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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断袖王爷 ...

  •   深宫层层,晋楚悲欢拖着脚铐,走得异常缓慢,几条不长的宫道走下来,竟花了半天的时间。
      禁卫军中早有人心生不满,想催促悲欢走快点,却被魏陵给制止了。
      晋楚悲欢也不曾着急,行若无事,没有半点罪犯的样子。
      一路上,有不少宫女太监低着头,来来往往,看到魏陵才抬起头来行礼。不经意间,目光撇到晋楚悲欢,惊讶的眼神就不自觉地流露出来。似是害怕魏陵怪罪,又忙掩脸着走了。
      后面,传来几个宫女的嬉笑声,大抵是在议论晋楚悲欢,或是外貌,或是气质。
      “好俊俏的公子,怕是神仙也得逊色几分。”一个着青衣的小宫女赞道。
      另一个粉衣宫女顺着她的话,道:“且不说神仙,就单说桓王府上的那几个白面小生,哪一个比得上他!”
      这宫里的丫鬟,大多过得枯燥无趣,凡是遇到点新奇的,都爱议论非非,怕是今日晋楚悲欢在宫里一走,明日宫中就传遍了他晋楚悲欢。
      又一蓝衣宫女开口:“桓王府,就你一个粗鄙的使唤丫头,去过吗?”语气中带了分挑衅,盛气凌人。
      那粉衣宫女确实没去桓王府,只是无端被人堵了一下,一时间也想不出话来反驳回,心中有些不舒服。
      蓝衣宫女见她不言,心中颇是得意,继而道:“连桓王府都进不了,哪来的白面小生?”
      青衣宫女脸上浮现了几分怒气,这田锦玉不就仗着自己是守门侍卫首领马骈的远方亲戚,整天趾高气昂,就会捡着些小宫女欺负。青衣宫女有些愤愤,道:“我们没去过,难不成你去过?”
      田锦玉扯扯自己的蓝宫服,轻哼一声:“桓王府富丽堂皇,你们一群蹭灰的,怎么够格去呢?我伯父马骈可是个大官,先前就是他领着我,去桓王府拜见了桓王。”
      这亲戚线牵得比风筝线还远,却还唤得如此亲近,伯父也有脸叫出口?青衣宫女心中暗暗耻笑:“马大人既然是你伯父,你怎么还在这做宫女?不去做那桓王的小妾?”
      青衣宫女的话入了耳,田锦玉气到脸都涨红了。
      桓王有龙阳之好,满朝皆知。马骈舍不得自己的女儿嫁给桓王守活寡,就找了田锦玉,眼巴巴地要献给桓王。田锦玉虽知桓王的特殊癖好,但经人得知,桓王男女通吃,自己又有点姿色,一心想攀高枝,就答应了马骈之请。没想到,进了桓王府,桓王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一个“滚”字出口,马骈携着田锦玉连滚带爬出了桓王府。
      田锦玉一想到此事,面子有点挂不住,撑着一口气,道:“桓王断袖,嫁给他,守活寡,我田锦玉才看不上。”
      “既然看不上,那你还眼巴巴地跑去桓王府?”粉衣宫女知道田锦玉那破事,便可着劲来气她。
      青衣宫女帮衬着粉衣宫女,道:“该不会是没人愿意娶你,你才进了宫吧?”
      田锦玉咽住了,这青衣宫女倒是说对了一半。
      那件事情,被几个好事之徒传了个遍。原本倾慕于她的几个公子要不觉得她恬不知耻,要不觉得她好攀富贵,个个都离了他去。
      与田锦玉定娃娃亲的那家,更是上门退婚,说她不守婚约在先,去攀那桓王,当着众人的面,把纸约撕得烂碎,两家人好好的关系也就散了,生意场上也互不来往,把田锦玉她爹的生意搞得破落。她娘本来指望着田锦玉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却没想到成了这个模样,巴不得没她这个女儿。
      田锦玉自小是田家手心里的宝,凡事他人都得让她几分,可如今人人嘲讽挖苦她,她一气之下去了酒楼,大喝烈酒。一个本该待在深闺的女子,大庭广众之下毫无女德,引来众人侧目,一个公子问道:“姑娘似有愁苦,竟如此借酒消愁。”
      田锦玉抬头一看,心中一跳,这一跳并非一见钟情,而是这个公子手执折扇,发冠微倚,白色的长袍上几点墨梅,一笑尽显风流。墨香染残雪,折扇斗风流。这个人不就是桓王吗?
      田锦玉先是一愣,然后借着酒劲隐了眼神,只是道:“心中有愁也罢,无愁也罢,一酒浇之,心中便是阔敞,任心行千里,还有何可愁?”
      桓王哈哈大笑:“原来是侠女风范!来,这玉佩赠给姑娘了。”
      田锦玉自喜,桓王风流的名声在外,自己投其所好,说了几句风流话,桓王当然高兴,说不定把自个记心上了。
      田锦玉接过玉佩,桓王同这几个公子谈笑风生地去了。田锦玉觉得自己还是凤凰命,横着身出了酒楼,扬着脸入了家门。
      刚进门田夫人就乐呵呵地牵过田锦玉的手,拍了拍,道:“玉儿啊,喜事喜事!”田锦玉有点不明所以,转念一想,心中也是一喜,桓王是上门提亲了?
      进了大堂,田锦玉险些昏厥过去,她娘竟然想让她嫁给年近花甲的徐大人!田锦玉恼火,却想到桓王赠与的玉佩,就推脱自己心有所属。徐大人岂是好打发的?硬要田锦玉取出玉佩来看,一看倒是真的不敢逼迫她。
      徐大人年轻时风流,老来也风流,前几日才和桓王去了京城的祺瑜楼,那时桓王手里篡着的,就是这块玉。徐大人没那个胆去动桓王的人,赔着笑利索地走了。
      婚没了,礼金也没了,田夫人哭了一夜。田锦玉却道:“这玉佩是桓王送的。”话刚出口,田夫人来了精神,田锦玉又道:“让我入宫当宫女,见到桓王的机会多些。”田夫人连连点头,找了马骈,让田锦玉当了个一等宫女。
      田锦玉细细想来,觉得自己在此做宫女是一时委屈,待他日成了桓王妃,这群小丫头就有得收拾了。
      田锦玉道: “我伯父是马骈,想娶我的人多着呢!我自是眼光高,就是他人我都瞧不上!我只愿入了王孙家。”
      青衣宫女不由得一笑:“得了吧,就你?难不成还眼巴巴地要嫁给桓王?”
      田锦玉怒道:“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粉衣宫女乐得看田锦玉气得跳脚的样子,接着道:“依我看,桓王根本就没抬眼看你,他要娶,也愿娶那白衣公子。”话中之意,不过是嘲讽田锦玉野鸡想做凤凰,连个断袖王爷也去攀。
      田锦玉这下气得更盛,骂人的话刚到嘴边,同行的姑姑开口道:“你们少说几句,魏大人就在前头,被他听见了,还不得把你们的舌头给割了。”
      几个宫女这才悻悻地闭了嘴。
      魏陵颇有些无奈,自己身为禁卫军首领,虽不常责骂部下,但因这身份,同宫里的人熟络不来,对着他们笑,他们还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人人畏惧他,他也习以为常了。
      听着那些闲言碎语,魏陵也只好在心中暗暗摇头。忽闻她们提了晋楚悲欢,也不晓得晋楚悲欢是何种反应,不禁侧脸瞅了晋楚悲欢一下。
      晋楚悲欢不为所动,那些入了耳的声音,于他而言,不过是几丝清风,掠不起任何波澜。
      说他被桓王看上,晋楚悲欢脸上亦无怒色,毫不在意。
      魏陵不清楚这晋楚公子究竟是在哪户人家长大,那偏偏气质不知从何而来,自己粗人一个,委实想不通。
      魏陵暗暗叹气,这人啊,该成哪番模样,看得还是出身。自己是乡野来的粗汉,也就只干得了这舞刀弄剑的活,着实比不上这晋楚公子,沦落成阶下囚,几分傲骨却还在,受人议论,亦是无动于衷。
      魏陵思绪潮涌,忽而晋楚悲欢开了口:“魏大人,悲欢有一不情之请。”
      魏陵一愣,不知这晋楚公子有何事相求。想来自己答应了九王爷照顾他,便微微颔首:“公子但说无妨。”
      “悲欢恳请大人改道。”
      魏陵不明所以,不是走得好好的,怎么就想改道了?难不成这晋楚公子遭人议论,心中觉得羞耻,不肯走这道?魏陵猜想一番,又觉得晋楚公子不是这样的人,懒得去思索缘由,就开口问了句:“公子为何改道?”
      晋楚悲欢无言,似是不想回答。许久,他才回道:“悲欢答不得,但请大人改道走。”
      魏陵没那个心去追问,走哪条道不都一样?他问:“公子想走哪条道?傍近有嘉御道,明皓道,不如这主宫道阔气,倒是路途近些。”
      却不曾想,晋楚悲欢没有半点思考犹豫,道:“关祺道。”
      关祺道人少,安静,但要走的路却是长些。魏陵盯着晋楚悲欢的脚,没有穿鞋,光洁细腻,大抵是富人家养出来的孩子。脚铐是玄铁做的,重得慌,走了许久,晋楚悲欢的脚踝勒出几道红印,渗出血来,白衣染上了几丝,有种天边映彩霞之感。
      这晋楚公子怎么偏生选了最长的关祺道?魏陵不明其意。
      夏日炎炎,走了半天的宫道也不见得有凉风,偶尔有风迎面而来,也是一阵辛辣味,颇是呛鼻。两道厚厚的宫墙,也抵不住灼热的阳光,烧得有些发烫,热气由内向外散开,烘烘而上。
      晋楚悲欢脸上已有细汗浸出,濡湿几丝青丝,贴在了耳边。
      这宫道上铺路的石板晒了一上午,亦是烫过岩浆,连天下的鸟儿也不肯作留,这晋楚公子怎生受得了?
      魏陵几经思量,话出了口:“关祺道比这宫道长了些,走关祺道,公子可忍耐得住?”
      “大人多忧心了,罪人自是忍耐得了。”晋楚悲欢一笑,如若春风拂细柳,一分轻柔,一分淡净。
      魏陵看着晋楚悲欢的笑颜,心中又叹声不如,回了神,道:“既然公子不畏劳累,那就改走关祺道。”
      禁卫军中几个年轻的不由得抱怨,不过是个犯人,怎么人人都礼待他?
      魏陵倒也没说什么,虽说没有纲文规定,但待一个犯人如此客气,也不在理。只得仗着自己的身份,领了一群禁卫军改道。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断袖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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