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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第六十一章 ...

  •   瑟兰迪尔听了这两句话,第一个反应是,胸口像突遭巨石碾压,闷得难受,几乎要喘不上气来。
      不过他马上掩饰了自己的心慌,脸上冷冰冰的笑了一下,齿冷道:“这算什么?闯了大祸,自己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于是就准备拍拍屁股一了百了了?”
      瑟兰迪尔又眯起眼睛,眼底狠狠掠过一道冰芒,碧清的眼瞳淬着冰霜一般,更加不客气地讥讽起来:“这倒像他的作风,犯了错,就只知道灰溜溜的逃走,来向我认错的勇气都没有。他自己知道没有脸再来见我了,是不是?”

      这几句话其实不是说给乌欧牟听的,而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他需要找一些借口来缓解胸口闷得透不过气来的感觉。
      宁可对索伦失望,也不想去想一想,这混蛋其实是在跟自己诀别。

      乌欧牟为他的反应感到惊讶,几度张口,却说不出应接的话来。
      奥力从地上爬起来,和乌欧牟对视一眼,气氛蓦然变得有些奇怪,两个维拉不约而同沉下脸色,眼神间快速交流了一下别有深意的信息。
      瑟兰迪尔感觉到他们俩鬼鬼祟祟有猫腻,冷冷盯住乌欧牟的眼睛。

      乌欧牟勉强和善地笑了一笑,但是他的笑容很浅,几乎没有到达眼睛里,随即便肃然道:“后面两句话确实是小迈荣留给你的,不过前一句话也是我对你的忠告。”
      瑟兰迪尔脸色微微一变,发现乌欧牟言语不善,“对我的忠告?”
      乌欧牟接着道:“迈荣是迈雅,是我们埃努中的一员。事实上,曼威——维林诺的主神,我们维拉之首——并不希望我们干预中土精灵的纷争。自从维林诺对中土关闭通道以后,我们维拉就决定不再插手中土的事。我和奥力虽然有时候还会来中土看看,但基本上只是旁观。”

      瑟兰迪尔很快就挑出纰漏:“美丽安王后也是一位迈雅。”
      “美丽安是一个特例,曼威特别准许她留在中土,与精灵生活在一起,但她和埃卢.庭葛不会相守终生,他们的命运同样逃脱不了悲剧的结局。”
      “而小迈荣,他这次没有控制好自己的力量,屠杀了众多精灵,奥力不得已,为了压制他的力量,对他出了重手。”
      瑟兰迪尔眉头猛地一跳,勉强压制住情绪,屏息静气,紧紧盯着乌欧牟,眼睛都不敢眨动,就怕错过一个字。

      乌欧牟脸上带了一丝不含情绪的冷意,淡淡道:“你也许不了解当时的情况。审判庭毁了大半后,小迈荣又几乎血洗了王城,当然,其中有一部分可能是米尔寇趁他失去控制时,操控他的意识干下的。奥力随后用维拉的力量压制了他的死灵法术咒语,剥夺他的意识,才使他停下来。之后,芬国昐带着王城禁卫军赶到,包围了小迈荣。”
      “小迈荣曾和米尔寇一起混入维林诺挑唆诺多族内讧,令他们手足相残,并且澳阔隆迪的惨剧他也有份。诺多族这次抓住他,一定会想要替那些被他残害的同胞报仇雪恨。”

      瑟兰迪尔张口想冷冷驳斥维拉们的态度未免太道貌岸然,身为能力更高阶的神祇,如果他们能够早发现魔苟斯的阴谋,早将他收拾了,还会有中土的灾难纷争吗?在这件事上,维拉所做的不过如是,很有限度。
      但想了一想,出言不逊冒犯维拉并不明智,便还是忍了下来,不动声色地听乌欧牟说下去。

      “奥力的力量伤了小迈荣的灵体,但是小迈荣的灵体因为和你结合后,现在被禁锢在肉身躯体内。”乌欧牟以冰冷的目光暗示什么似的盯着瑟兰迪尔,“我们打算等诺多族了结了小迈荣的肉身后,就带他的本体回维林诺。”
      “你不要误会。”见瑟兰迪尔眼神肃杀得可怕,乌欧牟忙解释,“这也是不得已的,小迈荣伤了灵体,那是他生命的根基,现在只有雅凡娜能够治好他的伤。他要一直留在那副躯壳里,对他本体会有影响。”
      “会怎么样?”瑟兰迪尔紧接着问。
      “会慢慢损耗他的灵体力量,我们称之为埃努的灵魂之源,损耗的部分再也无法恢复。”乌欧牟耐心地说明道,“我们维拉受了任何伤,都可以慢慢自我恢复,实在不行,也可以返回到创造我们的母神伊露维塔身边去。迈雅的灵体受了伤,自我恢复的能力稍弱一点,但维拉可以治愈他们灵体的损伤。小迈荣现在有实体,我们接触不到他的灵体,他也没法自己恢复,这你应该能明白,损伤就会一直残留着。”

      瑟兰迪尔面色不由浮出阴郁的灰白来,抑制着什么,淡淡挑眉道:“那又怎么样?”
      “呃……不怎么样。”乌欧牟被这个桀骜不驯的精灵步步紧逼得有些说不出话来,苦恼地拽了下长发,摊手,“——就是可能他会难受一点,当然这对他来说没什么。但瑟兰迪尔殿下,我必须要说明一下,你们精灵是至高主神伊露维塔创造的首生儿女,迈雅分享精灵的生命,这违反了主神造物的安排,无论对迈雅,还是对你们精灵来说,终会招致厄难。你们的永生是伊露维塔赐予的礼物,也是你们的命运,不可以分享给别人。所有跨种族的结合都不会有善始善终的结果,前面我也说了,美丽安和庭葛王也终有一天会离散。”
      “既然现在事已至此,小迈荣的身份已经暴露,他无法再留在精灵当中了。你就忘记小迈荣吧,我会帮你治好他留在你身上的所有伤害,包括残留在你灵魂上的痛苦。而我们之后也将会带他离开中土,你们不会再相见。”

      ——亦不会再经历炎魔、鲜血、玫瑰、水晶棺这些悲惨的命运。
      乌欧牟心中暗叹。

      然而,瑟兰迪尔沉默半晌,却果断地不以为然道:“我自己的伤,要不要接受治疗,也该由我自己做主,不应该由别人替我决定。至于我和索伦,就算将来会有一天离散,那也是我的选择,有什么后果我自己会承担和负责,不需要你们这些只会冷眼旁观的维拉插手。”
      乌欧牟见这个金发的灰精灵完全没有被说动,懊恼地皱眉:“你真固执……”
      “我一向固执己见,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评价我的。”瑟兰迪尔不想多废话,脸色一冷,沉眸道,“告诉我,索伦被关在什么地方。”
      他这时候的语气已经很不客气,充满了威胁性的意味,仿佛手里的刀蠢蠢欲动。
      乌欧牟无奈叹了口气:“……在监狱最底层的水牢。”
      “谢谢。”

      瑟兰迪尔转身便出了凉亭,乌欧牟跟进了几步,嚷嚷道:“那小迈荣让你别再和他扯上关系,你也不听吗?”
      “我们两个,一向他听我的,什么时候轮他来指使我,做梦。”精灵沿着林荫大道飞快地越过了绿油油的柳林,步伐坚定毅然,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两个维拉的视线中。

      乌欧牟低头瞅了矮人奥力一眼,奥力摊开五指短短的手掌,撇撇嘴说:“看来我家徒弟找到个好媳妇儿,除了凶了点儿,别的我看都挺好,最重要是对我徒弟好就行。”
      乌欧牟捶着脑门:“奥力,你知不知道,你总是弄错重点!”
      奥力不服:“重点是什么?精灵的事,没有曼威的指示,我们不能插手。”
      乌欧牟:“也对。我还是在精灵们发现我不在房间里以前,赶紧躺回去继续睡午觉吧,省得我们再——向瑟兰迪尔说的——给他们添乱!”
      奥力:“我觉得你也没抓到重点,他明显不是责怪我们给他们添乱了。”

      此时是午后阳光最盛之时,微风送爽,花香怡人,庭院里柳叶随风轻拂,飘飘摇摇,烂漫悠闲。希斯隆王宫景致最美的紫莲花池一片碧透恬静,浓艳的紫莲花浮在清浅的大荷叶上,浓淡相宜,水墨一般的唯美。
      瑟兰迪尔蹲在大牢里好几天昏天黑地不见光日,现在好不容易梳洗干净一身清爽,这时候途径莲花池边,不经意的瞥了一眼,满池塘的紫紫绿绿,映得满眼繁华绚丽,浮光掠影,暗香醉人,令他心弦不由被触动。
      很久没有偷得浮生半日闲,悠哉地躺在长椅上晒太阳了;很久没有和那一眼看去才华横溢,彬彬有礼,却实则狼心狗肺的家伙散步在花园里讨论诗词歌赋了;很久没有听那衣冠禽兽用优美温润的嗓音哼几首小曲,并在哼完以后,双眼总是会殷勤地注视着他,仿佛一只金毛大狗摇着尾巴在等待得到赞美。

      世事难测,云谲波诡,只在朝夕之间。
      瑟兰迪尔心神恍惚了一下,嘴角讥讽地扬了一扬,沉色正要继续埋头赶路,转眼却见不远,芬巩和梅斯罗斯踏着石子路从高大的银松树林间穿过来。
      他连忙闪身躲进了茂密的树荫下。

      芬巩还是那副云淡风轻,喜怒无形于色的样子,一手扶着腰间的佩剑,步伐不紧不慢的穿过树林小道,来到紫莲花池边。梅斯罗斯不时调整步伐,点头哈腰,一脸无奈的笑意,像是连番在跟芬巩赔礼道歉。

      军事会议上的投票结果是:八比四。
      八票支持库路芬的提案,反对将瑟兰迪尔放走,大多数人还是保守地赞同留下他,才有筹码要挟辛达族息战。只有四票支持芬巩的提议,让瑟兰迪尔回去说服他的族人,这的确是比较冒险的做法,支持者大多为敢于赌博的冒险派,其中一票还是他自己的。
      当然,支持库路芬的倒也不是完全赞同他对瑟兰迪尔视如仇敌的看法,只是一方面芬罗德已经和瑟兰迪尔的亲卫队发生过交战,且九死一生险些丧命,这让许多人对劝和抱以不乐观的态度;另一方面,凯兰崔尔也投了反对票,她在诺多王族中其实有着非比寻常的影响力,大多数时候,她都缄默不语,置身事外,但一旦站出来表决,就能号召许多人跟随她。

      凯兰崔尔之所以反对将瑟兰迪尔放走,是因为此时此刻,她已有些开始不信任瑟兰迪尔。
      她和瑟兰迪尔私下里单独谈过以后,本来是决定帮助这个朋友脱离困境,但没想到瑟兰迪尔却向她隐瞒了索伦的事。
      从她的角度看,瑟兰迪尔不应该一无所知,完全被索伦玩弄于鼓掌。况且再仔细想一想他们在庭审前单独谈话的内容,就可以感觉到,瑟兰迪尔其实早知道艾戈拉斯就是索伦。
      如此严重的隐瞒,让她心里不寒而栗,对瑟兰迪尔有了顾忌。
      人总是会变的,谁也不能说自己可以完全抵御住诱惑,何况她知道瑟兰迪尔一心向往强者之路。
      想要不断把自己磨砺为强者的人,终究逃不过力量的诱惑。

      不过凯兰崔尔的大哥芬罗德却和妹妹再度意见相驳。
      支持芬巩的四票,除了芬巩自己和芬罗德以外,还有芬罗德麾下的第一大将格温多,以及梅斯罗斯。
      芬巩在会议上一看票数悬殊,便不停向梅斯罗斯使眼色。芬国昐见他俩又眉来眼去,一个头两个大,瞪着长子道:“你需要申请行使自己的特殊权利——作为诺多王位第一顺位继承人,理应一票抵五票之类的?”
      芬巩霍然起身道:“当然要!”

      特刚紧跟着也站了起来,他个子比芬巩高挑且壮实许多,笔挺地站在那,看起来明显更有压迫力:“哥哥,你够了吧,胳臂肘往外拐也要适可而止,瑟兰迪尔给过你什么好处,让你这么帮着他?”
      其实芬巩过去和瑟兰迪尔几乎没怎么打过照面,芬巩之所以对瑟兰迪尔有一见如故的感觉,实在是因为他俩身上有类似的习气。
      特刚知道,要讨芬巩欢心,太容易了,他这个大哥一来耳根子软,说几句好话哄一哄就能让他飘飘欲仙,防线崩溃,二来芬巩嘴软,他极爱美食,水果、蔬菜、牛排、蛋糕、烤鸡、烧鸭、面包、奶酪、冰镇甜品等等,不管什么食物,只要色香味俱全,入口香甜美味,都是他的爱——曾经在维林诺提理安城,他还乱吃野果,吃得食物中毒过,幸好那时有雅凡娜救他一命。

      在特刚的印象里,要是想拉拢他大哥,就拿美食攻陷,百试百灵。
      ——特刚小时候写不来作业,就专门带着一两样美食去奉承芬巩帮他写作业,回头要是被父亲发现,挨批了芬巩也会挡在他前。
      吃人嘴软啊!

      芬巩也知道特刚非常了解他的软肋,他倒也想过,哪天他要真和梅斯罗斯私奔了,非带上个天下第一流的厨师不可,那不就是瑟兰迪尔吗?
      但被小弟这么旁敲侧击的揭了短,他心里多少有点不快,只觉这小子成年后简直是以下犯上起来了,遂拿出大哥的威严,挑眉教训自家的小弟:“你还乳臭未干,政治上的事你懂多少,回你的贡多林城去玩你的家家酒,有些状况你搞不懂,就不要瞎搅合。”
      特刚脸色立马就难看起来,张口要争辩。梅斯罗斯见状,起身和解道:“特刚,你大哥有伤在身,难免脾气不好,他只是见你这个做弟弟的不支持他,觉得自己有失大哥的威信,所以跟你闹别扭呢,你别和他计较。”
      芬巩见梅斯罗斯这么说,便灰着脸恹恹地坐下了。

      梅斯罗斯此时只得再和颜悦色讨好他:“你在会议上跟你父亲兄弟争执,有什么用呢?况且,我也投票支持你了,只是不希望你和自己的弟弟闹矛盾……你现在气我干什么?”
      芬巩阴森森横眼斜睨过去,笑着说:“你怎么不拿出大哥的威信,让你弟弟也投票支持我?”
      梅斯罗斯:“……”

      芬巩转向莲花池那边,微微勾着嘴角,轻飘飘的说道:“这下好了,要打仗了,等我在战场上英勇牺牲了,还要麻烦你替我收尸。”
      梅斯罗斯苦着脸,他是彻头彻尾的老好人一个,本来就不善言辞,不知道怎么巧言令色,哄人高兴,只能沉沉一叹,看周围没人,便一把把削瘦的芬巩捞进了怀里:“好了好了,要打仗,也是我冲锋在前,你跟在我身后,我不会允许任何箭矢兵刃接近你的。你伤还没好,别自己跟自己闹脾气,气坏的是你的身体,疼的是我的心。”
      芬巩耳根子霎时就垂软下来了,侧眸凝视着梅斯罗斯散落在自己肩上的艳红长发,心头猛地一跳,吓得手足无措急忙挣脱开,左顾右盼心跳加速,“滚滚滚!你疯了你,大白天在这里,万一被我父王看见,小心他打断你的腿,没准一狠心就废了你的小弟!”
      梅斯罗斯满不在意地哈哈大笑起来。

      这时候一阵风沿着池塘岸边一路轻轻扫过来,树叶随风拂动,沙沙作响,枝上娇柔的花瓣软绵绵地簌簌而下。

      芬巩忽然机警地一回头,盯着树荫后面,柔目浅浅一笑:“瑟兰迪尔,别躲了,出来吧。被你看到这种糗事,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看来永生要被你抓着这个把柄了。”
      瑟兰迪尔从树荫底下走出来,脸上微微不适,低低咳嗽一声,面无表情冷若冰霜地扫视着两人,引得芬巩差点儿笑喷。
      生手就是生手,一看就知道经验浅,脸皮还不够厚啊。
      索伦的法术还没有失效,精灵们尚且还不能从瑟兰迪尔眼睛里看出什么来。

      芬巩狐狸一般的暗自腹诽着这两人不知道进展到什么程度,是不是真如流言所传,在牢房里做了。如果真是那样,那可真是勇气可嘉,令人钦佩!
      其实他看伊缀尔的反应,就猜八九不离十了,且他精通医道,看过宫廷御医开的药方,就确定里面确实有清洗消毒隐秘伤口的几样草药,刚成年的女精灵一般都会自备一些。不愧是瑟兰迪尔,做什么都惊天地泣鬼神。

      不知道隐瞒那种事的秘方能不能问瑟兰迪尔要到?

      芬巩嘴角一撇,眼底含笑地走上前去,对瑟兰迪尔笑容可掬道:“我就知道你不会老老实实的养伤。”
      他的目光顺着瑟兰迪尔的手臂下落到刀上,眼神遂一沉:“想去劫狱?索伦被关的地方有层层重兵把守,希斯隆都统大将迈格洛斯(Maeglos)亲自坐镇看管他。而且,囚禁他的水牢里施有魔法,防止他逃脱,咒语不解除,谁也带不走他。此外,捆绑他的铁链乃是阿诺尔精钢精炼制成,一般的刀刃无法砍断。你去劫什么狱,你去了,就是自投罗网,我父王更有理由相信你和索伦串谋,回头把你也一并砍了,反正一样都是要打仗了。”
      芬巩天生是爱说笑,爱调侃人的脾气,瑟兰迪尔一点也不慌乱毛躁,气定神闲地冷笑一声,抨击道:“你们是不是搞错什么了,艾戈拉斯怎么可能是索伦?你们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吧,见到个稍微厉害一点的,就怀疑他是索伦假扮?那么,难道我还是魔苟斯不成?”
      “……”芬巩沉色,疑惑地皱起眉头,一时没有出声。

      梅斯罗斯劝解道:“瑟兰迪尔,恐怕是你被蒙在鼓里吧。事实真相已经很清楚了,魔苟斯命索伦潜伏在你身边,就是想利用你挑起精灵族的战争。现在,他们的身份已经被识破,魔苟斯逃了,索伦被我们抓获。他曾经供认你是行刺图尔巩的凶手,这就是他要陷害你的证据。”
      瑟兰迪尔诘问:“你们抓住他以后,又对他进行审讯了没有?”
      芬巩思忖半晌,眼底眸光一动,觉得瑟兰迪尔问得很有深意,“审了,这五天以来,每天都有审讯,不过他一直没有承认自己就是索伦,他也不承认曾经招供你是凶手这件事。”
      瑟兰迪尔唇齿不由自主的颤了下,心知若不能好好圆过去,索伦就过不了这关。
      他强自镇定下来,抑制住唇绯的颤抖,面沉如水,道:“我认为,艾戈拉斯之前应该是被魔苟斯控制了。不是我要批判你们的智商,你们也不想想,如果是魔头索伦,怎么会这么容易被你们抓到?据说古时神树纪年,维拉和魔苟斯大战获胜,却都没能捕获索伦。索伦十分擅长逃逸和隐蔽,维拉也无法捕捉到他的行踪。如果是真正的索伦,希斯隆就算出动大军,也未必能捉拿他吧。”

      芬巩和梅斯罗斯齐齐转头,交换了一下眼神。
      他们两个其实也早觉得如此轻易捉住索伦有点蹊跷,怀疑其中是否还有别的阴谋。不光他们,这几天刑讯官奉命对索伦展开密集式的审讯,为的就是进一步查证魔苟斯的阴谋。
      他们知道索伦狡猾,能言善辩,所以他有什么挣扎抵抗,顽强不屈的表现,都在意料之外,他们认为那只是索伦精妙的演技罢了。
      对付狡猾的罪犯,就要使用非常手段,严刑逼供,令其身心疲惫,意志崩溃,然后便会暴露出破绽来。

      芬巩早前认为,可以先放了索伦,是因为索伦这个棘手的角色,自己握在手里不好处理,万一踏错一步,说不定还会误中陷阱,引起意想不到的争端。还不如丢还给瑟兰迪尔,让辛达族自己去跟这难缠的狡猾恶魔斗智斗勇,而他们当前的要务是阻止欧罗费尔发动战争。
      可是他也没想过,还有另一种可能。
      也许他们真的被眼前捕获深仇死敌索伦的痛快感给蒙蔽了眼睛?

      芬巩谨慎地质问瑟兰迪尔:“你为什么那么确定,艾戈拉斯不是索伦?”
      瑟兰迪尔冷道:“是你们太容易上魔苟斯的当,图尔巩的事是如此,艾戈拉斯的事又是如此。你们要是怀疑我的话,怀疑艾戈拉斯,那么你们就砍了他试试。不过我丑话说在前面,到时候你们再想止战,就想都别想了。”
      芬巩和梅斯罗斯同时有所顾虑地紧锁起眉头。

      瑟兰迪尔眉宇一凛,磨刀霍霍似的,冰冷的唇边绽开笑靥,习惯性地歪过一点脑袋,看起来礼貌,却又十足霸道:“芬巩殿下,你如果愿意帮助我,放了艾戈拉斯,我会让辛达国停止攻打诺多族,命我父亲撤兵。这是你们阻止这场战争的唯一办法。”
      “如若不然——”

      梅斯罗斯还未来得及拔剑出鞘,瑟兰迪尔一个箭步,已闪身来到芬巩背后,雪亮泛白的刀刃毫厘不差地横在芬巩露出衣领的那一截白皙脖子上,随时威胁着颈侧跳动的脆弱脉搏。
      “——不然,我只能挟持你去让你父王放人了。而且,我一定会领兵亲自踏平希斯隆!”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61章 第六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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