子灵根测试的林安阳。

　　“哟，北斗仙君来了？怎么，找了这么多年，还不放弃呢？”月嚣仙子笑了笑，每十年的林安阳都会坚持不懈地在上古灵石前观察新弟子们的表现，只怕漏过一个好苗子，可惜几十年来，林安阳还从未挑到过一个合适的，就是上一届最出众的弟子，林安阳也就只是摇了摇头。

　　听到月嚣仙子这话，帷幕后面的弟子都在骚动，大概也都是对林安阳亲自挑选弟子的事情有所耳闻，只是这些弟子们对人魔大战的了解还不多，并不知道若是跟随了林安阳，自己将来上那人魔战场的几率便会变大许多，于是一个个都相当激动，谁不想要一个在修仙界实力也是数一数二的人做师尊呢？

　　林安阳把帷幕放下，又设了一道屏音结界。“我新收的弟子，先让他测，我好直接去登记。”林安阳这话一出，月嚣仙子才看见了在北斗仙君身后藏着的雁知秋。

　　月嚣仙子先是惊讶得语塞，好半会儿才缓过来，“你的新弟子——是他？”

　　这弟子看起来畏首畏尾的，虽然月嚣一时间看不出来这弟子的资质如何，可这也跟她想象中的北斗仙君会眷顾的弟子形象差太多了吧？仙君的弟子，不应该也是正气凛然，一身仙气，出现时眼里自带蔑视全场的不屑目光……怎么会是躲在师尊背后畏畏缩缩的他？

　　“行了，我找了这么多年的弟子就是他。你要不信，看看上古灵石的测试结果便知道了。”林安阳不耐烦道，伸手把雁知秋推上前来，“就怕你到时候想抢都来不及。”又转头对雁知秋说，“上去那块巨石面前，把手放上去即可。”

　　月嚣仙子便不再说话，她倒要看看这能让北斗仙君亲自陪同测试的弟子，资质到底有多高。

　　雁知秋点点头，走上前去。
　　晶莹剔透的巨石如同一块巨大无比的水晶，整块石头散发着淡淡的紫色。

　　把手放上去？

　　雁知秋按照师尊说的照做。

　　一时间，巨石内部迸发出了无数道耀眼光芒，甚至那帷幕外的弟子们都能看见丝丝缕缕的光芒从帷幕内透出。那巨石上的颜色开始改变，光芒却从未消散，甚至比之前更加耀眼。不同颜色的光芒如此轮转了几回，终于在最后一次变成亮金色时缓了下来，汇成了一个烈日状的图形，停在巨石中间。

　　“这——这是！”月嚣仙子瞬间傻了眼。

　　就连林安阳都不敢相信。他一直以为雁知秋资质出众，定是拥有天灵根这种修炼速度极快的极品灵根，又或是像南斗仙君的弟子那样的变异灵根，这两个极品灵根修炼的速度极快，是普通真灵根数倍。

　　谁曾想到，雁知秋的灵根竟然是超灵根！

　　超灵根分为日月灵根，日灵根便是雁知秋拥有的灵根，本意向善之体，是修正道者人人求之而不得的超品灵根，；而月灵根是邪仙之体，修魔道之人，有月灵根，这不仅代表修炼的道路畅通无阻，且修炼速度乃是天灵根的百倍有余，更甚者，拥有月灵根几乎等于坐上了魔教门的下一任尊主之座。

　　超灵根修炼得极快不提，有此灵根者，从出生的那一刻开始便可以自体修炼，怪不得雁知秋从未修炼，体内的灵力也能在区区十几年内聚成练气三阶的水平。

　　百倍速度！

　　北斗仙君满意地看了一眼月嚣仙子，他自己是变异灵根，修炼速度与南斗仙君的天灵根相当，这回他的弟子可是超品灵根，看看那南斗的弟子，不过也就是个变异灵根。北斗仙君拼弟子这一局可算是胜券在握。

　　雁知秋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觉得身体在接触了这块巨石之后，像是有一股暖流覆盖着自己一般，纾解了他刚刚紧张的情绪。抬头看见林安阳正朝他招手，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了巨石。

　　“林师兄。”月嚣仙子脸上满是严肃，叫住了北斗仙君。

　　“怎么？还真要跟我抢？”林安阳笑着，满意地拍着雁知秋的肩膀。

　　“这是开玩笑的时候吗？林师兄。”月嚣仙子按了按太阳穴，这林安阳调起侃来也不分时候。“你的弟子，我会帮他记上天灵根的水属性。掌门那边……”

　　“林某自然是明白的，师妹有心了。”林安阳也认真起来，“掌门那边由我去通知，这事切勿让第五个人知晓。”

　　一旁的雁知秋却是一头雾水。

　　月嚣仙子仔细看着他那副模样，低眉顺眼的，虽然雁知秋清秀的脸看起来模样不差，却也不像她想象中的超灵根之体。似乎是又觉得好笑，便叮嘱了雁知秋一句，“好好修炼，别让你师尊输了喔。”

　　“？？？”雁知秋更加不明所以了。

　　“走了，回去给你解释。”北斗仙君拍拍雁知秋的肩膀。

　　月嚣仙子点点头，示意两人从后面的帷幕出去登记。

　　从帷幕后出来，不远便是登记处。

　　“鸿阁主。”林安阳对着那拿着毛笔写字的青年唤道。

　　青年抬头，见是林安阳，便立即搁下笔起了身，毕恭毕敬道，“仙君。”又看见了林安阳身后的雁知秋，“林师兄终于找到了合意的弟子了？”

　　“嗯。”林安阳在青年面前倒是不多言语，“登记吧。”

　　“好好好——”青年翻到了几近空白的一页。“姓名是？”

　　“雁知秋。”雁知秋本想要回答，但林安阳比他要抢先一步。

　　“雁小友可有字？”

　　“父母不曾给他取字。”又是林安阳的回答。

　　鸿阁主抬头又左右看了看那站在北斗仙君身后的雁知秋，眉目是清秀，身子骨不至于弱不禁风，但也不像是有多大能耐的模样。北斗仙君这般照料，倒是让人生疑，莫不是哪个有关系的人家托进来的公子哥？

　　鸿运来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若是论关系，谁能比他更有关系？自己跟掌门同出一师，关系本早已经够足，而他的儿子鸿惊风，是上一届弟子中的翘楚，但这北斗仙君都不曾顾上一眼。

　　莫不是北斗仙君在哪跟哪个女子生下的私生子。

　　鸿运来心里对这北斗仙君早就怀怨在心，不给他面子收他儿子为徒就算了，还随处找了个公子哥当徒弟，实在是对他的漠视。只是怀怨归怀怨，断崖派的掌门都得敬三分的人，他一个炼虚期的小小阁主，平日里也就负责处理些派内大小事，又怎么惹得起？

　　仙君惹不起，仙君的弟子就未必了。

　　鸿运来又抬眼扫了扫那小公子，随即把雁知秋的大名记在了北斗仙君的名下。

　　“手续办好了，小公子来签个字吧。”

　　雁知秋自觉地走上前去，接过毛笔写下自己的名字。好歹他也学过几年书法，硬笔软笔的字都不差。

　　“公子的字可真不错，是在私塾跟学的，还是家里请的先生？”鸿运来笑道，这小公子的字来看，不至于是什么贫苦人家，好歹也是个小官的儿子，却不曾取字，看来家里是想让北斗仙君来取，沾沾仙气也好。

　　“没什么事就不久留了，修炼为重。”林安阳瞥了鸿运来一眼。

　　“仙君慢走。”鸿运来讪笑着。

　　待那两人走远了，鸿运来才露出那副目中无人的表情来，“区区一个平民家的小子，能是什么好鸟？”

　　——

　　北斗仙君和雁知秋正御剑飞行，在去藏经阁的路上。
　　在前天北斗仙君就决定要先教雁知秋御剑飞行的方法，御剑飞行是炼气弟子必修的，断崖派这么大，共有十几个山峰，上山下山总不能靠脚程。只要是上炼气一阶的弟子，都能把御剑飞行掌握起来，以雁知秋炼气二阶的实力，不可能学不会。而且对于雁知秋而言，这简直就像是学自行车一样手到擒来。

　　“刚刚那个鸿阁主，”雁知秋忽然开口道，“看起来不是很面善。”

　　“我最讨厌的就是这种攀炎附势，爱走后门——”林安阳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修为又不高的人。以后切莫要告诉别人你的灵根，免得他又从哪里得来这消息，趁你修为还不高，对你下手。”

　　随后林安阳又趁着时候，在周围布了一个小型结界，把各种灵根的区分，以及有关雁知秋的超灵根的事情又讲了一遍。

　　“超灵根万年都难得一见，且从来都是成对儿地出，你这日灵根已经出世一十八年，另一个月灵根的获得者估计已经修炼得有些火候了，千万要抓紧时间，虽然魔修们不可能在这个节骨眼作妖，但是难保几百年后，这世上的魔修尊主又多一个。”

　　雁知秋点点头，没想到这个世界的主角光环居然笼罩在他的头上，他到现在都还有一些不实在的感觉，可是身体里回旋的灵力让他感觉到了灵根强大的存在，这个灵根几乎不需要他自主修炼，它自己就会自动吸收周围万物的灵力，实在是神奇。

　　“切勿跟任何人提起你的灵根，如果非要说，你便说是水属性的天灵根，明白吗？”林安阳叮嘱道，“一会我先去掌门的山峰跟掌门说说你的事情，你自己去藏经阁里挑些功法，今晚开始闭关打坐，争取尽早升上筑基。喏，我给你写好了书目，你只管去藏经阁里拿便是。五天之后之后我会出远门一趟，大概三个月后回来，你好好修炼，看看以你超灵根的实力，能不能在一年之内上筑基。”

　　雁知秋答应下来，把书目放进了昨天师尊刚刚给他的纳戒里。说起来，这纳戒比现代的背包还要好用，储存空间极大，却又能汇成小小的一只戒指，把物品举在周围便可把物品存进纳戒里，想拿出来的时候只要伸手，再用灵力寻找到物品，便可以把东西给拿出来了。

　　稳固修为的修炼法雁知秋已经知晓了，师尊也不能总是陪在他的身边，接下来自己的发展如何，就要看他自己了。

　　与师尊别过，到了藏经阁，雁知秋便开始按照书目上的名字找起书来。

　　藏经阁很大，简直堪比一个国家级的图书馆，许多弟子在藏经阁里查阅功法。雁知秋绕着图书馆的外围走了半个小时，还没走完半圈。

　　不过所幸的是，雁知秋已经找齐了书目上的功法，这里功法的分类很细，所以书籍功法也很容易找到。

　　正当雁知秋在藏经阁掌管者那里签过了名，收拾好书准备御剑回逍遥峰时，忽然听得一声：“雁知秋师兄。”

　　雁知秋不曾想到居然有人能认出他，毕竟他今天也是一直保持低调，在测灵力的时候也是速战速决，登记好了便离开。雁知秋回头，看见的是一个一身红衣的女孩，大约十五六岁。

　　“我是月嚣仙子座下的新弟子，梁雨潇。”女孩绽出一个微笑，“刚刚恰好在借书处看见师兄的名字，我认得你，刚刚在测灵力的时候，我就在排在帷幕前两位等待。”

　　“原来如此。”雁知秋心想，自己今天早上插队的行为还真是有点走后门的意思。“师妹叫住我所为何事？”

　　“难得我们两个都是新入门的弟子，又能在这里碰见，”梁雨潇继续道，“不知师兄用过午膳没有？我听说断崖派思恩堂的灵力餐味道还不错。”

　　“思恩堂？”雁知秋想了想，也就是低级弟子们的专用食堂，菜肴都是用灵兽的肉和灵果制成的，虽不像普通饭菜那么多花样，但是这灵力餐贵在其所含的灵力，对低级弟子们的修为有很大的帮助。
　　高中时期的自己也不是没吃惯过饭堂，去看看这里所谓的灵力餐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