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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第七十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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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房间躺着,我来弄吧。”我对雷丰瑜说。那里伤成那样,行动上肯定会疼的。
“你会做饭?”他问。
“呃!”说不上不会做,肯定能做熟,但什么味道就说不好了。
他拍了拍我的手,“安了,老婆来,很快就好。”
我靠在雷丰瑜的肩上,看他做饭。
见他将米淘净,加水搁在电饭煲里闷着,然后又从冰箱里找出两条黄瓜和一包金针菇,黄瓜洗净切丝,金针菇下水焯了,家盐和芝麻油拌上。
这时锅里的粥也稠了,他打两个鸡蛋,在粥上面飞上蛋花,撒上小香葱。
“好了!”
色泽清新、香气扑鼻的一菜一粥,就这么好了。雷丰瑜这人真是能干,似乎就没有什么是他不会,他不精的!
将菜装在盘子里,粥盛在碗中摆在我面前,“喝了酒就得吃点粥养养胃,一会儿我再带你去吃好的。”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啊!哎!
但我却忍不住叹了口气。泰山的事情没那么容易就完了,要不然那一世我也不会跟他折腾了半辈子,最后还输的一无所有。
看我叹气,雷丰瑜皱了皱眉,“你要是喜欢,以后你都在上面也行,或者将来你真遇到了喜欢的女人,那我……”
“不会有什么女人。”我拉过他来,让他坐在我的腿上,他那里伤了,坐凳子怕他会疼。
“一起喝粥吧,这两天你都得吃软的,不然排便会痛苦。”我把勺子塞进他手里。
哎!我花了那么大的力气跟他分手,结果偏偏做出这种混账事来,之前的努力都毁于一旦了!现在我是一句再伤他的话也说不出来了,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我又把勺子从雷丰瑜手里抢了过来。在他错愕的眼神中,舀了一勺粥,吹凉了喂进他嘴里,“知道老公厉害咯,以后你就要乖咯,要不然再家法伺候哦。”
雷丰瑜一口粥差点没喷出来。这家伙顺杆爬的快哦!
两个人你一口粥我一口粥的吃着,洛子长来了。
他敲了敲并没关着的门,走进来,“老大,程航必须去警察局一趟了。”
“走吧,昨天的事,还有上次的事,你必须要去作个证。”雷丰瑜说道。
“嗯!”
我们俩换了衣服,乘上洛子长开来的车。
这辆车是雷丰瑜新买的房车,我第一次坐,里面地方挺大,有沙发有床,跟他那架商务机上的布置差不多,估计是为了程悦出行舒服的。
我的目光在车里扫了一圈,然后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雷丰瑜看着我的脸色,“那个,程航你的车要去修,这辆车以后你拿去用。”
“不用了。”我摇摇头,“我不需要什么车了,你还有青稞酒没?”一会儿要见到泰山,我还得来点酒壮壮胆。
“行!”雷丰瑜下了车,一会儿再回来,手里拎了一个壶酒。
我接过来掂了掂,挺沉的,不是我昨天喝剩下的,是一满壶,“你这酒挺多的?”我问。
“我弄了有几十斤,家里的酒柜和餐桌上都有摆着,你那眼睛就视而不见。”雷丰瑜说道。程航有时候看着挺机灵的,但有时候那个观察能力已经差到另人发指的地步了,估计弄头骆驼搁在他面前他也能视而不见。
我笑了笑,将酒壶塞进口袋里。
“不喝?”雷丰瑜问。
我摇了摇头。
这时,洛子长也坐上了车,他手里拎了个纸袋。我看他手上沾了些泥土,估计袋子里是他挖出来的那几把枪。(昨天晚上雷丰瑜自编自导的在那折腾,洛子长就没挖,现在才把这些挖出来。)
“程航,你是怎么知道那家伙会来的?”洛子长收好了枪,问我。
“猜的。”我说。
“那,那个家伙又为什么要绑架程悦?”这次是雷丰瑜问。这个问题是雷丰瑜到现在唯一还想不明白的事。
“他想绑的是我。”我说。
“那为什么……”
不等雷丰瑜再问完,我瞥了他一眼,“程悦,程悦,你还有完没完?”
雷丰瑜立刻闭嘴,不敢再问了。
洛子长在一旁看着,暗想:程航自昨晚一战霸气了,老大以后的日子怕不那么好过了。
汽车开到警察局,我们三个下了车。警察局门口一个中年男子迎了上来。
一见这个人,我心里小小的有点吃惊。这个人我在电视上见过,某法治类节目的嘉宾,可以说是国内打刑事类官司的第一人。
“雷董!”这人很客气的跟雷丰瑜握手。
“周律师,不好意思连夜让你过来。”雷丰瑜对他说道。
“哪里的话,能用的上我是我的荣幸”这位周律师说道。
我看了雷丰瑜一样,昨晚上被我绑在床上了,还有工夫找了个好律师。
“咳!”雷丰瑜掩饰的咳嗽了一声,问那律师道:“这件案子你怎么看?”
“现在这个人所涉及的案子有三起。”周律师说道:“一个是聋哑人团伙的案子,二一个是……”他看了我一眼:“伤害的案子。第三呢,就是昨晚的案子,这个案子现在还不好定性,是入室抢劫还是绑架、伤害。因为财物损失不大,没有严重的人员伤亡,所用的作案工具呢,目前也很难定性为凶器,毕竟是竞技用体育用品类……”
“怎么能是这三起?”雷丰瑜打断他的话,“我公司死的那两个人呢?”
“那两个人的死,证据不足。”周律师说道:“没有足够的证据能证明他是凶手,所以……”
雷丰瑜皱起了眉头:“那就那三个案子,能定他什么罪?”
“三起案子目前来看都没有造成严重后果。”周律师再一次看了我一眼,压低了声音对雷丰瑜说:“中国的刑法对于强/奸/罪的认定,仅限于受害人是妇女和幼女,程先生的事就只能进行伤害罪指控。而现在人没有大碍,也就不能判他太重的刑。”
“多少年?”雷丰瑜问。
“以我的经验看,数罪并罚大约七到十年的样子。”周律师说道。
“什么,这么几年?”雷丰瑜皱着眉头,看向我。
我也是干这一行的,对这种情况当然并不意外。我点了点头,对周律师道:“我想见见那个人。”
“我可以试试让你在外面看看这个人,你有什么要对他说的,我可以替你转达,你要是想面对面的见他,是办不到的。”周律师说道。
我点头道:“这样就可以。”
稍后,我在警察局做了份笔录,然后周律师带着我到了审讯室隔壁。
这里类似于电视里常看到的那种,中间隔着一道特殊的玻璃,我能看到那面的情况,那一面的人看不到我。
我看到了泰山,他被手铐和脚镣固定在一张椅子上。他对面有一支强光灯,照着他的脸。另外,屋里还有两个警察,在问着他什么。
“从昨晚抓到他,一直到现在他并不合作,警察没有从他嘴里问出什么来。”周律师说道。
我看着泰山,他靠在椅子里,眯着眼睛,看不出什么表情,只是嘴唇动着。
“他在说什么?”我问。这边与审讯室那边是隔音的,我听不到那边的声音。
“他在唱歌。”周律师说。
“唱什么?”我问。
“是刀郎的孤独的牧羊人。”周律师说道:“唱的还挺不错呢。”
“孤独的牧羊人?”我对雷丰瑜道:“把你手机给我用用。”
拿过雷丰瑜的电话,我从网上找到那首《孤独的牧羊人》。
一个人在苍茫的大地飘来飘去
一个人在无尽的祈愿里承受风雨
挨不过草原的冬季
思念就在北风里死去
草原草原草原你可知道
你可知道我的孤单
我在梦中日夜思念的人儿
何时来到我的身边
……
听着这首苍凉寂寞的歌,我垂下头,将我的脸埋进自己的手掌中。
泰山啊,这个人我从来只是怕他,我却从来不能恨他,即便他杀了我在乎的人,他逼得我走投无路,我对他也依然只有怕,没有恨。
因为他就像我在镜子里看着另一个我。
我从小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又得不到父亲的关注,在孤独中长大,人生的目标就是能出人头地获得别人的认可,但可惜没有,无论怎么努力,我依然被漠视,依然好像游离在整个世界之外。
泰山也是,他的情况比我更糟。他虽说跟拓跋思远一样是王子之尊,但由于母亲是汉人,而且还是个疯子,他地位低下一直被家族排斥,同样也得不到他父汗的喜爱,在那样一个残酷的王庭中,他生活的艰难可想而知。他不停的努力,不停的努力,但得到的只是漠视、打击,甚至迫害,他每一点的所得,都要靠他比别人百倍千倍的努力,去拼去抢。而一旦他得到了什么,他就会紧紧抓住绝不放手。
那一世的他,正如同这一世我的前二十七年。
但我比他幸运,一次脑水肿,我穿越了,经历了很多,结识了管仁华、陈锦堂、白羽健,当然还有雷丰瑜等等。得到了这么多的爱,我的人生就不一样了,看待一切的眼光也不一样了,所以现在我可以淡看别人的冷眼,笑叹他人的算计,名利得失都能拿得起放得下。
但泰山没有这么幸运,他的感情中始终如同一片荒漠,这片荒漠中唯一不同的,是他遇到了龙跃。
我还记得那时,在枫树林里厚厚的落叶上,我们滚在一起,他咧着嘴笑着说:“这是我这辈子最快活的一天。”可惜他这份感情的付出也没有得到回应。
他来到了这一世,如果能跟其他人一样把一切都忘了,或许对他倒是好的,但可惜命运对于他从来都不曾仁慈。
刀郎的歌唱到:等到阳光融化了冰霜,融化了寒冬就温暖了牧场……。
我捂着脸,眼泪缓缓流了下来。
泰山啊,生死都轮回了一圈,你依旧还在找我,我依然不能杀你,你我的局要怎么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