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塞伯坦传奇（变形金刚）》无**脸

42、潜伏

　　擎天柱很快收到梅格下士对他这个管了闲事外星人的直接反馈----在愤愤磨牙憋屈难平甚至臆想揍擎天柱——准确地说拳头停在了那双蓝色光学镜前。这不公平。她一定是中了病毒，逻辑回路居然连想象都不满足。第二天懊恼的梅格出现在擎天柱科幻电影般的白色大蛋壳状检修库前，当时汽车人领袖正在接收救护车的急救指导报告----感应到人类热成影像逼近，救护车通过屏幕，看见梅格走进入口处一扇对她来说尺寸惊人的感应自动门。

　　“请问是否予以准入权限。”超级电脑显像管一号的声音文雅询问道。

　　擎天柱在瞬间光学镜亮度提高，“允许。梅格下士----”他的语调微微上扬，当然只有多年共事的老友才能判断出来。

　　救护车默默地扫描擎天柱。而我们的主角梅格则蹬蹬走近，双手环胸，直面朝她屈膝蹲身力图让视线不居高临下俯瞰她的钛合金巨人，“您真是令我对塞伯坦汽车人的了解更上了一层楼，没想到堂堂领袖居然切身关心联军普通一员的私生活----可惜您只监听到我和雷诺少校约定在RIVER餐厅吃饭，却没有用科技手段侵入饭店的实时监控查看下！您在错误地臆测我的行为！”

　　这段话令擎天柱接收到梅格觉得自己蒙冤的讯息，她难道否认对雷诺少校有异乎寻常的兴趣？可是----

　　梅格瞪着擎天柱，她敏锐看出他对自己的话半信半疑，梅格忍不了，掉头就走，在自动感应门再度打开前，她转身，碧绿的瞳孔仿佛冒着火，“尊贵的塞伯坦首领，您真是道德楷模。在你们星球上，硅基生命演化出宇宙高等的智慧与情感，就是不知道作为最高执政官的您，对塞伯坦一切破坏已有牢固关系的行为，也予以坚决提醒和制止吗？还是更加标准化模块化，但凡----用地球的词汇来说，叫出轨。但凡出轨者，就应该湮灭火种判处死刑拆成废铁呢？！”

　　感应门飞快关闭。

　　梅格说最后这段话时咬牙切齿讥讽劲，令擎天柱脑袋两侧的音频接收器嗡嗡抖了抖----面对指责他哑口无言无话可说，站起机体再度回到屏幕前----

　　救护车撑在平台上，专注地看着他。“Prime。”

　　“继续上传报告吧，救护车。”领袖的声线出现无奈以及一丝低落。

　　“是。不过Prime，虽然我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但在你们对话的时间，我已经调取了拉斯维加斯昨晚上所有叫RIVER餐厅的即时监控，在其中一间发现了梅格下士的影像。如果你们是因此而争执----Prime，我会一并传输过来。”

　　在端正严肃面罩下，擎天柱张了张口想说这不应该，但最终他缄默着，还是打开了救护车传过来的文件。很快他钴蓝色的光学镜清透映照出雷诺少校一家人的其乐融融，也清楚看见了梅格下士的神情----擎天柱懂得这种表情，奥利安派克斯就曾站在银翼的宽大机身上，以这样的表情俯瞰着恒星照耀下亮晃晃的塞伯坦金属地表。而那时，和他有着同样信念的威震天也读懂了他的芯。

　　“我也喜欢这美景，因为能感受到为何而战。为了我们美丽的行星，为了守护和平，保卫生活在此的人，军人愿意粉身碎骨，燃尽火种。”擎天柱默默回忆念道，CPU中又一次浮现那威风凛凛的银翼战斗机。

　　百感交集的情感在他的芯中油然而生。擎天柱惭愧认识到他犯了个错----他对梅格下士所说的话玷辱了这份崇高的守护，他错误地以他在爱情方面如新出厂幼生体般的经验来判断人类劝导人类----他应该诚恳向梅格下士道歉。

　　然而从梅格冲出他的检修库后，一连几天擎天柱都没能在基地里与她碰上，被太多事务缠着的联军领袖好容易有空闲后打探梅格小姐的行踪，这才知道整个仿塞伯坦机械人项目已经前往沙漠无人区与沿海巡回进行最终测试。毫无疑问人类军方想独立掌握这一核心技术----擎天柱一开始就知道地球人的自我防备。

　　于是，一直到日历又跳过了几个月，地球联合军准备正式执行下潜作战计划摧毁孵化巢时，擎天柱才再次与梅格碰面。地点是在驶往目的地的最大一艘航空母舰上，他以载具形态驶出舱室，在甲板变形直立，郑重朝正靠着栏杆眺望大海的女军官走去。

　　一副很美的图像在他光学镜前展开，广阔海洋正呈现出深沉又壮丽的蓝色，水面之下生机勃勃，擎天柱能判断出鱼群与叫海豚的可爱生物在近处追逐，而海面有盘旋着的鸟类，它们的翅膀甚至也泛着银光，飞来啄食栏杆旁的人抛出的面包屑——擎天柱专注地看了一会儿，他感到宁静，赞叹这颗行星真是孕育出各种不同生灵的宝库。

　　梅格听到金属踏在甲板上的沉稳脚步声，她将手中最后一块面包丢出一条漂亮的抛物线，想起在塞伯坦时自己曾有一个愿望，带擎天柱领略地球的海洋之美----他一定会喜爱这颗和他光学镜色泽一致的美丽蓝色水星。现在，这算得偿所愿吗？

　　擎天柱高大的阴影已经遮住了斜斜投到她身上的阳光，梅格皱着眉转过身，“阁下，又有什么劝告指教？”

　　“梅格下士。”他的声音低沉充满磁性，“我对于前段日子的不当言辞，向您表达歉意。是我错误判断了您的行为和心境。”

　　“哦。”梅格淡淡说，“我听到了。擎天柱阁下。”

　　随后无话。擎天柱感到自己或许是讨人嫌了——他想把这个地方让给休息中的梅格下士，要转身离开前，又听到女军官不客气的质问声。

　　“阁下，您有投入过一场恋爱吗？”

　　“……”擎天柱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威震天咯吱咯吱的磨牙声在他记忆库里回荡，他们算恋爱过吗？

　　“那就是没有了。”梅格转头掩饰眼中的自嘲，定义到，“所以您分不清爱情和友情。”

　　“我感谢您纡尊降贵在探索地球文化的同时还好心意地向我提出劝告----虽然您搞错了我的心思，但这也可以理解。您毕竟是诞生于外星系，对于地球人类文明社会中存在的各种情感还是一派混沌。我不介意干脆和您阐述清楚。”

　　擎天柱静静聆听梅格略带激愤的一连串话语。

　　“我爱雷诺斯克就像您爱护您的副官们。而雷诺爱他的妻子则和这种情感是截然不同的。有了这种独特珍贵的爱，你的光学镜就只能看到对方，那是一种无可比拟的独一无二。双方会感到甜蜜，悲伤，激荡，会有美妙的时光，但也会冲突争吵，真正最纯粹的爱，一定能令你包容对方所有的缺点，擎天柱阁下----这种包容不同于您对您副官们的包容。”

　　“有时候，我甚至想，您这样的领袖，是塞伯坦和地球人，甚至会是更多行星上追求自由反抗强权的种族从行为到精神上的至尊依赖----太多人依靠您，您的位置决定了您既不能表现出痛苦，也不能表现出快乐----您爱星球，爱大家，但注定狭隘排他性十足的爱情对于您，真的可能植根存在吗？美好的爱情对您而言就像是橱窗里的珍贵陈列品吧。上帝保佑不要有谁将心中炙热的爱情捧到您面前来—-这是个多可悲的家伙啊！居然爱上了祭品！”

　　说完她向擎天柱略带夸张地行了个礼，头也不回地走了。钛合金的领袖独自伫立在舰船上----震惊的表情被端正紧扣的面甲覆盖得严严实实，所以他看上去依旧是沉稳严肃的，没有丝毫泄露出内芯。刚刚梅格下士说的每一个词汇都恰如其分诠释着他的状态，破析着他的性格：领袖具有超强的自我控制力，不能情绪外露大喜大悲。然而，这是被地球人质疑不懂得也不能胜任爱情中角色的属性吗？难道他尽心学习也注定会达不到亲密关系中被期望的值吗----

　　他想到了威震天对他的讥讽不满，可他实在无法不追责，令他像期望的那样凌驾于法律之上啊……不。擎天柱隐隐觉得如果没有他参与繁衍计划，威震天不会和他决裂出走，甚至不会无法沟通。

　　可如果，肩负重任的代价就是与自我的情感相斥----迷茫了一会儿的擎天柱很快清明地做出了取舍，他想，就像我如果找到了威震天，我可以坦诚我对他有深切感情，甚至就是爱情。但我无论如何不会因此包庇他。我做不到像他对我一样不顾一切，我可能不是一个合格的爱人伴侣。

　　哪怕这样坦白的后果是又一次决裂——擎天柱极力控制着芯中的难过，已经很好了。他不会像那时候那样光学镜渗出清洗液—-一旦与他为敌，我不得不封锁自我私情，为我坚持的原则而战，将火种献给塞伯坦，献给宇宙的和平安定----这不是领导模块的程序驱使，而是我的本芯。

　　他的光学镜再度澄亮清透，昭示着坚定不移的内芯信念——其实就像形容的那样，他甘愿献祭。而这正是威震天眼里无以伦比的魅力之一所在。太了解擎天柱的他也知道一旦暴露等着他的会是什么。只要他不认罪受罚—-而他绝不甘芯束手就擒。霸天虎与汽车人的战争将避无可避，所以梅格绝不变形，她要死抱着人类军人身份偷偷近身关注擎天柱。

　　从这次谈话后，擎天柱对于梅格下士更加留意。地球上和塞伯坦都从未有人对他深刻分析过他的情感问题直指他不可能是个好爱侣，他感情经历另一方当事人威震天用决裂直接表达愤怒——是否印证梅格的预言？总之，她成了一个明显有别于其他人的特殊存在。领袖有意无意地观察着她款款走在甲板上的身姿，对舰船上男兵向她大献殷勤加以关注，发现梅格的激素水准根本没有大起伏时还松了一口气，他将自身这种状况归结于，梅格她驾驶的初号机将会是这次任务自己唯一的搭档，他希望她以最好的平静状态迎接硬仗。

　　终于，航空母舰以及护航编队抵达北太平洋西部靠近关岛的海域。无垠的深蓝海洋令梅格提醒自己这就是电影世界里第一部结尾威震天被扔进去的坐标。而现在埃舍姆斯星皇帝选择地球上最深的海床作为繁育地----威震天注定要来这个鬼地方吗？

　　她对这不善意的剧情充满戒备，进入威震天外形的初号机就像给自己加了一重保护罩----站在驾驶台上听到电脑报备神经元成功联动，今次匹配率达到百分之八十。她抬起双臂做出个相互碰撞的英勇姿势，在通讯频道中接受指挥团队的祝福：愿你成功归来，梅格下士。

　　初号机亢亢发出声响，在擎天柱的注目中走到既定位置，下潜将开始。她的战斗同伴，超级钛合金打造能抗衡一千一百多大气压的汽车人领袖也已蓄势待发，那比海水更蓝的光学镜望着人造机械体，又一次扫描它并估算着这具人类智慧科技凝结品的机体强度能抗深压后，擎天柱没有提出任何异议。

　　两具金属体控制着重力调节系统，向海洋深处的坐标沉去。这是一个温度与密度急剧变化，海水吞没阳光一片黑暗的天地，擎天柱率先打开了胸前紧挨着火种舱的能源灯，活像一条正直的鮟鱇鱼，尽所能照亮海水，为初号机指明方向节省能量。

　　而他的光源吸引来了海中的生物，梅格好笑地看着趋光的鱼虾和水母群往这个方向游来，围绕着擎天柱，银色的鱼鳞在穿梭，与团团柔弱无骨散发着光晕的伞状水母形成了最奇妙的装饰品。擎天柱他看上去，像是裹了一件精致华贵的婚纱沉入水中啊----太滑稽了。

　　梅格瞳孔闪亮亮的，她仗着不会被看见，哈哈肆无忌惮大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