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3、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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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我拼死求情，杨坚收回了将独孤陀赐死于其家的圣旨，而改判其免死，除去宗籍，贬谪为民，以其妻郑氏为尼，自此不可踏入大兴半步。
听闻独孤陀出狱那日，只有二子来迎。
他面色冷冽，甚至不叩头谢恩，头也不回，直径离开了大兴。
而我这回，却是真的一病不起了。
杨坚下旨，封贵人陈零露为宣华夫人，宫人蔡石婉为贵人，进荣华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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仁寿二年的元日大殿办的很隆重，一样的纸醉金迷，一样的万众欢腾，一样的万国来朝。
杨坚好像习惯了这样的万众瞩目，相较与当年的简朴，如今他好似更为习惯如今的奢华。
与他一同出席的陈零露，蔡石婉同样穿金戴银，侯服玉食。
二人皆年轻貌美。
尤其是陈零露，深眉高目，好似西方女子那般光彩夺目，而神情却温柔如水，小鸟依人。
陈零露尤其适合这种奢华中又带着恬淡清新的气息，好似高高在上，只可远观，可又同时那么平易近人，好像所有男人都有机会。
她让女人驻足，让男人窒息。
哼……
如此才是段位最高的狐媚子，男人见了她便就挪不动腿，所有的男人都愿意付出所有，只为博她淡淡一笑罢了。
而我呢……
相较之下，人老枯黄，身形如骨柴般瘦弱，面色枯黄，头发花白，神色冷郁，不近人情。
或许除了梅子，最多再加上阿摩，还有谁愿意真心来关心我？
至于那些大臣，知道我地位不同，最多也就只是威慑于我的权势而已。
可是如今，我对此毫无兴趣，连应付的心思都没有。
许久不见的郑果儿今次也来了，她大病初愈，虽然仍是有病态，可是精神已经大好，又开始兴奋的说个没完。
一旁的杨素看着她，眼底温柔，与对着我时那份精明皎洁相比，看起来平易近人了许多。
萧安歌和郑果儿相谈甚欢，而阿摩则是去了杨坚处，认真的听他教诲。
我瞧着心里有些失落，觉得如今所有的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的事情去做。
只有我，成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呆坐在这里，像个笑话。
可是我也有些安慰。
阿摩这孩子无论如何心机深沉，他对我却一直真心不已。
我知道他孝顺，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我的事。
如今我要走了，本是担心他心里难过。
可是如今看来即使杨坚刻意打压，他依旧淡然平和。好似父慈子孝，俨然是一幅天下太平的样子。
阿摩和杨坚说着什么，阿摩认真的听着教诲。
而陈零露在一旁服侍杨坚，偶尔偷偷看向阿摩。
我虽看不真切，却总觉得，这女人好似带着些许的情动和娇羞。
我不明白，可是心里却不可能不去担心。这个女人，怎好似不似表面看起来的那么简单。
幸好阿摩好似全然不曾理会陈零露，面色恭谨严肃，俨然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倒是让我放心了些。
我将梅子招呼过来，对她低语了几句。
梅子似是不相信我说的话，震惊的看向我，问道
“夫人真的要如此么？太子殿下会……”
“照本宫说的话去做。”
我不容置疑，疲惫的闭上了眼睛。
郑果儿起身，朝我走了过来。萧安歌扶着她，竟是觉得像阿家和新妇一般。
我微微蹙眉，心里s有一丝嫉妒。
郑果儿走到我身边，我让梅子赐坐，萧安歌服侍郑果儿坐下，才对梅子行礼而坐。
“多日不见，阿姊怎的如此憔悴？”
郑果儿拉起我的手，担心的问。
我心里突然一痛，抽回了自己的手，
“为了让皇上放了陀儿，遭了点罪，还没康复。”
郑果儿见我提到独孤陀，有些尴尬，而我也心怀愧疚，
“本宫自作主张放了他，希望你不要介意。”
郑果儿见我如此说，急忙摇摇头，
“自然是不会介意的。黎耶他也是伤了阿姊的心，只望阿姊不要想太多，顾好自己才是紧要的。”
我见她如此关怀的眼神，心中有愧，更觉疲累，有些精神不济。
我斜靠在自己的位子上，关心道，
“你也是病了一场，身子不好，也不要太过劳累。”
“阿姊不用担心我，我在府里好吃好喝，又有处道照顾着，这病早就好了。”
郑果儿笑着摆摆手，状似轻松。
一旁的萧安歌见郑果儿如此说，轻咳一声，提醒郑果儿。
郑果儿这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偷瞄了一眼不远处的陈零露，急忙道，
“处道他……也没那么好……我这一病啊，总感觉他日日忧心忡忡的，好似在担心着什么事……或者说什么人！我寻了机会，得好好问问他，若是他敢偷吃，我非饶不了他！”
我见她装作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会心一笑，问道，
“若他真的偷吃，你打算如何？”
郑果儿见我如此问，眉头一簇，怒道，
“那我就杀了他的小情人！”
我见她如此决绝，神色微暗，没有说话。
萧安歌如此，急忙又给郑果儿使了个眼色。郑果儿才发现自己越描越黑，急忙道，
“阿姊……我……”
我些许自嘲的摇摇头，说道，
“记得当初你我相识，你道你敬佩我的观念，只许夫君有我一人……可如今……”
我说到一半，侧头看向远处。
纵使我眼前模糊，可我依旧可以看清杨坚看陈零露时那份温柔和宠溺。
那感觉很熟悉，可又遥不可及。
“阿姊……我不是有意的……我……”
郑果儿想亡羊补牢，可是我却笑着摆摆手，阻止了她，
“你不用劝本宫，本宫自己的事情自己负责。”
郑果儿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我道，
“你也是，看好自己的东西，别让人抢去了。”
郑果儿不知我何意，我道，
“凡事不要那么极端，事缓则圆。”
郑果儿仍是不明，而我却闭上了眼睛。
我不想看她，或许是因为心中有愧，不想因为她纯善的样子而动摇自己的决心。
梅子见我疲惫，对郑果儿和萧安歌道，
“夫人看来是有些累了，要不安歌，你先带郑夫人下去吧。”
萧安歌点点头，服侍郑果儿站了起来。
郑果儿不知为何有些不舍，可是见我紧闭双眸，好似不愿意与她再多说，只得无奈离去。
我睁开眼睛，看着她的背影，富贵又安详，是个有福气的人。
果儿，我希望你能体谅我。
可是想到此处，我又不由得低头自嘲。
我也是可笑，自己都容不下背叛，如何能妄想她人体谅我呢？
“父皇，儿臣看这宣华夫人身姿妖娆，颇具媚态。今日大典，何不让宣华夫人献舞一曲，也为大家助助兴？”
远远地，我看到阿五站了起来，斜眼瞥着陈零露，一脸的不屑和鄙夷。
杨坚见阿五如此不尊重陈零露，略显不快。
可是毕竟阿五是他最爱的女儿，他不忍责备，
“今日大典，别闹。”
“儿臣可没有闹，”
阿五不快的皱着眉头，
“能让父皇如此喜爱，肯定是有手段的。如果宣华夫人不会跳舞，那她是如何把父皇的心栓的牢牢的？是靠她的脸？还是……”
阿五的话颇具挑衅，她冷笑着，眼里的蔑视毫不掩饰，
“还是靠着狐媚子才有的令人不齿的下作手段……”
“阿五！”
杨坚还未曾多言，一旁的阿摩不快的蹙眉，冷冷的制止了她。
阿五见杨英神色冷冽，秀眉紧蹙，挑衅道
“怎的，二兄也为这狐媚打抱不平？也是，毕竟手段非凡，哪个男人不倾慕于她？”
“公主殿下，”
阿五还没说完，陈零露起身道，
“皇上，如今天下太平，四海归心，举国同庆。妾身愿为我大隋太平江山献舞一曲，祈求国泰民安，千秋万代。”
陈零露的声音很好听，透着些许的娇媚，又有些傲然独立的清冷，着实是勾魂。
杨坚见陈零露如此说，有些不忍，而阿五则是冷哼一声，视她如眼中钉肉中刺，意欲除之而后快。
杨坚许久不言，我在自己的位子上闭目养神，可是却觉得芒刺在背，好似有人带着异样的目光盯着我。
“皇上，妾身愿献舞一曲，请皇上恩准。”
陈零露再请，杨坚收回了目光，没有说话，却点了点头。
陈零露妩媚一笑，说道，
“多谢皇上。那妾身便为皇上表演一曲《柘枝舞》”
杨坚抬手让她起来，吩咐她去换装。
阿五冷哼一声，坐了下来，不快的喝了口酒，眼神又盯着一旁的蔡石婉，眸光闪动，好似在酝酿着算计蔡石婉。
我喜欢欣赏舞蹈，这《柘枝舞》来自西域石国，舞姿变化丰富，既刚健明快，又婀娜俏丽，很是勾人。（百度来的）
我有些困倦，视线也是雾蒙蒙的一片。
就因为如此，我目光所及，皆如梦如幻。
好似是真的，又好似是身在梦境。
一个窈窕淑女走上大殿，她穿的好似是西域胡服卡夫坦，脚上穿着锦靴，头戴胡帽，而身后只是随意扎了个发辫，这扮相竟是有些熟悉。
她腰上脚上甚至帽子上好似都佩戴了铃铛，走起路来叮咚作响，轻快迷人。
咚……咚……咚……
击鼓三声，舞蹈开场。
伴着鼓声，女子活动腰肢，迅速旋转，刚健婀娜兼而有之。
她目色如水，表情轻柔抚媚。伴着舞袖飘逸，若隐若现。时而舞袖低垂，时而翘起。甚至下腰也轻松明快，毫不费力。
我看着她一遍遍的转圈，铃铛叮咚，好似玉珠落盘。皮肤白皙，清冷里透着勾人的妩媚。极致美艳，任是何人都无法侧目。
我看她好似向我而来，恍惚间好似看到了自己，那个年轻时的自己。
清丽可人，一身的胡服，娇俏妩媚，又高傲清冷。
一时间恍惚，不知自己身在何处。可又觉得身子轻忽，好似在云端。
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一场梦罢了……
作者有话说
第453章 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