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贞]将军嫁我》小北的北

42、堂审（上）

　　无双从国公府回到自己府的时候已经是月上中天了，无双刚进门，张全就小跑着过来小声在无双耳边说了句三殿下来了，还附带了一句，三殿下等了几个时辰了。
　　无双撇了撇嘴，陈伯山的不高兴她已经预见到了，原以为陈伯山会在那日出了宫之后就来找她的，谁知道竟然没来，无双还松了口气，心道难不成三哥想通了，不成想，刚开心没多久，隔了一天陈伯山来了。
　　“三哥……”无双进了前厅，一眼便看见坐在主位上黑着脸的陈伯山，特意放缓了语调，讨好的笑望着她三哥，“三哥怎么来了？”
　　陈伯山那日在皇宫里见着无双就已经不爽了，这次来找无双，还想着与无双一同用完膳，谁知从日头西落一直等到月上中天，无双才姗姗来迟，不用想也知道是去了哪里，“靳大小姐回来了？”陈伯山这话里的讽刺意味很明显，听在无双耳朵里难受的紧，却又不敢反驳，只能一步一步蹭到陈伯山的身边，拉着陈伯山的衣袖，撒着娇，“三哥，那么生分做什么啊？”
　　“还怪我生分？你不是做这靳大小姐做的挺开心的吗，怕是早忘了自己还是陈国公主这件事了吧。”陈伯山这是真生气了，这话里似乎是带着刺儿一般。
　　无双知道这时候说什么都没用，乖乖认个错，兴许他三哥也就算了，小声道：“阿昌知道错了。”
　　“错哪了？”陈伯山没料到这个妹妹居然会认错，低低软软的声音，陈伯山霎时心便软了。
　　“不该这么晚回来……”
　　陈伯山转了头瞥了无双一眼，“除了这个呢？”
　　“啊？除了这个……”无双一时真想不出她还有哪做错了，难不成是和沈嘉彦的事？也不会啊，陈伯山既然任由她在齐国安了府便说明他已经暂时默认了她和沈嘉彦的关系，陈伯山再不高兴，也不会多说什么的，那还有什么？
　　陈伯山长叹一口气，无可奈何的瞪了无双一眼，“还有你进齐国皇宫这件事，你陈国公主，虽然隐了身份，可有心人一查便能查的出来，齐国现在是个什么局势恐怕这天下人一半儿都知道，娄太后是个什么心思你不懂，若是拿了你做文章，你说说我这个做哥哥的要怎么办？”
　　无双倒是没想到这一茬，被陈伯山这么一提醒，心下也有反思，当日的行为确实有欠妥当，只是因为担心沈嘉敏和沈嘉彦，就自作主张的跟着沈嘉彦进了宫，完全忘了自己这个公主的身份，怪不得陈伯山会生气，也是情有可原的，“三哥，是阿昌考虑不周，三哥别生我气了……三哥……”
　　无双这么娇里娇气的软语，陈伯山哪还气的出来，只是自己这个哥哥满心欢喜的想跟妹妹吃顿饭，自家妹子却因为陪情郎吃饭把他晾了那么久，这口气他哪咽得下去，不能从自己妹子身上讨回来，迟早得从他沈嘉彦身上讨回来。
　　“三哥，那你是不是暂时不走了？”无双想起陈伯山要做证人这件事，问道。
　　“嗯。”陈伯山想起这件事也怄的慌，闲事莫理这个道理他怎么就不懂呢，耽误了行程不说，还卷进娄太后和储君高湛的争斗中去，“再呆个几日吧，三日后审理此案。说起来也奇怪，那个沈嘉敏怎么回事？莫名其妙的就好了，见鬼了。”
　　“没啊，没怎么回事。”张希的事怎么可能告诉陈伯山，说了还不被当妖怪烧了，无双嘻嘻哈哈的想把这件事混过去，反而让陈伯山的疑虑更重，对沈嘉敏的好奇心也更重。

　　三日后，沈嘉敏一早便在沈嘉彦和无双的陪同下去了大理寺，无双本来是不打算去的，可拗不过沈嘉敏，只好跟着一同去了大理寺。
　　沈嘉敏的马车到达的时候，陈伯山已经到了，坐在大理寺卿的左侧，右侧高湛一身华服，撑着下巴不知在想些什么。
　　大理寺卿张大人是个中年男人，一脸的凶相，满面的络腮胡子，眼里没有半分笑意，板着长脸坐在堂上，光是那副长相便能叫胆小的犯人吓得半死。
　　堂下站满了人，因为是公开审理，又是涉及到国公府和娄家两大朝中势力，多半百姓都十分好奇，这场官司该是个怎样的收场，况且这次的庭审，长广王会在一旁听审，还有个传说中的陈国三皇子，更给这场官司平添了几分悬色。
　　“承天郡主到！”随着一声吆喝，沈嘉敏被接入堂内。张大人遣了底下人给沈嘉敏置了一张太师椅坐在了高湛的下首。
　　惊堂木一拍，庭审开始，娄青蔷被带上了堂，娄青蔷毕竟是太后身边的人，又是个五品女官，娄家的势力在现在的北齐虽不能称得上一手遮天，倒也是北齐一霸，狱卒不敢对娄青蔷怎么样，也没敢给用刑，娄青蔷脸色红润，衣冠周正的跪在堂下，一上来便道：“大人，我是冤枉的！”
　　张大人惊堂木一拍，指着娄青蔷，“大堂之上，岂容你如此喧哗！”
　　娄青蔷是内宫女官，与这些外臣极少接触，被张大人这么一吼，一个激灵顿时噤了声，恨恨的瞪着沈嘉敏。
　　张大人恭敬的向沈嘉敏行了个礼，道：“承天郡主，可否说说当时的情况。”
　　沈嘉敏反瞪了眼娄青蔷，起身盈盈施了一礼，又看了眼人群前站着的无双和沈嘉彦，按照无双跟她说的剧情，说道：“当日，娄尚侍约我去内宫一叙，待我去了之后，娄尚侍便提出让我看在太后娘娘的份上不要再追究素绢那件事，素绢是我的好姐妹，被娄尚侍的弟弟玷污后自尽了，我当时不同意，娄尚侍便恼羞成怒，与我动起手来，然后便将我推下了高墙。”
　　中间那些沈嘉敏羞辱娄青蔷的片段，无双也有说，只是全被张希自动过滤，说话要捡重点，张希很明白这个道理。
　　“你胡扯！是你先羞辱我在先，我根本没有推你下去！”娄青蔷大声辩驳，否认自己的罪行，甚至想冲到沈嘉敏面前。
　　张大人一个眼色，底下人也顾不得娄青蔷什么身份，用力的按住娄青蔷的肩膀给她压回了地上，怒喝：“不许动！”
　　沈嘉敏得意的瞥了眼娄青蔷，唇角勾了勾，看的娄青蔷那心里一把火快把她烧化了。
　　“带证人丫鬟芳华！”张大人一声令下，芳华被带到堂前，战战兢兢的跪了下来。
　　“堂下何人？”
　　“奴婢芳华，是承天郡主身边的贴身丫鬟。”芳华声音很低，尽量离娄青蔷远远的，低着头，不敢看堂上众人。
　　“你可见到娄青蔷行凶？”
　　芳华抬眼看向娄青蔷，见娄青蔷满目凶光瞪着自己，吓得赶忙转头，哆嗦着，“是……奴婢……奴婢亲眼所见！”
　　“你可确定？确实亲眼所见？”
　　“奴婢确定！”
　　娄青蔷气的想要冲过去抓住芳华，奈何肩膀被压着，双手被钳制住，只得嘴上怒骂：“你个贱人！你诬陷我！明明就是你推了沈嘉敏下去，你现在还来赖我！贱人！你不得好死！”
　　芳华不敢看娄青蔷，躲得远远的，缩着脑袋，“大人，奴婢所言非虚，当日娄青蔷听到小姐对素绢的事不肯罢休，便将小姐推下了楼，事后还威胁奴婢，如果说出来便反诬奴婢，奴婢只是个丫鬟，所以……奴婢句句属实！请大人明察！”芳华其实也很聪明，她在后堂等待传唤时便已经听到沈嘉敏的证词，小姐不说的话，她也不会笨到说出来给小姐找麻烦。
　　陈伯山纯粹是抱着看戏为主，作证为辅的心态来的，但是娄青蔷这出戏却没有对面沈嘉敏看上去更有吸引力，陈伯山本来就对沈嘉敏抱有好奇心，今日人就坐在对面，眼神便常在沈嘉敏身上流连，似乎想从沈嘉敏身上看出些什么来一样。
　　饶是再神经大条的人，被一个人盯太久，也能感觉的出来，何况沈嘉敏神经还是比较敏感的，感觉到陈伯山在看自己，第一次，沈嘉敏只是笑笑，第二次，沈嘉敏想无视，第三次，沈嘉敏真的是不能忍了，一个眼刀抛过去，狠狠的剜了陈伯山一眼。
　　陈伯山不怒反笑，这沈嘉敏确实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