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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枭雄周子清之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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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万物敏感复苏,似乎是疾病的多发季节,四月中旬,上海传来一则令人震惊的消息。
温承的宿敌周子清在外应酬喝酒之后回到家中于午夜突发脑梗长眠不醒。
周子清梦中猝死,这一惊人的消息迅即在一夜之间踢爆传媒,占据各大网络版面雄踞榜首。
温承获知这个消息后内心极为平静,他从网络直播中简略的浏览了周子清的葬礼过程,虽然难掩对周子清的憎恨情绪,但这种时候不应该去嘲讽一个死人,鉴于周子清以往的恶行,这是自食其果。
几天后丁利来到北京,两人在一家隐蔽的餐厅里会面,对话涉及周子清身后一些事宜。
“周子清暴毙之后,顶间公司内部争斗剧烈,公司岌岌可危,梁亦明更是欲吞并顶间,他本来就是顶间的股东之一,又通过阴险不光彩的手段暗中压低股价加持了顶间大部分股权,现在已经拥有一定的话语权和决策性地位,周子清的太太齐盈日前来到华美公司,想对华美转让手中的剩余股份。”
温承虽已辞去总裁但仍是华美最大股东,丁利来北京征询他的意见,华美是否出面收购顶间。
“她最应该寻求帮助的人不是蓝杉集团的掌门人蓝志宇吗?控股顶间对华美有什么益处?”
“目前还看不出来,蓝志宇已经明确对外表示不会介入顶间公司的内部纷争。”
“这陈年的酸醋果然深藏不露,蓝志宇是一个强硬骠悍的角色,行事又一向出人意料,不排除他在最后一刻反转结局,他们之间的争斗就像妖精打架,但这应该不关我们的事,就让他们打去吧。”
“那我怎么答复周子清的太太齐盈?”
“你回去转告周太太,华美无意扩充实力无法给她帮助,请她另求他人。”
两人正谈话时门忽然被推开,一个黑衣素服的女人牵着一个四岁左右的小女孩出现在门口。
温承认出是周子清的妻子后不禁英眉紧锁,“丁利,是你把她带到北京的吗?”
丁利急忙解释:“不,我事先并不知道,周太太,请你还是离开吧。”
“请不要责怪丁先生是我暗中跟踪他,出此下策实属无奈,我想和温总裁单独谈一谈。”齐盈语气诚恳。丁利离开后她对小女孩说,“叫温叔叔。”小女孩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怯生生地望着温承。
“温先生,素仰你的大名,我知道你和子清之间的恩怨,所以我在这里替亡夫向你赔礼。”
“周太太,言重了,只是我目前无法给你任何帮助,请你另寻他人。”
“温先生见死不救吗?我只想以合理的价位转让手中的股份。”
“你不去求助自己的宗亲,却反而向你丈夫的宿敌伸手求援,这在逻辑上完全行不通。”
“温先生认为我求助你是阴谋论吗?不,绝非如此,宗族的利益网错综复杂,他们不落井下石就已是天大的恩惠,不敢奢望其他,而我对他们并不信任,与其恳求他们不如相求于外人更加稳妥。”
“感谢你的信任,但我真心受之不起,对不起,我要告辞了。”温承走出房间。
齐盈急忙追出走廊,“温承先生,你不愿意出手相救,我能理解,但请务必宽恕一个亡灵。”
温承停下脚步回头望着她,齐盈牵着小女孩立在昏暗的走廊目光里凝聚秋日暮蝉般的绝望悲凉。
这自立的精神触动温承,短暂的一瞬间,他心中复杂的思绪汇集如潮。
如果不是被逼入绝境,要具备怎样的勇气才能令一个养尊处优的女人放下尊严,从幕后走到台前带着年幼的女儿来到北京,恳求他丈夫生前的宿敌出手相助,隔着空气都仿佛能听到她屈辱的心跳。
周子清一世枭雄,却最终沦丧至如此地步,在身后为其家人留下一地狼藉。
“周夫人,北京风大,带上你的女儿尽快回上海吧。”
温承来到停车场,丁利正坐在车中等候他,看到温承的神色知道他已陷入两难之中。
“丁利,怎么做才能让齐盈以合理的价位转让手中的股份?”
“怎么突然改变主意,齐盈用什么方式打动了你?”丁利好奇的追问。
“这位周太太是一个智慧女人,如果她仅仅是打出一副亲情牌,我未必答应,但是她却说,你要宽恕一个亡灵。说到底我只是一个拥有草木之心的凡人,有着物伤其类的悲鸣,护佑家庭是一个男人的责任,我发誓我绝不会让我的妻子和女儿历经类似命运卑微地恳求他人,你能理解我的心情吗?”
“我理解,不能记恨一个死人,一切的恩怨都已随他的死而消亡。”
“梁亦明太贪婪,如果他收购势必趁机压低股价,这样齐盈损失惨重,因此必须逼他退出,但华美不能出面收购,只有让蓝志宇介入顶间,才能使齐盈手中的股份在一个合理的价位上安全出手。”
“如果蓝志宇接手顶间,那华美岂不是多出一个强劲的对手?”
“华美宁可面对一个强盛的对手而不是阴险家。想让蓝志宇插足顶间有一个人可以做到,就是他的儿子蓝天野,听说他考了雅思准备去美国留学,看来他心中念念不忘飞扬,这就是爱情的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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娱乐*城门前正上演一场暴力狂欢,一些粗野放肆的家伙狂喝滥饮之后疯狂取乐引爆荷尔蒙,他们在台阶上兴奋地作出空翻的庆祝动作,甚至向大街上猛扔啤酒瓶,恶魔般的行径引得路人惊叫连连。
这些人二十岁左右,带着凶狠的醉意和流氓的气质恣意透支青春,浪费一生中最好的时光。
蓝天野虽未参与却并没有制止,他犹抱双臂无动于衷地站立一旁观望。
全是一些放纵不羁的享乐主义者,温承和丁利两人透过车窗看着眼前这疯狂的一幕。
“这些家伙就像从马戏团里偷跑出来的动物,品行不佳,骄奢无度,他们的智商也就和投掷飞镖的黑猩猩相当,蓝天野更像一只野性未驯的烈豹,不但有你身上的真还兼具麦家明的浑,是真浑。”
“我去会会这个小混蛋,我们这次专程来猎豹。”
几个人正开心无比的恶作剧时,一个气质冷峻酷感十足的男子气宇轩昂的从街对面走来。
众人轻狂放纵的姿态引来温承的鄙视,他跃上台阶将一个滚落至脚下的空酒瓶踢回至众人面前。
“停止你们这种暴力游戏,这是犯罪。”温承上前制止这些疯狂的群氓。
温承旋风般的到来张扬一股明朗的傲气,看到从天而降的温承,蓝天野的神色露出一丝暗喜。
他性格叛逆又放飞自我,专挑出格的事去做,故意显出一副十足坏男孩的标准做派。
“犯罪怎么啦,我就喜欢犯罪,我还要为犯罪干杯呢,你能怎么样?”
丁利来到门前,“蓝天野,你就不能向前进化一步?真是一群享乐成瘾不守良心规则的混蛋。”
“别给我将心比心,我命里缺心,丁利,你是对混蛋这个词有什么误解吗?混蛋才活得舒心过得开心,别布施你那些晦涩难解的教谕,没人喜欢听你的严词训*诫,留着回家对你老婆吹枕边风吧。”
蓝天野脸上张扬着坏男孩特有的笑容,故作成熟的姿态令温承不禁失笑,他将蓝天野扯下台阶。
“我今天约定了你,蓝天野,让你那帮狐朋狗友们全都滚开。”
眼看众人的气焰越来越嚣张,蓝天野开始制止,“你们全都像轮胎一样给我滚到底盘下面去。”
“自命新潮的家伙,你就自我欣赏吧,但是我们今天来做一笔交易,你亲自游说你父亲出面收购你表哥的顶间公司,完成这件事之后,你无论是做自由自在的混蛋,还是循规蹈矩的傻瓜都由你。”
“我表哥不是曾经设计陷害过你吗,你为什么还要帮他?假仁假义,不觉得自己虚伪?”
“难道宪*法上有规定不许救死扶伤,只能袖手旁观?”
“我父亲决定的事,我怎么能干涉?我为什么要替你解决难题?我有什么好处?”
“你不但绝色还绝情,周子清不是你表哥吗?你的极力劝说加上你母亲的眼泪,打一副温情牌应该非常奏效。如果你肯合作我满足你一个愿望,作为回报我告诉你庄飞扬的地址,怎么样成交吗?”
温承利用蓝天野迫切想知道庄飞扬地址的急切心理来诱惑他。
“你真会告诉我飞扬的地址?”这话微妙投影出蓝天野心底的愿望,“好吧,成交。”
温承和丁利开车再度从娱乐*城门前经过时,清洁工人正在门前收拾残局清扫满地粉碎的玻璃。
“你觉得蓝天野会说服他的父亲蓝志宇吗?”
“蓝志宇怎会轻易答应,总要故作矜持推托一番,但在利益驱使下人人都会动心,何况顶间商机无限,如果周子清死后蓝志宇立刻宣布收购,难免会有乘人之危侵吞之嫌,蓝志宇之所以没有立即介入是因为,他需要一个合情合理的借口和自然而下的台阶,而蓝天野和他母亲就是这样一个台阶。”
温承和夏美琳在休息日来到一家4s店看车,温承试驾一辆性能良好的商务车。
“买车不仅看外形还要看性能,性能优越是第一优先考虑的因素。”
“装*甲车性能好,你能开着上街吗?”夏美琳反驳,她看上一辆外观新颖漂亮的槟绿色轿车。
“我不想就这个问题和你争辩,但在买车这件事上还得听我的,你会享受它的好处。”
温承最终为夏美琳选中一款外形简洁大气的商务车。
夏美琳开车在超市门前停下准备买些食材回家作晚饭,两人下车看到蓝天野立在眼前。温承讥讽他,“你跟踪我,你这一脸的衰相是激情泛滥过度,还是打碎你家祖传的青花瓷被老奶奶训斥了?”
被讽刺的蓝天野一副酸涩表情,像一粒透着几分野性尚未成熟的种子,他转而质问起夏美琳。
“你能不能给你老公戴上消毒器,你整天和他同眠共枕,就不怕被他毒杀?”
“小诬赖的逻辑就是与众不同,我为什么要帮你?你曾经企图撞伤我。”夏美琳训斥他。
“两位不愧是夫妻,别被他带坏节奏,你这诬陷的罪名我可承担不起。你也说曾经,曾经我很想杀人,我杀人了吗?你现在不还是完好无缺的站在这里吗?”毕竟心虚,蓝天野的神态显得不自在。
夏美琳不再理会蓝天野而是转身走进超市挑选食品,她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父亲已经答应出资收购顶间,你是不是应该履行承诺?”
温承写下一组号码递给蓝天野,他接过来仔细看一眼说:“我会通过这个号码查到地址。”
“那不难查到,因为那是一家阿拉斯加赌场的电话,如果你打过去,会有激情洋溢的美妞带着电波问候你,她们的热情胜过夏威夷的天气,你不会孤单不会寂寞的。飞扬是你人生的光明对不对?”
“想不到你还有如此奸诈的一面,不但戏耍我还食言,你配做总裁吗?”
蓝天野怎么寻思怎么觉得自己像只被戏耍的猎物,看到夏美琳拎着一袋食品走出超市,他像一只发狂的小狮子奔过去,从她手里夺过掏出里面的食品,于是番茄鸡蛋轮番地砸在那辆刚买的新车上。
夏美琳当场呆住,温承气得上前将蓝天野制服在汽车上,他的后背沾满鸡蛋液和番茄汁。
“你再敢嚣张,我就为你续筋正骨,让你这光辉的形象变得比你父亲的蓝杉大厦还醒目。飞扬没有告诉你的事,我自然也不会,你不是和飞扬有约定吗?那就凭借自己的力量和奇缘找到她。奉劝一句,想要稳坐你父亲蓝杉集团掌门人的位置你还需历练,否则会被人耻笑为一个白痴的二货总裁。”
温承走到车前又回身,“我会将你的意见反馈给飞扬,由她决定是否愿意来见你。”
望着温承的车驶远,蓝天野眼中露出钦佩的神色,温承的话对他启迪犹深。
温承直接将车开进洗车行, “小混蛋太可恶啦,温承,这就是你说的我会享受的好处吗?”
看到自己刚买的新车被涂鸦成这般模样,夏美琳心疼得无以复加。
“我戏耍了他总要让他发泄一番,不然他又去祸害别人,这家伙居然拾我玩剩下的游戏,小时候我也曾用鸡蛋砸过我父亲的车,然后躲在一旁看他生气发怒又无可奈何的表情,想想就觉得幼稚。”
温承正在北京耐心等待消息时,丁利从上海给他打来电话。
“温承,蓝志宇已经开始出面收购顶间,现正在全力介入,但情势演变得有些复杂,他查到梁亦明和一位明星的私生子,并准备向新闻界透露这个秘密,借此施压梁亦明逼他贱卖股份狼狈出局。”
“丁利,立即阻止他,别问为什么,我现在就去上海。” 温承冷静地指示丁利。
蓝志宇居然要反杀梁亦明,温承预感到他和蓝志宇之间即将爆发一场不可避免的严峻冲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