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活一世》甜大饼泡豆浆

6、江南水患（二）

　　秦渊觉得自己真是做了笔超值的买卖，上辈子这个便宜是被自己的三皇兄秦延占了去的，那时候原本是秦韶推荐了秦延，想看他笑话，不曾想那个资质平庸不学无术的秦延竟然真的得了个大功回来，其实都是随队的苏朝做的事，皇帝心里也明白，但是秦延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啊，所以连带着也赏赐了不少东西，那个时候秦韶就和孟少天有了嫌隙。

　　秦韶嫌孟少天阻了他的大好功劳，却没有想到秦延没有人脉，苏朝不过是被派去凑数的，哪里知道就这样歪打正着了，若是秦韶去做，哪里轮得到苏朝在里面占位子。因此苏朝爬的越来越高，越来越快，与此相对的，孟少天被一点点架空了权力，最后被人捅出了以前贪污军饷的事情，干脆被剥了官身，充作了白衣。

　　这一次，秦渊自己去撞这个便宜，不仅江南水患的功劳到手，没准还能得到苏朝的感激，毕竟这可是知遇之恩呐。

　　苏朝此人，之前就是清流一派，和皇子后妃外戚都走得很远，从来不下掺和夺储夺位之事，后来身居高位，也对秦韶不假颜色，皇帝是喜欢他了，一个纯臣，有什么不喜欢的，但是秦韶就后悔了，毕竟孟少天是一心向着他的，这个苏朝呢，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看着就惹人讨厌，偏偏他什么也不能对苏朝做，还要做出一副惜才的模样，实在让他变扭的很。

　　秦渊想到这里就很想笑，自己如今早早看穿了这些，秦韶秦瑶又如何是他的对手。

　　苏朝的确很感激秦渊，他自小在江南长大，对修缮堤坝，治理水患很有看法，也有不少经验，可是他自己也知道，他的官职还不够他在朝上乱揽差事，只好安慰自己，自己隶属户部，按道理是要去的。秦渊拦差事的时候他还觉得生气，一个没有经验的皇子，当水患是儿戏么，给他锻炼经验，不过心里虽然愤懑，脸上却是一点表情也不能有的，倒是秦渊点名要自己的时候被吓了一跳，也不知道这个四皇子是从哪里知道的自己的情况。

　　苏朝想在宫外等一等秦渊，好好问一问这水患之事，于是便寻了秦渊的马车，就看到马车旁边站着一个白白软软的人，穿着官袍也能穿的这般水嫩实在少见。“苏大人？”楚愿看到苏朝走了过来，连忙行了个礼，他虽然脑子不好，记性却不差，这位苏朝大人之前在礼部的案上出现过，说是要给他过世的母亲请个诰命，但是他自己的官职不高，看在他母亲守寡多年的份上封了一个七品诰命。

　　“楚大人？”苏朝是真的不认识楚愿，他们原本就不在一个地方工作，又都是小透明，尤其是这位楚愿大人，交际圈几乎是零，但是苏朝聪明啊，一想到在这里等秦渊的，除了他应该就是那位一同被点名的楚愿大人了，他之前看不起楚愿，觉得他是买得官职，和他们自己考进来的不一样，如今看来，秦渊既然点名要了他们两个，他自己自觉不差，可见这位楚大人也是有些本事的。

　　“苏大人你再稍等一会儿，端王爷说他下朝之后要等一会儿才能出来。”楚愿觉得苏朝一定有话和秦渊说，便想让他等一等。苏朝心里奇怪，不知道秦渊什么时候有空和楚愿说这些，不过楚愿也没有必要骗他，所以点了点头：“有劳楚大人了。”

　　楚愿冲他笑了笑。

　　秦渊匆匆忙忙进了趟后宫，成年皇子按理是不能随便进出后宫的，但是秦渊不多时就要前往江南一带，一来一回少说半年，总要和自己的母妃道个别，皇帝就许了个旨意，同意秦渊和德妃见上一见。

　　“母妃。”秦渊行色匆匆，摈退了左右。“怎么，身体好了么？”德妃一脸担心：“之前身体不是都好好的么，怎么说晕倒就晕倒，吓死我了。”“劳母妃挂心了，无事的，就是累了些。”德妃拿手指点了点他的额头：“这次可是惹了大麻烦？做什么和你皇兄赌这个气。”秦渊心里一惊，刚刚下朝，德妃却已经知道了朝上的事情，这对皇帝可是大忌，德妃看他脸色不对，也知道其中厉害：“我也就同你说说。”

　　秦渊点了点头，他马上要去江南，但是有些话他一定要告诉母妃，省的阮家又走了上辈子的老路：“治理水患一事母妃当可不急，儿臣心里自有打算，你且看好就行。”德妃还想说什么，却也没说出口，只点了点头：“你是个懂分寸的。”秦渊又道：“母妃，儿臣着急进宫是为了和你说一件事。”“什么事？”德妃笑吟吟的看着他。

　　“母妃，儿臣问你一句话，你一定要老实告诉儿臣。”秦渊的表情特别正经，德妃心里一紧，道：“你问吧。”“父皇他，是不是对外公舅舅他们……”秦渊话没说完，意思却很明显，德妃的笑脸有些僵硬：“你胡思乱想什么呢。”

　　“母妃，你当真以为我什么也不知道么？”秦渊记得上一世，西南的戎族平顶没有多久，阮家就被赶回了漠北镇守边关，就是回去的路上，一向身子健朗，戎族征战中还披挂出征的镇北将军染了急症去世，两个舅舅也在漠北先后出事，一个断了一条腿，一个瞎了一只眼。不过是半年之间，阮家就从一个重守一方的将军府变为了一个只剩了两个老兵，几个寡妇的小宅子，德妃这么聪明，又与皇帝多年夫妻，怎么可能没有意识到。果然，德妃眼里滚出了一颗眼泪：“渊儿，我的渊儿啊……”

　　秦渊心里涩的厉害，德妃性格爽朗，极少掉眼泪，可见皇家和阮家的关系已经到了无可化解的地步，不然怎么会是这副模样。

　　“母妃，儿臣马上就要去江南了，这些话你一定要想办法告诉外公，戎族不足为惧，两个舅舅，让二舅舅回漠北边关的大宅留着，不要都在前线，戎族之事不急在一时，能拖则拖，最好拖到儿臣回京，拖到儿臣去西南，知道么？”德妃睁大眼睛看着秦渊，似乎捕捉到了秦渊话里的重点。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若是飞鸟未尽，狡兔未死，自然还不是阮家的气数，小阿姨如今不是远威侯夫人么？你让她同姨夫说上一说，边疆之事能拖就拖，多问朝中要饷要粮，等到儿臣回来，自有打算。”德妃突然觉得秦渊像是一夜之间长大了一样，以前的秦渊从不关心这些，也不相信那些弯弯绕绕，她也没打算把家中的事情和秦渊说，都是自己扛着，如今突然发现自己的儿子长大了，变得可以让她依靠了。

　　“渊儿……”德妃发现自己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等我，母妃。”秦渊冲她点了点头：“儿臣很快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