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黑]·In absentia》浪费可耻

16、16

　　陷入热恋的人总是看什么都觉得美好无比。

　　至少对青峰大辉而言，就连家附近那个跟着日本篮球风潮一起衰落，曾被他无比嫌弃过的破旧球场，此时也变得顺眼起来。
　　因为平时只属于他一个人的寂寞场地上，现在正站着一个多年来只在他最甜梦境中出现的少年。

　　整理了一下护腕，黑子将手中半旧的篮球高高抛起：
　　“还好中间回家一趟，不然连篮球都混在垃圾里差点被丢掉，青峰君的邋遢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虽然找到这颗球的时候稍微瘪了一点，但黑子还是能够从被些微磨损的球面看出它经常被使用的痕迹。
　　“看来的确经常在打篮球呢，那么就让我来检验一下吧——看看青峰君的实力有没有退步。”
　　顺着篮球落下的轨迹伸手一捞，正处于篮球生涯最好时期的少年拍着球，笑着宣战。
　　“放马过来啊，哲。”
　　已经不再像少年时那样每天的时间都被篮球占满、通过不断训练磨练技术，但依然对自己的篮球充满自信的男人咧嘴笑起来。
　　来自黑子的挑战，不论过去多少年，都可以令他瞬间斗志争昂扬。

　　在这个没有聚光灯也没有观众的老旧球场上，借着夕阳的余晖，青峰和黑子打出了异常精彩的比赛。
　　一开始因为时隔多年的缘故，青峰对黑子的消失系列组合技有些适应不|良，一时让透明少年占据了上风。但毕竟正处于□□力量的巅峰时期，在连续两次被黑子投篮成功后，彻底唤醒了野性的青峰大辉爆发出骇人的能量。
　　相比于黑子过于平凡的防守技术，日本中学篮球界曾经的辉煌时代中最闪耀的那颗明星的表现，简直是场令人目不暇接的炫技表演。
　　因为有了对手，所以能更加畅快使用的无定式投篮以各种比当年更诡奇的角度出手，却无一落空——

　　“最后一球了，可要看清楚哦哲。”
　　比分已经被青峰飞速刷到九比二，好像求偶雄兽般肆无忌惮地展现着力量的男人张扬地的笑着，直接在三分线外以一种不自然的姿势起跳。
　　同样在赛场上身经百战的黑子却能够看出来，青峰这种姿势所避开的正是想象中和他一起起跳的防守球员。
　　球出手了，画出一道完美的曲线。

　　“……啊！”已经没再做无谓的阻碍努力，只是用视线追着那颗球的黑子突然发出一声低呼。
　　“怎么了，如果是臣服于本大爷华丽的技术，那哲你的反应也太迟钝点吧？”对篮球准确落入篮筐中这种必然结果毫不关心，青峰得意地的自我吹嘘。
　　“不是的。”
　　黑子的视线还停留在篮筐上，用力眨了好几下眼睛后才说出自己的疑惑：“……只是刚才我还以为这一球要射失了……”
　　“哈？那怎么可能啦！”在这些年只有一个人的篮球游戏中，青峰做的最多得就是假想着敌人练习各式各样的投篮，所以绝对没有射失的可能。
　　“的确不可能，”对青峰这样臭屁的态度，曾经拼尽所有才勉强让他失手的少年很赞同，但同时也更加迷惑：
　　“所以刚才我才会叫出声来，因为我所看到的篮筐位置和球的轨迹，偏了几度角。”
　　黑子很是疑惑地盯着那几经风雨的破旧篮筐，试图找出那种违和感的根源。
　　“看花了吧……喂你不会是又烧起来了！？”
　　突然想到这种可能，青峰急忙跑过去弯腰与黑子额头相抵，感觉到温度甚至比自己略低才安心下来：“也没发烧啊，那大概就是你看错了吧。”
　　“我的身体一直好得很，昨天那只是意外。”
　　对于当瓷娃娃一点兴趣都欠奉的黑子认真强调：“而且我刚才真的看到，那个篮筐好像是向左边歪一点的。”
　　虽然有点不可思议，而且现在那个篮筐正呆在正确的位置上，但黑子还是笃定自己的确看到了那样的景象并说了出来。
　　“向左歪……？”
　　青峰回过头去，疑惑地看着这个他再熟悉不过的篮筐，突然一个记忆在他脑中复苏——

　　这个球场的篮筐，的确曾经向左歪过！

　　那还是发生在七年前的事情……自己因为拉不下面子和其它队员‘友好’相处，总是早退后在这个球场做自主练习。青峰记得很清楚：恰好是和黑子畅谈未来的那天，自己因为太过兴奋静不下来就跑到这里，想开发个强力扣篮之类的新招数，的却用力过猛弄歪了篮筐！
　　接下来就是黑子出事自己一度消沉得不想碰触篮球接下来就是黑子出事令自己一度消沉得无法碰触篮球，并因为罪魁祸首并未落网而心生愤恨决心当一名警察，所以也就忘记了这个被自己弄坏的篮筐。等后来工作稳定又开始在闲暇时玩篮球，这里的篮筐早已经在不知什么时候被修正过了……
　　难道说，黑子一瞬间所看到的，是七年前的那个球框吗？
　　这种可能性让青峰瞬间冷汗直流：“哲……篮筐怎么回事先别管，先告诉我在这之前你也有像这样看错过什么吗？这很重要，拜托哲你好好想想！”
　　“就算你这么说我也……”
　　被青峰郑重的按着肩膀恳求，黑子有些苦恼的歪头想了一会儿，才轻锤一下手掌说到：“啊对了，大概还有一次的，是昨晚那家书店，我原本以为那是桌游店。”
　　“你看到的，是什么样的桌游店？”青峰紧张的追问。
　　“是……一家挂着五颜六色彩灯，贴着魔法角色海报的店？”因为青峰这样如临大敌的态度，黑子也没办法再把那看作是简单的记忆作祟，于是认真回想起来。
　　“果然是这样……”听完黑子的描述后，青峰就知道他看到的肯定是七年前的景象，因为关闭前那家店推广的是未来星战主题游戏。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知道什么？青峰君。”仔细地考量了一下，黑子也觉得这种奇怪的‘幻视’绝不单纯，而青峰异常的关注更让他确信了这一点。
　　“我能知道什么啊……”自己脑子也还是一坨浆糊的青峰苦笑起来。
　　因为绿间的描述，他一直把这件事想成两头拉皮筋，谁用力谁就赢，但现在看来却没那么简单：“绿间那个神叨叨的理论禁忌太多，我也不知道能不能对你说——”
　　苦恼地搔搔头，青峰很郑重地的看向黑子：“哲你在这里等一下，我先去问问绿间。”
　　“好。”
　　因为绝对信任对方，所以黑子乖乖留在原地，看着青峰走出自己听不见的距离后掏出手机拨打，并且越说脸色越坏。
　　其实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曾经颇为喜欢玄奇题材、还曾和绿间讨论过一些不思议事件的黑子并非完全没有头绪。
　　“大概是时间旅行而引发的时空紊乱现象吧……小心一点也没错。”
　　虽然这么自语着，但因为本身并未体会过‘消失’，所以黑子并没太将这种现象放在心上。
　　不过从来大大咧咧的青峰刚才表现出的敏感慎重，却让他非常窝心。

　　“青峰君你到底……是怎样度过这七年的呢。”
　　比起可能研究一辈子也不会有结论的神秘现象，黑子更想知道的却是这个几天来被微妙回避了的问题。

　　在少年曾经的未来设想中，踏上不同道路的名为青峰大辉和黑子哲也的两个个体，是注定渐行渐远的。
　　尽管有多么那么多的喜欢，多到了自己这辈子再也不会有的程度，黑子也从没想要改变两人的关系。他只想将这份珍贵的心情悄悄收在心底，直到慢慢释然。

　　‘对不起，我曾经想过放弃你。’
　　黑子静静看着青峰一边打电话，一边时不时用目光确定自己存在的样子，慢慢攥紧手心。
　　他不知道七年是不是足够令曾经的自己释怀的长度。
　　但是他知道，承受了这七年的空白后依然对自己说出喜欢的青峰，那份感情所积淀的沉重，是现在的他所无法企及的……

　　“……绿间说暂时还不确定怎么回事，让我们先多留意这种现象。”一说完电话就小跑着回到黑子身边，又一次患上‘不拉着他就不安心’病症的青峰，当然会注意到对方正在走神。
　　“想什么呢啊？”
　　“……在想青峰君在夕阳背光中看起来真得很像照烧酱啊，所以我们今晚去吃MJ吧。”
　　隐瞒下那让心脏隐隐作痛的想法，黑子惯例地用非常平淡的语调，说出极为过分的话来。
　　“什么乱七八糟的啊！照烧酱啥的也太过分了吧？”青峰果然被这种电波发言激的大声抗议，不过转念一想少年居然还记得自己的喜好，他又忍不住觉得有点甜蜜。
　　“原来哲你还记得啊。”纯情的处|女座男人搓搓鼻梁，傻笑着嘀咕。
　　“当然还记得，对我来说上一次和青峰君一起吃快餐，才是两年零四个月前的事情。”记住和喜欢的人相处的时间、他的喜好、他每个小习惯……这几乎是每个恋爱中的学生必备的功课，就算黑子也不例外。
　　对青峰来说，两年零四个月也已经是长得足够他窃喜的时间：“记得还真清楚……”
　　“因为我喜欢青峰君啊。”
　　刚好在两人手拉手过马路的时候，黑子理所当然的说出、或者说是补上了这句告白，顺便拽住脚步不停横冲直撞的告白对象。

　　“是红灯，就算饿了也请青峰君稍微等一下。”
　　差点一个踉跄栽到马路中央，青峰涨红着脸张口结舌：“…………你还真是淡定啊？”
　　有这么在大马路上，用白开水一样的表情语气，像说今晚准备多吃一个汉堡一样告白的么！！？
　　“谢谢夸奖，啊，绿灯了。”黑子觉得也许面部神经麻痹，是自己新发明的一种害羞方式。
　　“……我可不是在夸你啊！”害羞方式很传统的男人脸上发烧，迈出的步伐快乐得发飘。

　　等两人安全过完马路，在行色匆匆的人流中紧紧挨着漫步时，黑子又一次用那种没事人一样的语气开口：“对了，青峰君刚才说，绿间君让我们注意那种现象吧？”
　　“对啊，说怕对你身体有影响，怎么了？”将‘回去’设置为禁句的青峰有点紧张。
　　“没什么，只是我好像又看到了——刚才在马路对面看过来，橱窗上还贴着‘MAJI经典菜单卡通企划！香草奶昔钥匙链今日发售！’的海报呢……现在一定已经绝版了吧，我可是期待了很久的。”
　　黑子指着MAJI汉堡店现在空空如也的玻璃窗，有点失望的说着。好像重点不是越来越清晰的‘七年前闪现’，而是错失香草奶昔钥匙链的入手机会。
　　“…………你这也……太淡定了吧。”和刚才相似的对话，却是完全不同的心情。
　　“谢谢夸奖。”
　　“……”所以说，真的不是夸奖你啊……
　　不过此时此刻，青峰已经连吐槽的力量都没有了。

　　墨菲定律及其衍生理论告诉我们，只要有可能，事情总是会向着更坏的方向发展。
　　而且一旦注意到，那么同样的糟糕情况就会不断发生。
　　“用更简单的话来说，就是怕什么来什么。”不知为什么，等两人回到家时，已经变成黑子在向青峰解说。
　　一路上多次发生幻视，甚至到了对正常行动产生干扰的地步，让他也无法再等闲视之：“在大概两个小时里就看到了四五次‘过去的景象’，这已经不能简单用只是之前没注意解释了，所以我想……青峰君你们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告诉我？”
　　原本只把偶尔幻视当成是穿越的小小后遗症，但是这种逐渐加重的状况让黑子也不禁怀疑起来。再想到青峰对这件事不同寻常的敏感紧张，很难让人相信他没隐瞒着什么更重要的信息。
　　“什么事……我不是说了嘛，要等绿间确认过——”被黑子这样直接的追问着，青峰感到了来自那双自己最喜欢的、沉静的水蓝色眼睛的压力。
　　“但是现在绿间君也说不确定不是吗？”也不可能确定什么——所谓超自然事件就是除非成为事实，不然没人能够猜测其发展的方向，否则神秘学早该被人类日新月异的科学理论统治了。
　　“毕竟是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所以我觉得自己有知情权。”
　　黑子握住青峰的手，语调平和却坚定地说出自己的主张：“虽然比现在的你们小了七岁，但是我也不是什么不懂事的小孩子，对于要怎么做才能有最好的结果，我也是有自己的判断力的。”
　　但就是怕在你的判断中，‘最好的结果’和我们所希望的不同啊……青峰在心里悄悄叹息，但最后还是屈服于黑子的眼神。
　　就像绿间说的那样，选择告诉黑子或继续隐瞒，造成好坏结果的可能性都各占50%——在概率学上，这是等同于随机的数字。 [这种无法用逻辑判断该怎么做才对的时候，就要依靠你的野兽直觉了说。]
　　就这样，胜利的希望全都交托到王牌身上。
　　然后因为无法拒绝黑子，选择权最终回到了当事人手上——
　　究竟是回到七年前继续正常的人生轨迹，还是继续适应七年后陌生的‘未来’？青峰对于黑子会因为眷恋现在这个自己的缘故，对后一种选择产生多一点青睐这种奢想，其实毫无信心。

　　“所以你们觉得我知道穿越可能可逆后，就会想要回去然后消失吗？”
　　听完青峰笨拙的解释，黑子的反应却出人意料的平静。
　　他不是惊喜也不是被隐瞒的愤怒，而是带着点困惑地抱怨：“你们到底在想什么啊？这种时空事件难道是我可以控制的吗。”他又不真是什么宇宙人。
　　而且就算是宇宙人，也不是一念之间便可以轻松跨越时空的吧。
　　“也不是、只是说……你可能意识到后，就会更想回去然后就——”回去了。
　　完整复述绿间那些说明，以青峰贫乏的词汇量而言实在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本来就着急上火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的行动派青年烦躁地的抓乱了头发。
　　“啊——！啊啊我也不知道要怎么说——！！反正和你之前说的那个莫非啥的一样，就是害怕出现最糟糕的情况啊！”
　　随着黑子越来越频繁地的看到两个时间重叠的景象，青峰内心的不安也越积越多，此时的他就像等待第二只靴子落下的老人般焦虑。
　　“那是墨菲定律，”在青峰前言不搭后语的抓狂中，黑子倒是稍微理顺了思路：“不过我想现在发生这种变化，并不是因为我的缘故。”
　　他谨慎挑选着用词，用一种仿佛置身事外的冷静语调分析着：“突然到了一个陌生地方后感到害怕、想要回到自己所熟悉的环境里是人类的本能。所以如果我真能靠自己的意念回到过去的话，这件事早就该发生了——在我还没重新遇到你们之前。”

　　那才是名为黑子哲也的个体，最为害怕、无助，最想‘回家’的时刻。

　　“但现在的话，就我个人而言是绝对不会想抛下这里的家人、抛下成为了恋人的青峰君你，回到‘过去’的。”黑子对此非常确信。
　　对亲人下落的关切、对这个‘未来’的好奇以及……对青峰的依恋，都会让他强烈的想要留下来。
　　“我安于现状、并没有意愿要离开，但现在却出现了之前完全没有过‘重叠’现象。这说明——大概有种我自身之外的力量，想要把我送回去。”他得出了一个虽然无法证实，但应该是最接近真相的结论。
　　“虽然敌人变成未知的存在会比较麻烦，但是目前只是看错的次数逐渐增加，从好的方面讲这也说明那力量并不能突然把我送走……所以请不要这样暗自苦恼了，让我们一起努力吧，青峰君。”

　　像过去每一次一样，黑子微笑着抬起右手成拳，等待着自己的搭档带着自信的笑容着撞上来。
　　“……哈。”真不愧是你啊，哲。
　　看着同记忆中一样的笑容和拳头，青峰挑起一个回应的笑容，也同样握拳举起。但却在即将碰上黑子的时候突然加速向前，抓住少年的肩膀将他拉进怀里。
　　“岂止是好过一点啊，简直是又活过来了呢……”将头搁在黑子的颈窝里，青峰低声感叹着。
　　“对不起，让青峰君你担心了。”对不起，总是在想着自己的事情，没发现你已经那么不安。
　　黑子抬手轻轻环住男人宽阔的背，轻轻拍着。

　　“又不是哲的错。”过了半晌，虽然死也不会承认，但其实就是在撒娇的男人才闷声说。
　　“嗯，不是我的，也不是青峰君的错。”
　　附和着突然退化的巨型儿童，黑子抬头寻找着挂钟：“所以我们现在是不是该做点有建设性的工作？”
　　“……？”
　　终于舍得抬头的青峰眼睛里写满问号。
　　“虽然家政服务员已经做完大部分工作，但是买回来的那些东西，青峰君不是就准备这么放在购物袋里吧？”黑子无奈地扶额，指着杂乱堆放在地板上，连续两天的购物战果问道。
　　“嘁……还以为哲你在主动邀请我呢。”
　　失望地的嘀咕了一声，听到要做家务就变成个漏光气的篮球的幼稚男人找借口拖延：“反正放到明天又不会坏掉啦，急什么啊——等五月他们来了再弄也一样……哎、你打我干嘛啦哲！”
　　“履行我身为恋人的规劝义务，”从青峰手臂里挣脱出来，黑子理理衣服，郑重地对正揉着头嘀嘀咕咕的青峰鞠了一躬：
　　“七年没管就让你变成了一个糟糕的大人，所以从现在起我会好好重新教育你的。请多多关照了，青峰君。”
　　“…………”
　　被这光面堂皇的调|教宣言彻底震撼，青峰突然觉得自己的未来简直黯然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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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对于做家务的反感简直是堪称憎恨的程度。但是在把黑子的衣服叠放进自己刚好空了一半的衣柜、把新买的成对洗漱用品拆封放进洗漱间、把成打的文艺小说填到空荡荡只有几本职考教材的书架上、把柴米油盐锅碗瓢盆搬进好几年无用武之地的厨房、把一些家具重新摆放到两人都满意的位置……
　　在做完这一系列的事情后，青峰又觉得就算自己被指示得团团转也是值得的。
　　曾经一度沦为只是个睡觉的地方的老房子，又一次变成了“家”。
　　而他最希望成为家人的那个少年，也不再是飘忽不定的幻影，而是安稳地落在了这个家里。

　　虽然一直忙到凌晨才终于解放，整个人比打满全场激烈比赛还劳累，但青峰在精神上也像获得了巅峰对决的最终胜利般满足。

　　“呐、哲。”四仰八叉摊在床上，已经睡眼朦胧的青峰突然开口。
　　“嗯？”同样已经有些迷迷糊糊，被他的手臂压着也懒得动的黑子回他一个鼻音。
　　“明天也一起去打球吧？那帮家伙要来的话也一起，咱们组队大杀四方……”一定要连赤司那家伙一起拿下，自己和哲一队，对手是奇迹世代其它人，真是想想都觉得兴奋啊。
　　而且这样再次并肩作战，畅快淋漓的玩篮球，也多少能够弥补黑子错过了属于他的高中最后战斗的遗憾吧？
　　其实，这也是他自己的遗憾……

　　“……好啊，我也期待着。”
　　在青峰渐渐发出轻微的鼾声时，黑子才发出细不可闻的回答。
　　的确是值得期待啊，少年是挂着浅浅的笑容入睡的。
　　虽然错失了塑造属于自己的队伍，带领诚凛再度走向巅峰的机会，但这个时代也会有许多有趣的新挑战吧？
　　或者更单纯的，只要能够重温自己最喜欢的、和青峰搭档配合的篮球，就足够……

　　对于依偎在一起、说着同样的话题逐渐进入梦乡的两个人而言，不知这样微妙错开的想法，算不算另一种形式的——
　　同床异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