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1、还是只能在黑暗中看着她 ...
-
越拉靠在车上，闭上了眼睛，心里在恨恨地想着，他为什么要回来？！
他还回来干什么？！
只会让她心里一直冷下去的渴望再度升腾起来，让原本已经不痛不痒的她再一次撕心裂肺吧。
但原谅，可以吗？
那些责备，那些归咎，那些残忍，只是她在不能接受苏语的死亡时说出不由衷的话而已。
可是，真的是不由衷么？
她还记得当初的自己心里对他的恨有多浓烈，浓烈到占据了她整片心扉，甚至都拿不出多余的精力去质问这一切，就判了他死刑。
而她也恨自己，因为给予苏语伤害的，又何止是他一人，她不也是个狠毒的侩子手么。
……
“你以为只要隐藏住自己的感情，大家就相安无事了么？苏语，你根本就没有资格和我唱对手戏！”
……
“别的什么我都可以让给你，唯独纪歌木，我不可能会放手！”
……
“这不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你不就是期待着有这样的机会吗？现在还来这里假惺惺地装什么善良正义的女神啊！”
……
“我就是厌恶看到你这种可怜兮兮却什么都不说的样子，你的软弱，你的我见犹怜，只会活生生地衬托我的蛮不讲理和任性！是啊，人人都说我任性，都说我爱无理取闹，可是我有多讨厌你乖巧懂事这个样子，你知道吗？”
……
这样的话，有多少，是出自她的口。
气急败坏，口不择言。
却是真真切切地伤到了她吧，苏语，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她也很想在看到歌木时，跟他说对不起，可是想到苏语，想到……她却还是没有办法真正做到不去怪他。
也许当初歌木说得对，活着的他正好给了她指责的机会。
可是她指责他，只是因为苏语的死么？
歌木，也许你做过多么荒唐的事，你自己都不清楚吧。
“小姐，到了！”出租车司机看着还在发愣的她，出声提醒道。
把思绪拉回现实的越拉付了钱之后便下车了。
现在已经是下半夜了，几栋公寓里除了稀稀疏疏有些灯亮着，其余的都陷入了黑暗，陷入了睡眠。越拉站在黑暗中，周围只有一些小虫悉悉索索的声音，她有些颤抖地环手抱住自己。
“歌木，我怕黑！好暗啊！”黑暗的她紧紧地抓住歌木的手，仿佛他是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歌木捏了捏她的手，让她安心，这学校怎么突然停电了呢，自习室里仅有的几个人都纷纷打着手机的亮光抱怨着走了。
可是某女生害怕得不敢动，拉都拉不走。
“你打算在这过夜吗？”歌木无奈地对着坐那不动的某人说。
黑暗中她的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才不要呢，周围好像有很多乱七八糟的声音，像知了的叫声，又像蛇吐信子的声音，越拉害怕地捂住了耳朵，不要听，不要听！
歌木一把将她从座位上拎起来，按在怀里，她果然就安静了许多，却闭着眼拼命往他的怀里缩。
“喂，你不会有夜盲症吧？”
“你才有夜盲症！”不满地缩在他怀里闷声回了一句。
就是怕黑嘛，一暗下来，她的脑子里就会浮想出很多恐怖电影里那些狰狞和血腥的画面，总感觉有东西在背后盯着她，歌木牵着她走时，还看到她一步三回头的样子，很好奇她在留恋什么。
来到外面月光照耀的地方，她还是粘在歌木身上，不肯撒手，甩了几次，未果，粘得很牢。
许久，怀里才传来她低低的声音，“歌木……”欲言又止。
“嗯？”
“我想尿尿！”
“……”
“我不敢去……你陪我吧？”可怜地憋着尿，又可怜地祈求着面前的人。
“……”
更可怜的人最终还是被她拖进了女厕所，好在停电的夜晚人烟稀少，他尴尬地站在女厕所里等她，心里祈祷着不要碰到误会他为色狼变态的人。
为什么她的突发状况总是这么多呢？
……
寂静的夜里，越拉还站在原地，很久没动，直到感觉到一丝凉意，才从回忆里醒过来，黑暗又笼罩住了她，迈开双脚，走向了自己的那一栋公寓。
那短短的路途中，她却在努力告诫自己，不要怕！黑暗有什么好怕的！
可是还是很害怕地奔跑起来……
停在不远处的车里，一束目光在她走走停停又跑起来的过程中始终停留在她的身上，直到她消失在他的视线中。他叹了口气，趴在方向盘上，手默默地收紧，握成了拳，她还是那么怕黑么。
可是，他已经在黑暗中爬行了四年，却还是没办法爬到光明的地方。
还是只能在黑暗中看着她。
不是不想送她回家，甚至艰难地抑制了自己的冲动，只是不敢再面对。
叫来另一辆车把程叔叔先送了回去，自己却不受控制地跟过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