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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西湖澡堂八尸案(丙) ...
江天一色无纤尘,皎皎空中孤月轮。
秋热未已,而酒白色。牛肉既熟,大刀分之,醉饱而俯仰长笑。
我心情很好,因为我遇到了一个难得的对手。
沈刺史,并非易与之辈。
西湖澡堂八尸案,足以上达天听。京城已传来消息,圣上会下手谕,令杭州府速速破案。
杭城内儿童失踪已达二十七人之多,至今线索全无。
两件案子巷议极热,再不破案,恐生民乱。刺史大人,你能撑到几时?
我满斟一杯引入喉中,挥手叫十四来:“那小子怎样了?”
“昨日还不饮不食,大骂不止。如今给他什么都吃,一句话也不说。”
“带他过来。”
我用匕首挑起一大块牛肉,抛了过去。那小子张口接住,不动声色地咀嚼。
是个能忍的货色。
我十七八岁时,也曾有这样精壮的身体,这样凌厉的目光,这样的忍耐。
如今我四十七八了,越来越能忍。主人给我四字评语:老谋深算。其实论老谋深算,谁又及得上主人。这小子不知是为谁效力,但栽到我手里,注定有来无回。
“有酒么?”他吞下了牛肉,冷冷地问了声,看着酒壶的目光却透出热切。
我忍不住笑,在酒杯上一弹,“叮”地一声向他唇齿间打去。他猛地后仰,酒杯在亭柱上击得粉碎。
“敬酒不吃吃罚酒么?!”我冷笑一声,提起酒壶,抓起他的头发,照脸浇了下去。
他呛得连连咳嗽,舔了舔酒液,淡笑:“在下的门牙比吃酒重要。”
我给了他一脚。
“禀左使,周道长到。”
我一抬下巴,他们把这小子拖了下去。他一路被拖在地上,神色恬然,直视着我,乌瞳消失在夜色中。
“有趣,有趣。”那巫人在我身后拍手。
“周巽,你又有什么主意?”
“左使待要如何处置此人?”
我踢动足下一粒小石子,扑簌簌滚下石阶。“二十丈下有个泥潭,水草丛生,鹅毛不起。”
“可惜。”他的袖影随着抬起的手臂张大,“属下,倒有别个主意,可教物尽其用。”
长风吹至,草木披靡,远处传来一二声极弱的枭鸣。月光将他敛袖而立的影子凝固在我身前的地下。
我微微侧耳过去。
他口唇翕合,又是一条毒计。
我侧脸,正迎上他两团灼热的目光。
这人是留不得了。
两日后。
余热散去的庭院,月光斑驳。木樨花的清甜香气,时时随风潜入夜。
轻快急促的口哨声,吹着《少年与狗》。
沈钧吹口哨,更像是一种行为艺术。从小到大压抑自己做好学生,但再规矩的小模样儿,一吹哨便显得流里流气(她自以为很风流)。《少年与狗》是口哨曲目中难到变态的高峰,学自上朗读艺术课的教授,练成之后,得瑟了很久。
哨声清嫩如一场淅沥春雨,似乎可以将人衣裳簌簌溅湿。
钟采坐在外院朱阑边品酒望月,有意无意地听着。忽伸手去捻了下衣襟,好像它真的潮了。
未几哨声停了,隔墙有轻轻的脚步,嗒嗒来回,夹着某人的长声叹气。
五日前来了道询问的密旨,三日前直接下诏催促,今日随着手谕一起来了位御史台的官儿。皇帝大叔虽然有爱,还谈不上跟她有多大交情,真要办她也不会手软。
一会不远处有人走来:“晏了,还不歇着?”
沈钧嗷嗷叫:“不玩了不玩了,再这么着我要崩溃了!怎么还没消息怎么还没消息?!由案到人查起来本来费事,真当我是福尔摩斯啊啊啊!”
“福尔摩斯?”
“西域的查案圣手啊。”
小凤笑了:“哪有人能比大人还厉害?莫性急,事宽则圆,急难成效。这不是已经抓到蛛丝马迹了么?宽宽心,等上两日再做计较。”
沈钧吐出一口气,在竹子下山子石上翘足坐了:“好啦好啦,我只是烦躁,不打紧。你先歇着,让我自个静静罢。”
这一静便是好久。
钟采迷迷糊糊想要打盹,听见她说:“水镜,水镜,我真是个笨人,这点子事也办不好,真要贻笑大方啊,贻笑大方。”
他舒臂在阑干上躺下,忽出声道:“大人,听闻你和苏大人是尔汝之交?”
墙那边好像吓了一大跳,半晌都没动静。
沈钧将手中柳木簪插回发间,望地下踢一脚,气恼:“你这厮,几时跑来听壁角?”
“小人的屋子便在十步外,凑巧在这儿看月亮。”
“问他作甚?”
“时常听人提及大人几位故交,草民钦慕不已。”
沈钧哼一声:“河北苏水镜,自是第一流人物。其人温文慧秀,风雅淳正。不像有些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钟采哈哈笑两声,把玩手中的锈剑:“这等神仙人品,无怪乎大人一时不忘。不过如今,他到底鞭长莫及,爱莫能助。”
沈钧咬牙:“不用相帮,我自会亲自教导你们如何行事。”
钟采笑:“在下拭目以待。”
沈钧一个鲤鱼打挺起来,大踏步穿过小竹林,绕过藤萝架,往睡房走去。
迎面一个黑影,她以为是小凤,笑道:“怎么还不睡?”
来人一把掐住她脖子,狠狠往地下按去。沈钧惊得连喊叫也忘了,胡乱扑腾两下,很快被窒息弄得头昏眼花,喉头被卡得一丝缝儿也无,这时死命想喊,却比初生幼猫还轻细。那人一双铁钳般的手越卡越紧,沈钧如离水的鱼拼命挣措,突然摸到身边一个小花盆,本想望那人头上打去,掂掂分量,迅速改了主意,猛地提起砸向房门。
“轰”一声大响,瓷盆碎了一地,两扇门板余声嗡嗡。
萧错猛然惊醒,从枕下抽出长剑,一跃出窗,二跃翻墙,飞掠过满园花木,直冲发声的所在。
沈钧又抓又踢又吐口水,那人毫无反应。她突然抬手到他胁下挠痒痒,刺客却怔了一下。沈钧趁这一瞬,突然脑袋砸上他头,腿一蹬成功挣脱。拔腿要跑,脚被竹根一绊,打了个趔趄,背后“嗖”地飞来一支匕首,生生钉进右肩。
沈钧惨叫一声,痛得满包眼泪唰唰齐流。
没等她腿软坐倒,剑光一闪,萧错已然杀到。刺客轻飘飘一个旋身,一掌挡回,几乎同时连踢两腿,端的迅捷无比。萧错剑光暴涨,急取守势。
沈钧虽是门外汉,毕竟是武协熏陶出来的,不禁讶于这人出手如此凌厉精准。萧错这位青年画家功夫上虽不是一流,但也是打小儿夯基的真正的艺业,这三五回合分明被压制住,可见对手实在凶险。有他这一挡,饶是挂着满脸泪花花,英明神武、绝不会抛弃下属的沈大人,立刻沉着机智想法应对——她怀着淡出凶犯视线,并争取救援到来时间的无比正确的企图,忍痛悄悄地挪得离斗殴现场远一点。
“大人!”小凤闻声衣衫不整跑出来,一见刀光剑影,一缕小魂魄直飞天灵盖。沈钧忙从花丛里伸左手扯住她裙子。小凤吓得一声不出,也矮身躲了进来。两个女孩子瑟瑟发抖,藏在那看男人拼命。
仅仅半分钟时间,那厢已乒乒乓乓往来了四十余回合,眼看萧错渐落下风,十余步外几声大喊:“有刺客!沈大人,快开门!”旁有一人骂道:“开甚门?!拿梯子!”声音清润如冰。沈钧听出是钟采,不由气笑。果然一阵梯子拖曳声,随即当头就跳下司马冶子,胡须飘飘,大刀一挥加入战团。
司马冶子是个匠人,功夫多靠蛮力,也不是本行,一冲进去开头还热闹,三个回合后便同萧错一般,被对手压制得施展不得。
又有十几名弓手跃入内院,扎堆涌入战团,登时添了好多手手脚脚,打得眼花缭乱。
沈钧抚胸万幸,还好跟电视剧不同——主角和反派拼命,一堆龙套当背景吆喝着,就是不上去。
本着双拳难敌四手的江湖定律,刺客被一堆人混缠着陷入车轮战的困境,越来越不妙了。在他意识到不妙之前,有人比他更不妙。英明地躲在暗处观摩的沈刺史,光荣地晕菜了。
小凤吓得叫出来:“大人,大人你怎么了?”
打斗正酣的正义一方,闻声不由看来,手下稍稍一慢。
刺客突然破围而出,众人都还不及反应,已见他长啸一声,直掠出墙去。冷不防黑暗中一张渔网当头罩下,将他扣得严实。绳索猛地收紧,将人晃悠悠吊在了半空。
这几下事出突然,每个人都有点脑袋当机。
刺客愤怒的吼叫将大伙带回了现实。
“呀,钟兄弟!”
“都看好,看好,别让他跑了!”
“大人怎么样了?”
“唉唉,快去看大人!”
钟采将拉紧的绳索在梧桐树上系紧,姿势难看地翻过墙,落地一瘸一拐奔过来:“都让开都让开,我看看!”
见著名的庸医来了,众人纷纷拦截:“钟先生,辛苦辛苦,抓到刺客是大功一件啊!我们这就去请医人,大人的伤势就不偏劳了,哈哈。”
那厢小凤前面掌灯,萧错将沈钧抱起,紧跟着飞快进了屋子。老书令史卢泰忙忙吩咐衙役们:“快去叫钱老爹!二子去烧水,大刘去拿金创药……”钱老爹是值夜班的医官。
钟采伸长脖子,被众人推推搡搡到了外院,急得又去爬墙。上官录事唬得忙捋袖去抽梯子。几个公人在旁跳脚起哄:“使劲啊,这人能把活马都医成死马,千万不能给大人治!”
钟采终于杀出重围,赶在钱老爹来前一头撞入房门。
萧错正执着剪刀,帮昏着的沈大人铰开肩膀处的衣袍。司马冶子捧净水过来。而小凤呆在一边,拧着衣角,惶乱而犹疑。
他深吸一口气:“萧三,司马,都出去。”
“我才是医人。”
萧错望着他,目光闪烁,顺从他话搁下剪子起身。
司马冶子哼道:“小子,你会治么?!那么深的伤口,你那点道行,怕是撑破天也不够!”
萧错拍下他肩:“司马叔,走。”他将司马冶子轻推出门,偏脸:“还不赶紧!”回手带上了门。
钟采扶沈钧坐着,细瞧了伤处,解开药囊,洗手,继而触上她肩头。
小凤惊醒了一般疾走过来:“这,不可,这……”
钟采看了她一眼:“你放心,我知道……”
第一次写这么狗血的打斗场面…… Orz
大混战时,青春男儿们红润的脸蛋、结实的胸肌、细溜的长腿、华丽的动作……
请大家自行脑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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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西湖澡堂八尸案(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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