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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雪冬[越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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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越自清晨起来,梳洗完毕出门。便见到门前一片雪白,有两三个弟子正拿着扫帚在清扫门前的落雪,见陵越出门来,便都停下手下的活,冲这边躬身,“掌门。”
陵越面上无甚表情,只是淡淡地看了那几人一眼,“都忙去吧,无需多礼。”
“是,掌门。”那几个弟子还很年轻,约莫是新入门的,做这样活计的也大多是新入门的弟子,虽说是清修之地,杂事由辈分低的新弟子做已经被列入修行的一种了,天墉城,或者说大部分门派俱是如此。
陵越没有再说什么,没有对那几个弟子依旧恭敬地态度做什么表示,或者说他已经习惯了,自从师尊出门远游,他继任掌门以来,这样的表情,他在无数个人脸上见过,或许在他还只是天墉城的大师兄时便已经是如此了。
陵越回屋拿了个袍子,便向外走去。
虽说大雪纷飞天气甚冷,可是天墉城的早上已经充满了人气,大家都和往日一样在晨修。
“掌门。”
“掌门。”
来往的弟子看见陵越都一一行礼,陵越也都回应一个面无表情的点头。
陵越看了看外面越来越多的弟子,微微皱了皱眉,便拐了两个弯进了条小路,再走几步,便到了弟子练剑的地方。
“陵卫,今日讲剑的是轮到哪位长老?”陵越看了看练剑的弟子,叫过一个督剑的师弟问道。
“掌门师兄,今天讲剑是轮到凝丹长老芙蕖师姐。”陵卫恭敬地行了一个礼,答道。
“芙蕖?”陵越皱了皱眉,看向远处那个人。
“呃,是这样的,今晨芙蕖师姐一直未来,有弟子前去请人,却发现师姐病倒了,高烧不退,正巧执剑长老屠苏师兄路过此地,我和陵隐便央屠苏师兄替师姐讲剑。”陵卫有些不安地抬头悄悄看向陵越,却见陵越紧锁着眉头看向远处讲剑那个人,“掌门师兄,我……”
“不用多说,我自明白,你且去吧……”陵越收回目光看了看有些紧张的陵卫,“你虽不是长老,却在弟子中辈分也颇高,无需如此战战兢兢,我虽居掌门之位,和你们也不过是同辈。”说罢便转身欲离开。
而那厢便见到掌门往这边看,同样在督剑的陵隐便上前对正在指导弟子的执剑长老耳语几句,那长老便望了过来。
此时见陵越要走,便吩咐陵隐替他看着弟子,自己则快了两步向这边走来。
“师兄。”
那依旧是少年模样的长老匆匆行来两步,唤道。
陵卫见执剑长老过来,便退了开去。
陵越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那个走来的少年,看了两眼,便皱着眉头问道,“近几日天凉,我不是说过出门须得披上外袍?”
“师兄,这般天气对你我而言无甚影响,再者我是来讲剑的,披上袍子,如何方便。”那少年无奈地看了看面前很是不满的人,“师兄莫要如此挂心,屠苏身体好得很呢。”
“哪里好得很?”陵越眉头狠狠的一皱,“自那日你回来身体便不曾好过,还要如此逞强,莫要多言,跟我回屋里去。”说罢便伸手欲拉过百里屠苏。
“师兄,我若走了,谁为弟子讲剑,我既然居执剑长老一直,总还是要做些事情的。”百里屠苏面上与陵越一般无甚表情,但是眼中却满是无奈。
“那边加上外袍吧。”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一直拿着的袍子给面前的人系上。
“……也罢,听师兄的。”百里屠苏在心里抗议了一下,最终还是妥协了,他知道面前这个人不过是在关心他,他欠他的,不能再让他担心了。
“你速去吧,我在这边等着,讲剑完后,便回屋去,若是着凉了,便要同芙蕖一般卧床了。”陵越皱着眉头补充了两句,便不再做声。
“师兄,我可不是芙蕖那小孩子性子。”百里屠苏无奈扶额,见陵越不再说话,便转身回去讲剑。
本来应有两个时辰的讲剑,在陵越凌厉的眼神催促下不到一个时辰便结束了。
将一众弟子留给陵隐和陵卫带着练习,还未来得及多交代两句,便被陵越拉着匆匆往屋里赶。百里屠苏完全不敢想,片刻后,天墉城又会传出怎样的谣言。
不消片刻,百里屠苏便被陵越塞进了屋子里,掌门的房间早就被弟子们收拾赶紧,屋外布有聚气的阵法,被聚集的暖气使整个屋子都暖洋洋的,刚刚脱下袍子坐在床边的百里屠苏还被陵越在怀里塞了个暖炉。
“师兄……”百里屠苏哭笑不得,虽然常年没有表情的脸上没有太大的变化,但是语气中的无奈已经充分表示出了自己的无可奈何,“师兄,我并不畏寒,这般行事,屠苏还未被冻死便先给热死了。”
陵越皱着眉头看百里屠苏将手上的暖炉搁到一边,“自从那位风晴雪风姑娘将你送回天墉城后你便终年体寒,想是因为在极寒之地为你凝魂让寒气入了体,今天冬天如此寒冷,若是不注意点,你又要难受了。”
“师兄,我当真无事,师兄屋里甚为暖和,一点都不冷。”百里屠苏仍旧是不愿意拿起那个暖炉,那东西整个天墉城便只有这一个,还是师兄亲自下山为他寻来的。虽说想着师兄冷着一张脸,一本正紧的在店子里挑选暖炉很让人愉快,但是被要求一定要带着这个天墉城唯一的暖炉可不是一件愉快的事。“屋外布有聚气之阵,屋内当真一点凉气都没有,师兄,我又是修道之人,哪里会连这点寒凉都受不了,若是整日带着这个暖炉,岂不是让弟子们笑话。”
“……”陵越眉头又皱紧了些,自从师弟回来,他觉得他的眉头皱着的时间越来越长了,他知道师弟说的都是事实,可是……
“师兄?”见陵越冷着一张脸,皱着眉头盯着那个暖炉,似乎在发愣,百里屠苏喊了一句。
陵越听见声音回过身来,看到自家师弟坐在床边仰着脸看着他,莫名的眉头舒展开来,“师弟,你的手总是冷的……”他低低得说了这么一句。
百里屠苏微微有些怔愣,莫名觉得有些心酸,他看着面前的这个男人,挺拔的身材,俊朗的面容,高深的功力,尊贵的地位,每一样都让人欣羡,可是这样一个人却总是关注着自己每一个细节,如同从前的每一天。
他让他等他三年,只是因为他知道自己不会回来了,不想让这个人太难受,他以为他会在这三年里逐渐淡忘他,可是当奇迹发生让他得意归来的时候,他看见这个人,总是守在他曾今住过的屋子里,那一瞬间,他有一种热泪盈眶的冲动,那样的心酸。
“师兄……”
陵越将目光转向别处,似乎是为刚刚说的话有些不知所措,“若是执意不肯,便罢了,也是我强求了。”
转开的目光没有看到床边的这个人露出了罕见的笑容,一直面无表情的脸上带上笑容,趁着眉间一点朱红分外艳丽。
“师兄,着暖炉我是不会拿着的……”百里屠苏语气中带上一点笑意,“师兄若是觉得我手总是凉的,便为我暖手吧……”百里屠苏伸手拉过陵越的手,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掌心,“如此,便不会手凉了。”
陵越顺着他的动作转过头,看着床边的人,少年容貌,带一点笑意,眼神柔和,冰凉的手搁在掌心,似乎,是在撒娇?
百里屠苏只是看着他,没有什么动作。
半晌,陵越合上手掌,将那冰凉的手包裹在手中,又上前几步,将手拉近,靠在自己的胸口。
粗糙的掌心带着胸口的热度顺着脉络传到心里,百里屠苏手上微微用力,将握住自己的人拉到近前,在唇角落下一个吻,“师兄,最喜欢你了。”
陵越恍惚间看到那个还是孩子的百里屠苏,小小的手被握在自己不算大的手中,被冻得发红的指尖被拉着靠近胸膛,小小的孩童开心的冲着自己笑,“师兄,最喜欢你了。”
在回过神来时,百里屠苏已经坐在自己的怀中,手塞在衣襟里,冰凉地贴在胸口,感觉到冰凉,陵越正要皱眉说什么,便被百里屠苏贴上来的唇阻止。
“师兄,暖手的时候要专心哦~”少年美丽的面孔在眼前放大。
那是一个缠绵的吻。
“陵卫师叔,执剑长老怎么这么早就走了呀?谁给我们讲剑呢,才一个时辰不到呀。”被百里屠苏丢下的弟子们围着陵卫陵隐两位可怜的人一直问。
“呃,屠苏师兄约莫是有事吧,你们把刚刚教的练习好了就行了。”陵卫嘴角抽了抽,敷衍道。
“啊?有事……”
“什么事情啊?”
“什么事情啊……”一边的陵隐想了想,挑眉,“也许是要暖手吧。”
“暖手?为什么要暖手?”
“这种天气需要暖手么?”
陵卫看了看面前渴求的一干弟子们,心里默默吐槽,暖手神马的最讨厌了,你们那是没见过,到了冬天屠苏师兄被掌门拉着翘掉了多少事物。
“啊哈哈,那你们就不用管了,你们要记住,天冷了要记得暖手哦~”陵隐笑眯眯的加上一句。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