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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人无完人 ...
——本少爷唯一缺的就是耐心
“下来。”少年站在纯白通透的大片树冠下,朝屋顶方向大喊。
他穿着墨绿色单袍,于这个季节来说实在单薄了些,叫看着的人都不禁哆嗦,他本人却似乎并无冷意。他过肩的黑发被北风吹得扬散,细长脖子上没有围任何保暖的东西,惟有棕色的皮靴与冬天相衬些,却还是总管千说百劝才勉强套上的。
不时有细碎的冰雪落向少年头顶,缺损了的积雪下露出些微针叶的暗绿。四周悄然无声,银白天地间,少年的瘦长身影格外显眼。
“喂。”他又喊了一声,有些不耐烦。
等了片刻,依然四下寂静。
“叫你下来听到没?人无完人,本少爷唯一的缺点就是没耐……”
树冠忽然轻轻一颤,少年警觉要避开已经来不及,哗啦一声大片的积雪倾泻下来,全砸向少年头顶。
他极快地矮下身子,借转身之力甩开衣袍,卷去了一片冰雪,又单脚蹬地跃上一楼的屋檐,再蹬一脚转而跳向树端。
冻脆了的瓦片啪嚓一声裂了,清亮声音响起时,少年已站在了屋顶边缘。
黑瓦顶上的积雪被扫出了半丈见方的地方,简易木板在上头搭成了平台。裹成了圆球的人正坐在厚厚棉垫上,背对着少年。
少年不满地拍去头上碎雪,“你做什么!”
“助你一臂之力,让你更加完美。人没耐性怎么行?本来你好好地叫我三声,我也就应了……”
说话人嗓音低哑又含糊,边说边转过身来,全身上下裹得只露出双眼睛。而那双眼滴溜溜地上下打量着少年,继而眯成了线,“哟,三哥,你这什么打扮?有伤风化这一点我就不说了。单说这样的大雪天里,你身体好不怕冷,可会刺激着我这样怕冷的人。啊嚏!总管哪——三哥害我伤风加重了!”
“嚷什么?把老头子嚷来了你就有好果子吃?”浒窟雁的单薄短衫被风吹得扬起,露出一小截肚子,凉快得简直像是夏天。“还不都是因为你摇下一树雪?”
他本就穿得少,此刻卷了冰雪的外袍又被抛在地上,他身上便只剩下内里短衫。
“我只不过随手拿到根竹竿,然后很轻很轻地……捅了一下那棵树……”裹在衣袍里的人装作委屈无辜的样子。
浒窟雁冷笑,“我也就不问你为什么屋顶上会有竹竿了。反正你把家里的屋顶都当垃圾场,什么都往上面搬。”
“啧啧,不是垃圾场,是宝库哟。”
“你还好意思说?”浒窟雁额头青筋直跳,上前一步直接抽走裹在那人身上的厚棉袍,披在了自己肩上。
被子似的大袍猛然被拉走,里头滚出个十五六岁的女孩儿。她哎哟一声单手撑在地上,故作柔弱状。
浒窟雁粗手粗脚一把拉起她,将她按回原座。他转而四下看了看,问道:“你怎么上来的,难道又……不是说过在别人面前别那样么?”
“我有用上绳梯。”她笑嘻嘻从垫子下拿出一大盘绳梯,“瞧我多听你的话,这么冷的天还硬是爬绳梯上屋顶,原本咻——地一下就能上来哟。”
“你就不能一天不上屋顶?”
“不行啊。”她转头望向东方,神情一下子恍惚起来,“三哥,你说,那片青色到底是什么?明亮,鲜艳,然后这里感到很温暖……”她捂住胸口,安然的感觉缓缓流淌而出,让身心都安静下来。
浒窟雁也看着东方,面无表情“唔,是森林吧。”
“森林吗?森林原来是那样的东西?想去看看。”她的身体微微前倾,满眼向往。
“你要么梦里去看,要么就这样爬屋顶远远看,不过得挑个好天气,这样的大雪天,你都病了还不安分,小心总管找大夫来给你扎针……”浒窟雁顿了顿,垂下眼,转了口气,“死心吧,二哥不会让你走出这个大门的。”
这是两人都心知肚明的事情。
她不答话,依旧看着东方。她所见的,是宽广无比的世界,高高地山庄围墙外有平房整齐排列,灰墙黑顶,小巧如同玩具。而地平线的那一端流溢着美丽的青色,绚丽夺目,恢宏壮美,仿佛连结着天地。
“不会让我走出大门一步么?”她低声喃喃,站起身来,忽然脚踩碎冰,整个人滑了出去。
浒窟雁飞身前去伸手去抓,却只碰到她的衣角。
红衣的少女整个人从雪白屋顶滑下,风从正面吹来,扬起了她的长发。她闭上眼,乘上风。
“薄绿!”浒窟雁急忙喊她的名字。
薄绿并没有落下,而是站在空中,平稳如履大地。她正背对着浒窟雁,满脸自在笑容,望着极远的东方。美丽的青色映满眼瞳。
她嘶哑的嗓音随风飘到浒窟雁耳边:“我想飞去那里。”
话音未落,浒窟雁脚点瓦片高高跃起,一把揽住她的肩,带着她直接跳到地面。
薄绿的重量全倚到了浒窟雁身上,他一时大意没能停稳,仰面摔倒在了松软积雪上。薄绿滚落到他身边的雪地上,俯身抱住他的脖子,双手冰冷。
她闭上眼,微笑着说:“三哥,我果然哪里都去不了。”
浒窟雁伸手为她挡去从树梢不时落下的雪团,“二哥不让你出门,是有他的道理在。”
“因为我是怪物吗?因为我会飞?真是无聊的借口,我最多停在空中半刻钟,连堵围墙都飞不过,不然我会被困在这里九年?”她依旧嘻嘻笑着。
他忽然拾起一个雪球按在她脸上,将她的笑掩盖。很多时候,他觉得她笑得比哭还难看。
薄绿一边嚷嚷着一边拍去满脸的雪,脸颊被冻得通红。
浒窟雁说道:“做梦啊你,连我的轻功都比不上,还好意思说自己会飞?”他站起身,扶起坐在地上的薄绿,他为掌中传来的热度一愣,“完了,你又发烧,总管老头子肯定念死我。”
他蹲下身子背起她,快步往里屋走,“就你这样子,还想说自己是怪物,怪物会怕冷?会伤风?会发烧?”
“啊嚏!”
薄绿趴在浒窟雁背上,重重打了个喷嚏。
浒窟雁忽然有不好的预感,一摸脖子,居然摸到了粘糊糊的东西。“喂!浒薄绿!人无完人,本少爷唯一缺的就是耐心,你别一再挑战我的极……”
“啊嚏!”
“…………”
* * * * *
薄绿一夜高烧,咳嗽不止。浒窟雁陪到凌晨,寸步不离守在她身边。
“三哥……我明白了……”她昏昏沉沉地醒来,冲着他傻笑。
他问道:“明白什么?”表面上看起来平静,他心中却是有些紧张。说谎者,时刻会担心谎言被揭穿。
“罪魁祸首是洗衣房的兰雯啦……刚才祝华告诉我,是她先染了风寒,转而传给全房的丫环,转而传给我……啧啧,你怎么就没事呢?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我武功高强身体健康,你这丫头眼红不得。叫你跟我连武强身你又不肯,这伤寒你有得受。”他说着风凉话。见她说的是这话题,也稍稍放下心来。
“谁要练,练了作甚?你就不怕我每天和你打架?你丫唯一的优点就是相貌长得好,我若会了武功,你还保得住那张脸?”
“哼哼,你做什么大头梦?”他伸手捏她鼻子,“看我给你捏个大蒜鼻子出来……”
“啊嚏!”
惊天动地一个大喷嚏,浒窟雁连忙缩手也来不及。他看着手上黏糊糊,嘴角抽搐,“浒薄绿……世上也有你这么恶心的女人?”
她吸吸鼻子,咧嘴直笑:“有是有,可为数不多,比较珍稀。三哥你天生祥瑞,才得以一遇……”
他无语,站起身来便往外走,“你自个儿慢慢唱戏,我回去睡了了。”临跨出门槛,他又补了一句,“……有事随时叫祝华来喊我。”
薄绿嗯哼着,迷迷糊糊又睡着了。
* * * * *
古道,少年,瘦马。
小雨淅沥,少年牵马,而身边的柔媚女子为他撑着把油纸伞。伞面上水润光滑,晕染了桃色的莲。
少年忽然停下脚步,望向北方。从那里传来了他无比熟悉的气息。
女子习惯了他这样忽然出神的行为,也不打断,只是兀自在旁低语:“你要去那儿的话,得备些衣裳。那里大概正是隆冬吧。这个城市四季如春,我也好多年没有见过雪了。”
好一会儿,他才回过神来,转头看向女子,问道:“你先前说了什么?”
女子顿了顿,再开口时染上了几分惆怅,“我是说,流炎,其实芙水一直对你有意,要不要考虑留下来呢?她是个好姑娘。”
少年约摸二十岁,漆黑长发扎成一束,衣服也是全然的黑色。可他的皮肤却白得通透,或许因为如此,他的眼眸看起来与寻常人有些不同——墨黑,没有参杂一丝的棕色。
他闻言玩笑道,“对我有意的,难道不是榕姐你?”
“说实话,谁会对你无意?”她浅叹一口气。他五官长得好看,却并不是贵族娈童那样的妖艳。他的黑发黑眸和白肤对比到了不正常的地步,可正是这种不协调,吸引了每一双眼。人总会注意一些与众不同的美丽。“不过你当初住下时便说过,想找的,无非是一个日息夜作的落脚处而已。花楼对你来说只是客栈而已。可……我本以为你会留更久。”
“我也懒得挪动。可有些小贼觊觎我要保护的那一个人类,我必须快些赶去。”
榕有些恍惚:“人类”,听到他口中说出这样的词,好像他不属于这个种族。他提到“人类”时,总是忽然变得极远,与她的世界隔离。若非他有着沉沉的脚步、温暖的皮肤、清晰的影子,她真要以为他不是“人类”。
她摒除心中杂念,温柔一笑,如春花盛开,“你要保护的那人……一定是个女子,比世上其他任何姑娘都可爱万倍。”
“我只在她两岁时见过她一次,样子都忘得差不多了。不过我记得她的名字——”他抿嘴笑,声音中有些得意,“薄绿,我给取的。”
榕不解,“那你为什么要保护她?”
“为了我自己。”他微微侧过脸,看着满脸错愕的榕,“你期待我会说出什么呢?为了责任?为了约定?为了亲情或爱情?世界上本就没有那么多美丽的故事。你见了那么多的现实,为什么还总像活在梦幻中的少女?”
榕苦笑起来。他看起来年纪轻轻,说出的话却有时厚重如书本,在他面前,谁都像不成熟的少年人。
薄绿继续望着北方。时隔十多年,他与那孩子终于又要见面。其实若是可以,他压根不愿想起还有她这人的存在,更不愿与她见面。
可是,她的生命必须由他好好保护的。
to 丁丁:
谢谢
此文的第一条留言肯定了我的文案
很高兴
因为我最不擅长写文案,写完总很担心啊……=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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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人无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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