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来谁入梦》紫姜

6、意外升迁

　　一年之中，能上38楼开会的机会不会很多，那里是高层的领地，中低层人员平时是没什么机会上去的。妮妮有些惴惴，如果Lucy说得没错，上头对这里的业绩不满，那么一定会有一场清洗行动，据小道消息，连裁员名单都已大致拟定--难道自己那么倒霉，会是头一个被裁掉的？
　　会议室里只有三个人：经理老黄、担任会议记录的行政以及太子爷。妮妮将心一横，随便吧，反正最近够倒霉了，不在乎再多一项。

　　老黄清了清了喉咙，挤出难得的微笑说，‘颜小姐，根据你一贯的优异表现，安先生决定提升你至集团助理一职，任命即刻生效。从现在起，你的一切工作直接向安先生汇报。‘

　　妮妮大是意外，居然是升迁，交了什么好运了？办公室里的美女们明争暗斗，无时不在争着出头露脸的机会，反观自己，既不特别漂亮，也不喜欢拉党结派，平时几乎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小人物，即使担任了组长一职，也不被认为是竞争对象。因为平时谁都不愿意摊派到的任务都会分去她这组，忙都来不及，哪有时间用来争奇斗艳。

　　‘颜小姐。‘太子爷开口了，‘来之前我调阅了公司员工的资料，在公司这几年，你是惟一没有出现过迟到早退记录的人。并且，根据日常工作报告显示，你做事情很细致，也很有条理。根据以往的案例来看，你对事情处理的分寸把握得十分得当，看得出是用心在做。公司以前一直没有提升你，是领导者的失漏。‘说到这里，眼光斜视了一下老黄。

　　老黄擦了把冷汗，不敢做声。

　　他继续讲下去，‘我将会在这里呆上一段时间，着手整顿公司。不仅是制度，也包括所有的人员架构。身为集团助理，你接下来要做的就是整理一份公司目前所进行项目的进度及评估表，并附上相关处理意见给我。‘

　　老黄的脸色由土黄转成了铁青，这分明是不信任及夺权行为。

　　‘黄先生，希望通知各部门积极配合提供颜小姐所需数据，不要有虚报情况，因为……‘他指了指头，‘我会用它分析。‘

　　‘是，是，一定照安先生指示做。‘老黄闷声答应。即使再不情愿又能如何，向来的规矩，集□□下来的狗也比地方成员大三分，何况是太子亲临，要动真格的来了。

　　妮妮倒镇定下来了，也不扭捏，自己的能力自己清楚。事实上，类似的事情以前也做过，只不过得不到重视，往往最后不了了之，一切还是按老规矩运作。

　　‘Sandy，‘安转而吩咐行政，‘会议结束后通知人事，本月起，将颜小姐的薪资调整到……‘他考虑了几秒，报出一个五位数。

　　妮妮的心怦怦地剧烈跳动，升职也就罢了，可加薪永远是能激动人心的大事件。

　　‘颜小姐，关于工作有什么问题吗？‘他侧过脸问她。

　　妮妮此刻才大着胆子看清楚他的相貌，轮廓分明的脸，称得上英俊二字。一双眼睛尤其锐利，让他看上去有点冷冷的气质。当然了，有钱人家出来的少爷，自然会有股让人难以接近的傲气。

　　‘没有问题，安先生，我会尽快整理出来交给您过目。‘妮妮答道。

　　‘好，你先下去吧，我和黄先生继续会议。‘他点头示意她可以离开。

　　带上门，妮妮摸了摸发烫的脸，长呼出一口气。刚才一切发生太突然，在公司寂寂无闻地做了三年，忽然一朝飞上枝头得以重用，简直有点做梦的感觉。

　　做梦？对了，会和昨夜那个奇怪的梦有关吗？妮妮下意识摸了摸额头上的痣，又摇头否定，不过是巧合罢了。

　　办公室里没有人在办公，一有新话题，美女们照例开起了茶话会。没有人注意妮妮的回来，而她的桌子上多了好几叠需要处理的文件。不用问，又是额外摊派过来的。妮妮不动声色，将文件放在一边，开始整理起资料。

　　这次上头的效率很高，不用半个钟头，行政即拿着通知下来让每个员工签字--这是集团的制度，以确保让所有人都明了通知内容。

　　随着一个又一个人阅毕签字，办公室渐渐安静下来，识相的都闭上嘴回到自己座位上。更有几个悄悄从妮妮桌上取回文件，乖乖埋头干活。

　　今时不同往日，如今这里坐的是一个新贵，非常时期还可能操纵着生杀大权，只有傻瓜分不清当前形式会来指派她做额外的工作，这不是找死是什么。

　　妮妮也不理会她们，接下来会出现什么情况用脚想都想得到，无非是表面开始纷纷示好，然后利用洗手间时刻传播种种臆想。

　　时间过得特别快，当妮妮扬起酸酸的脖子时，发现办公室里早走得只剩她一个了。

　　明天继续吧，妮妮心想。关上电脑刚想收拾了出门，有人推门走了进来。

　　‘安先生，‘妮妮看清来人，‘有什么事吗？‘

　　‘我来看看这个办公室最后一个下班的是什么人，打算奖励这个优秀员工一顿晚餐，‘他不动声色，‘如果没其他事就跟我来。‘

　　他说完居然就转身而去，好象根本不允许人家说出‘我有事‘三个字。

　　‘安先生，请等一下。‘妮妮急忙叫他。

　　他站定，回头问，‘怎么？是要拒绝我吗？‘好看的眉头皱了起来。

　　妮妮笑了笑，柔声道，‘不是。请等我锁了办公室的门再走。‘

　　他展颜而笑。妮妮觉得，他笑起来的样子要比早上酷酷的样子更好看。

　　易谦并没有劫后余生的喜悦，相反，在猪哮天连续扫落十一张匹萨下肚，并提出再打包五个回去慢慢吃的要求后，他几乎有痛不欲生的想法了。

　　钱包像一季没有吸血的臭虫，迅速地瘪了下去，只余得几张零碎钞票。易谦的脸拉得老长，接下来的日子再这么吃的话，还不如现在就让猪哮天把自己给吃了算了。

　　猪哮天似乎看出易谦的不爽之意，伸手到裤子口袋里摸索了半天。顺便提一句，这套衣服也是易谦的，已经紧绷得快要脱线。

　　‘喏，给你。我老猪可从来不白吃，哼。‘

　　易谦定睛一看，居然是张彩票，‘喂，你什么意思啊？给张彩票就算打发我了，你知道刚才一共付了多少钱吗？‘

　　猪哮天哼道，‘蠢蠢蠢，真怀疑你脑壳里是不是真的装了脑子，有脑子你会不会用？我老猪是什么人？会给你一张不中奖的彩票？嘁~你小子有眼不识金镶玉，不要拉倒。‘说着作势来夺。

　　一听中奖二字，易谦马上满脸堆笑，将彩票揣入口袋，‘要，我当然要。不过和猪大哥你开个玩笑，何必当真嘛。呵呵，呵呵。‘

　　一边说一边寻思，这个猪哮天有如此特意功能，看来和自己呆一起也不是太大的坏事，只要把他哄高兴了，没事就让他去买一张彩票中个奖玩，这辈子也可衣食无忧了。想到这里，易谦忍不住嘿嘿奸笑几声。

　　‘喂，想什么呢。‘猪哮天虎起了脸，‘还不赶紧回去，天晚了外面危险。我在你家布下了结界，还是在家里比较安全。‘

　　一进屋，易谦就皱了皱眉头，‘什么怪味啊，骚骚的，难道有耗子死角落里没发现？‘

　　猪哮天怒道，‘什么死耗子！是老子做的标记，告诉那些死鬼野狐狸这里是老子的势力范围，没事有多远就滚多远。‘

　　‘标记？‘易谦立刻联想到动物世界里动物用来划分地盘的方式，立刻大汗一个，颤声说，‘你……你在房间的四周撒了尿？‘

　　猪哮天点头称是。

　　‘天那--‘易谦惨叫，‘妮妮回家会直接把我们大卸八块的！‘

　　‘有这么严重吗？‘猪哮天疑惑地问。

　　‘当然！妮妮要干净到几乎有洁癖的地步了，如果让她知道你在房间里到处撒尿，她一定会杀了你的！‘易谦抱住头蹲在地上，‘被你害死了。她肯定还会算上我的。‘

　　猪哮天没接话茬，自顾自将身上衣服一件一件脱掉，‘那么紧，快勒死我了。还是不穿最自在啊。‘光着身子就现了原形。

　　‘大哥，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啊！‘易谦欲哭无泪。

　　‘吃东西吃东西，哪那么多废话。‘猪哮天打开外带的匹萨包装，又像饿了三天一样大吃了起来。

　　早晚是个死，罢了！易谦将心一横，伸手就夺，刚才十一张都没沾上边，现在好歹也要抢一块吃吃。

　　猪哮天这次倒十分好脾气，只是笑笑，不介意他的小动作。

　　于是乎，一人一猪对坐着分享匹萨，房间里充满了怪异的味道和咀嚼的声音……

　　时间缓缓而过，指针不觉已过了十二点，妮妮还没回家。易谦一直担心着，起初是担心她回来要找自己算帐，后来变成担心她的晚归。最近的治安不太好，千万不要出什么事才好。想着，眼皮一阵乱跳，跳得易谦心里慌乱乱的。

　　已经在窗口站了好一会了，易谦揉揉酸淤的脖子，决定打妮妮手机问问。正在想找个什么借口，好让她不要以为自己依旧放不下她。这时，一辆白色的跑车驶入眼帘，在惨淡的灯光下，这种颜色很是扎眼。

　　下车的正是妮妮，驾驶位上坐了一个什么人看不太清楚，不过可以确定是个男性。

　　她笑着向车里的人摆手示意再见，转身进门上楼--这样的笑容易谦很熟悉，这曾经是他的专属权利。易谦的心似乎被软软地捏了一把，思绪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