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的巡礼》楚阿七

6、Chapter 6

　　About 众
　　From 楚
　　秦煊一上车就坐在了靠车窗的位置，头歪着，一派无害的睡颜。气息放的极轻，似乎只是睡眠的习惯，阳光折射在黑色贴膜上投下了一片足够包裹住一个人的阴影，秦煊沉在阴影里很容易被人忽略。

　　斐曜知道车里的一切都逃不过他的感官，她坐在什么角度距他有多远，说不定还会无意识思考子弹从哪里打进去能够取她性命。斐曜不认为这些有好产生芥蒂的，这只是秦煊作为狙击手的职业素养——在人们注意不到的地方寻找机会，然后一击必杀。他和她的关系止于搭档，感情也只有插科打诨时的做戏。斐曜觉得有些可惜，可惜她只能学会和不会呼吸的兵器相处，而他只能看见瞄准器里的世界。这么个合胃口的小美人要是正常人多好，自诩正常人的斐曜小姐为她和秦煊最深的男女印象止于“这货长得不错”上而叹息了一把。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秦煊在听到急促的脚步声时便睁开了眼，饶有兴趣的打量这个快速坐在副驾驶上有一把清朗嗓音的清秀少年。司机毫不惊讶的启动汽车，看样子他们在燃的门口停留了如此长的时间只是为了等这个人。

　　少年显然还没有喘过气，白皙近乎透明的肤色上染了一大片红晕，像是涂了胭脂似的，看上去很招人。他五官里眼睛生的最好，明亮清澈，敛了一层薄薄的流光。

　　赵悦的眼睛也很漂亮，他什么都生的精致，但眼睛需要灵动而不是精致，黑白分明的太过，甚至有点死气。没有像这个少年灵动目光所带来的、宝石一样的璀璨欲滴，他的眼神反而有些久居上位的领导者常有的威慑力，可他还那么年轻。七区成员在背后无聊的调笑时一致认为这个近乎完美的天才部长最大的槽点在于像个精密的机器多过像人。

　　可能是因为车里太过昏暗的缘故，秦煊甚至有种“这家伙的眼睛把光都吸进去了吗哦一定是这样吧不然怎么会那么亮呢”的错觉。

　　“你……你们好！我是陆朔！”名为陆朔的少年显然很有些紧张，坐姿拘谨，背挺得非常直。他没有在七区的制服外面搭外套，竟然把那套被所有人挨个鄙视了一遍领导的品味然后坚决不穿的白色制服穿的有点挺拔的味道。“我是……你们的……技师……”大概是斐曜和秦煊没有搭话的缘故，他的声音越来越低，到最后几乎成了不知说给谁的耳语。

　　“你是技师？”斐曜侧过脸，一边埋没在阴影里。她轮廓分明，侧面是东方人少有的标致，这时候显得格外冷硬不近人情。

　　“是、是、是……是的！”陆朔握紧了手里的工具箱，甚至有点强迫自己的意味的和这个女孩对视着。

　　“哎呀七区的待遇就是好！不但部长和搭档这么好看，技工也很赏心悦目嘛！来来来陆朔是吗？不要害怕，我是斐曜，一个‘非’一个‘文’的斐，曜是耀眼的耀换成日字旁。”斐曜带着一脸青楼老鸨的表情靠近了陆朔，活像是要在光天化日之下拐卖良家妇男。好像还在极力克制着不伸出手去摸摸货品成色似的，陆朔完全愣住了，呆呆的眨巴两下眼睛。不知是因为没见过人变脸这么快，还是被斐曜刚刚的气势吓着还没反应过来。

　　秦煊终于忍不住的嗤笑出声，并且有持续发展成大笑的趋势，肩膀不住地耸动。“哈哈哈哈哈哈……你好……我是秦煊嗯。你别和她介意，她一直都这样，你知道吗九处的神经医院前些天逃出来了一些病人，要对病人宽容些……”他一手捂住肚子，一手大力拍着陆朔的肩膀，没有控制力道，可怜的陆朔被他拍的踉跄，狭小的汽车内根本没办法躲开，陆朔觉得自己快要吐出来了的时候秦煊终于大发慈悲的住了手。

　　手上的力道和金刚有的一比还不自知的秦煊同学摸了摸下巴：“七区的技师啊……话说你学什么专业的？该不会没有上大学吧？”

　　秦煊一副调戏稀有物种的表情让陆朔没那么紧张了，讷讷的垂着头，脸红到了耳朵根，像是有些不好意思的开口：“体育教育。”

　　秦煊：“……”

　　陆老湿你这是穿越了吗！？什么学校敢雇七区的人！？尼玛这不是重点！体育老师不应该是腰园膀粗的彪形大汉吗！？这个跑了一会儿就喘的白鸡怎么回事儿！？

　　秦煊和他的小伙伴斐曜惊呆了。

　　陆朔没有解释他是从距离燃有十公里的科技部一路跑来这里的，只是整理好了被秦煊拍皱的制服。陆老湿认为自己没要说出来让斐曜和秦煊的下巴掉下来是一件很大的功德，只觉得自己是个英雄，还贱兮兮的回味了一下他俩吃惊的瞬间，心情大好的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