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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9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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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子二人虽有决断,可惜贾政那处却一直没有消息,小太子只见过薛蟠,倒是不曾见过薛宝钗,只过了几日府里便传着那薛宝钗大气。年岁虽大不多,倒是比林黛玉更好伺候些。小钊听此便与主子说道:“那林姑娘是林如海嫡女,莫非还比不过一个皇商之女?”
小太子手不离书,头也不抬,那小钊偷偷瞥了一眼,而后又哼哼了两声,小太子这才抬头看去,小钊巴巴道:“那林如海当初也是尽善尽美,可惜只剩这一女儿,主子不如记着前程,扶上一把?”
“你又如何知道她过的不好,不曾挨饿不曾受冻。”小太子抚着书页翻过一张。小钊顿时觉得自家主子果然不是个怜香惜玉的。
东边宁府请了贾母,邢夫人,王夫人,宝玉,三春等人赏花,他们一走,院子里更是没了热闹,小太子见此便难得出院门透气,主子们不在,连看门的门子都纷纷偷懒,小太子沿着小径一路到了内院,正准备回头,便见着林黛玉坐在一处石凳上哭,一旁站着伺候她的紫鹃,见是贾环便不曾上心,只继续安慰黛玉。
“打量着我不知道你们个个都夸着她好,如今便是宝玉都同她去玩,哪里还有我的地。”林黛玉咬着唇,双眼含泪,捏着帕子便哭了起来。
“这又是哪里说的,不过是那些个丫头痞子不知好歹罢了,姑娘若句句上心,只恐坏了身子。”紫鹃自从自后林黛玉起,便知道她好哭,往日无事也能哭上一场,更何况刚刚两人出门,便听到两个丫鬟嚼舌头,句句不离宝钗大方,不比林黛玉孤高自许,目下无尘。
“早知如此,我又何苦到了这里来,不如在爹爹身边伺候。”林黛玉想起江南那处的林如海,便又想起了早逝的生母贾敏,想着便是愁肠满腹,眼泪更多。
“姑娘这是要伤了老太太的心那,且不说旁人如何,姑娘自小与宝玉少爷一同玩耍,这情分又哪是旁人能替的,不过远来是客,姑娘想开些。”紫鹃说完便不再开口,林黛玉慢慢收了泪珠子,正擦着眼泪,偏头便见着贾环。
小太子今日一身书生装扮,丹青笔墨似的绣纹,林黛玉不曾见过贾环,因此并不认识,小钊上前请安:“见过林姑娘。”
林黛玉捏着帕子微微侧身点了点头,紫鹃忙对贾环道:“刚刚不曾见着环少爷前来,失礼之处还请环少爷见谅。”
小太子摆手,林黛玉知道宝玉有个庶出的弟弟,他便是探春嫡亲的兄弟吧,想着探春的容貌,再一见贾环,只觉得当初那种惊艳少了几分,小太子形容秀丽又是雌雄不分的年纪,行为举止比那坎坎模仿的探春自如且胜过几倍。
小太子上前,打量林黛玉,跟林如海并不相似,要说只有耳垂处略有相同,大约长的跟林如海的夫人贾敏更像一些,他拱手喊了一声林姐姐,倒是不觉得半分尴尬。
林黛玉有些扭捏,细声细气回了一礼,又想起刚刚自己跟紫鹃的对话,又有些不好意思。往日在宝玉那处,只觉得两人心灵相通,哭也不过是觉得心伤,如今在外人这处,顿时添了三分尴尬。
“不知环弟这是要到哪里去?”黛玉生的容貌姣好,行动之处又弱柳扶风看的小太子略微皱眉,大约她过的,是真的不顺心。
“无事,念书太久,到外头来转转。”小太子指了指一旁的牡丹丛,因着时日未到只长新叶,不曾开花。紫鹃见有贾环分心,林黛玉不再哭,总算松了口气,而后若有所思的打量着伺候贾环的小钊,贾环身边伺候的人都挺奇怪,不说那赵管事,且说着小钊,当初也是不知因何到了环少爷身边伺候,他的卖身契据说不在府中,又想起往日听到的传闻,知道贾环是个好念书的,心中若有所悟。
“是这样。”林黛玉也不再接话,只一味的看着远处发呆。
小太子在外头绕了两圈回了自己院子,小钊忙塞了手炉在他手中。“你说那林黛玉,大冬天的一个人在外头吹着风哭,是不是有病?”他一句话说完,惹的小太子转脸看了他两眼,而后又顺着他的思路一想。
“却是有些……”他到时欣赏这类女子,只是跟宝玉不同,只觉得无福消受,这娶妻生子,就是贤惠跟生嘛,旁的就不要再提了,不过这辈子他是不准备生什么,反正如今这身子也不指望他来传宗接待,一人潇洒一世也是开心。
宝玉自一梦蓬莱开了窍,又与袭人成就好事,顿觉自己神清气爽不提,回府正站在屋中,袭人帮他拖去外头的裘皮,正要解里头的披风,宝玉道:“不知今日林妹妹过的如何,只可惜不曾与我们同去。”说着又看了袭人一眼,笑的开心,一旁伺候的晴雯道:“这又有什么,往日里不是日日得见。”
他正要回嘴,便听着留在院中的秋纹,碧痕说起:“林姑娘早些时候与环少爷一处玩耍,这会估摸着应当是睡了,少爷不如明日再去。”
宝玉回头,挑眉看着秋纹,秋纹顿时羞红了脸,碧痕暗自咬牙,宝玉道:“你们是听谁说的,贾环往日只一味念书,他俩说不到一块怎么会一块玩耍的。”
秋纹微微羞红着脸,轻轻咬了唇而后微微侧头看着宝玉:“少爷又如何知道他们平日不玩。”说完又含羞带怯,碧痕暗自哼了一声,往前头近了宝玉半步,“听着紫鹃那处说起,倒是见得一面,不如这会命人去问问,姑娘在不在。”
袭人正帮宝玉解着里头的披风,宝玉一下拍了去:“不用脱了,我这会自个去问问林妹妹,到底有没有这事。”说着便往外头冲了去,晴雯看了袭人一眼,而后跟了出去,秋纹往一旁的椅子呆呆坐下,碧痕冷瞥了她一眼,兀自撇嘴,袭人捏着手里的裘皮赶紧也一块出了门。
林黛玉还不曾睡,只挨在床上看书,紫鹃搬了灯架搁到一旁,屋里虽生了碳,只是黛玉却一直咳嗽不停,看两页便捂着嘴咳嗽两声,紫鹃道:“姑娘这是着凉了,不如吩咐厨房煮些姜汤来。”
“这有什么,不过是咳两声,厨房那处这会哪有什么人,说不得又要求爷爷告奶奶的,凭白耽误你功夫。”紫鹃拿了枕头垫在林黛玉身后,林黛玉便说便起身,挨在枕头后倒是更舒畅一些,捂着胸口揉了两下,正要开口,便见着宝玉从外头进来,带来一室的风雪冰凉。
“这是怎么的,这么冷的天。”林黛玉忙起身,宝玉一屁股坐在床沿,“我若再不来,且不说日后你跟谁好呢。”
“说的哪里的话,不知是谁,多添了个姐姐什么的,便忘了妹妹,我平日说的全当了耳旁风,旁人说了一句便是金玉良言。”林黛玉一听便被带起了性子,宝玉只皱眉,往日若是黛玉奚落他,也是无回复之词的,偏偏今日因着秋纹,碧痕挑唆,只觉得心如刀绞。
“我何曾忘记过你,今日早些去宁府我还命人喊了你,偏偏你自己不肯,如今倒好,怪我一人头上了。”宝玉使着性子,一拳砸在床沿。
林黛玉一震,眼泪便下来了:“你又来说我,她不去,我又有什么脸面,只恨我……”说着说着便哭上了,宝玉见林黛玉一哭,只手脚慌张,后头跟着的晴雯,袭人此刻也到了,紫鹃忙凑到袭人跟前,只问何事。
袭人不言,晴雯开口道:“没事,不过是某个少爷吃醋罢了。”
“若说林姑娘使性子吃醋,我倒是信的,宝玉少爷那里又能有什么酸味。”紫鹃与袭人曾一齐在贾母跟前伺候过,因此更多两分亲近。
“不是说今日林姑娘与环少爷见面,这不起了性了。”袭人也是无奈,把手里的裘皮给紫鹃看,“外头都不曾披,就巴巴的跑来了,得亏两人住的也近。”
紫鹃奇怪的看了袭人一眼,又跟晴雯对视:“当时我也在,不过是凑巧碰着,打了招呼便罢了,话都不曾说过三句。”
晴雯哼了一声,袭人无奈,三人往里,只见林黛玉哭的伤心,宝玉已手足无措,一味讨饶。
“活该!”三人一同呸了一声,各自转身,安排伺候去了。
宝玉虽对着林黛玉无法,对着贾环倒是极尽聪慧,王夫人正与周瑞家的说起送了贾环去南方的事情,正巧宝玉进门,金钏儿忙让了进来。宝玉对着王夫人撒娇道:“为何不顺着老爷送了他出去,也好日后呆在府中碍眼。”
王夫人只一味应好,之后无需多言,便应贾政要求,命贾环带了节礼一道送上游船。贾环出门,连个送行的人都没有,赵姨娘是根本出不来,而他大舅据说店中事忙也没前来,带着赵总管与小钊还有还有春花秋月,就此出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