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07 我的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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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是灯里几天中最为轻松的一天。
之前救出的学弟来到餐厅的时候灯里更是激动的没来得及脱围裙就冲了出来，惹得四周人不禁发笑，她这才察觉到自己的失态，东张西望之后果断扯了赤司推出去，将事情交给他之后同学弟打了招呼便回去了厨房。
赤发少年失笑，同男生点头示意。
而后灯里更是“啦啦啦”哼着小曲从厨房亲自端着咖喱出来给他，双手叉腰一副女王大人的模样嘻嘻笑着说“请一定要好好品尝喔~”
赤司静静的看着，并不作声，只是表情看上去柔和了许多。
然而朝仓却并非那样可以一声不吭的女孩子，她慢慢走到赤司旁边用手肘捅了捅他的肚子。
“喂喂喂，赤司君，这样也没关系嘛？小心灯里被人抢走了喔？”
她带着调侃的口吻说道，小心翼翼的打量起他的表情。
“……她喜欢就好。”
然而赤司的回答却一如往常那般淡若水，让朝仓不禁越发起了玩弄的心思。
这样子实在是太狡猾了不是么。
太狡猾了。
她眯了眯眼，接着伸手拍上灯里的肩膀，从后方对准她的耳朵说道：
“——A~KA~RI~（灯里），给学弟服务不给我们服务真不够意思。”
灯里被她的行为吓了一跳，慌忙反驳起来，余光不禁瞥向了赤司的方向，不知是有意无意。
“才不是呢，话说我早上不是才给你端茶倒水了嘛！”
“可我没吃到你的咖喱。”
朝仓面无表情的反驳道。
接着顿了顿，加上一句，“赤司君也没吃到。”
“……在这种地方提到赤司君干嘛……”灯里有些无力，她扶住额头认命的说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会给你们做的。”
“赤司君的份也一起？”
“所以说干嘛要在这种地方提到赤司君啦！”
灯里鼓了鼓包子脸，接着就跑回了自己的厨房继续自己的工作。
“咦？要表演节目吗？”藤川提到这件事的时候灯里正在洗盘子的途中，听到这话不禁动作一顿抬起头来。
“鼻尖还沾着泡沫，稍微注意一点形象吧。”赤司从门外走进来恰巧撞见这一幕，顺口说道。
“啊、咦真的……”灯里抹了把鼻尖，把泡沫擦去，接着询问起表演的具体事项。
听见表演的事情赤司亦是一顿，毕竟太过突然。
“是的…去年不是因为五更你直接包揽了表演一事所以才让你学院祭三天都去玩吗？本来今年华奈说她想试试唱歌，但是不知道是吃了些什么，嗓子好像发不出声音来了，所以只能找你了。”
藤川双手抱着胸皱着眉头，说这话的同时还不断地用指尖敲打着手臂，似乎十分不耐。
“我没问题。”稍微清了清嗓子，灯里冷静的说道，“只是准备的时间有些紧促……我可以像去年那样出场吗？”
“完全没问题。”
灯里口中的去年，是指初次学院祭的那日。
她在询问了朝仓最喜欢的曲目之后，练习了整整三天，接着以素颜出现在舞台上。
唯一与往常有区别的仅仅是将头发放下了而已。
得到答应之后藤川也安下心来，同灯里再交代了几句便转头去吩咐其他的事情。
灯里一边扭着毛巾一边对赤司感慨着“我今年真不值，如果早点报名出场的话就不用忙活这么多天了。”
红发少年倒了两杯水，道：“你不是很乐在其中？”
“……嘛，这倒也是。”
洗完剩下的碗筷，她和赤司将东西分类放好，其间灯里一直在思索着什么，时而摇头时而点头，有时还独自感慨着“这个不行吧”之类的话。
最后，她叹了口气抬起头来。
“赤司君，你最喜欢的曲子是什么？先说好，不要跟我讲古典音乐，我只能演唱，弹奏乐器什么的真不会。”
庆幸的是赤司说出的曲子恰巧是灯里会的，并且十分熟悉。
——【团子大家族】
灯里听到这个名字时愣了两秒才回过神，她迅速伸出手扯住赤发少年的衣袖问道：“等等赤司君，你……开玩笑？像你这种有钱人家的少爷最喜欢的曲目是……”
或许她一直都将他看得太过高大了。
“还是说……是你希望听我唱的歌？”
她就那么怔怔的扯住他的袖口，看着面前最为熟悉的面孔舒展淡淡笑颜。
【——来唱歌吧。】
【灯里的声音很好听，好好练习的话，一定能唱出更美妙的旋律。】
听着脑海中回荡起的孩童的声音，灯里呆愣在原地，不知所措。
直到朝仓之后推了推她的肩膀她才回过神来，接着又一次被狠狠的吐槽了。
和去年一样，上台之前灯里根本没有化妆，校服也没有脱下。
负责服装设计的家伙举手提议说干脆把我们班的服务生服装穿着上去好啦，然后毫无疑问遭到了全班大多数人的反对。
灯里噗嗤一声笑出来，转头看向自己的同桌。他也一样举起了手，同样是反对的一员。
“校服就好嘛校服，我们学校的校服又不难看。”灯里挥手说着，索性拆了马尾，打算同以前那样随便梳理一下就上台。
站在一旁的华奈哭丧着脸，用嘶哑的声音鼓励着她，说着抱歉之类的话。灯里自然看不下去，迅速让她停下去休息去了。
“就这么散发上台？”赤司有些吃惊，去年他最后是留在了教室中的，并没有亲眼目睹同桌的身姿。
女生点点头，从友人那边借来梳子理了理自己的头发，然后打算尝试着做最后的发声练习。
赤司几乎没怎么多想便伸手从她手中抽过梳子，伸手理顺起了她的长发。
接着，指尖触碰到了少女后脑的一块隐蔽的凸起。
他的动作停下来，小心翼翼将头发拨开。一块显眼的疤痕落入他的瞳仁里，少年瞬间收缩了瞳孔，不忍看。
“啊？啊那个…没什么的啦，赤司君不用担心。小时候的疤了，一直都是这样的，一点不疼。”
她说着，伸手顺着自己的头发向下抚摸，指尖触碰到少年的手指，犹豫了几秒，伸手盖住他的手掌。
“这样就可以了吧，会不会显得很乱？”
“没有的事。”
“那么，我就上了。”
“……嗯。”
“对了。”
“……？”
“赤司君可以来听吗？我的歌。”
她问出这句话，手附在他的手背上，能感觉到他手背的温度。
那是、非常令人安心的温度。
“请来听听吧，我的歌。”她对他说。
“……好。”
*
出门早了半个小时，原本是为了更好的准备的。
可她没想到会那样。
耳边传来咔嚓咔嚓的、剪刀开合之时的声音，清晰而刺耳。
灯里差点就腿软跪地，碎发落在自己的肩上也没察觉。那把剪刀贴着她的脸颊，冰凉感触持续一秒便撤离。
她退后几步拉开距离，第一时间忍不住抚上自己的断发，原本的长度被硬生生截断，此刻只剩下到颈脖的长度。
她有些难以置信的看向眼前的人，少年站直了身躯，手中还握着那把剪刀。剪刀上残留的断发看上去刺眼无比。
并非帝光中学的学生，她在第一时间认出了这件事。
她咬了咬下唇，拽紧了自己的衣衫。下意识想要一巴掌抽上去——
【——不行——不可以！】
手臂在半空中以诡异的弧度停住。
“我不记得我认识你。”灯里说着，紧蹙眉头。她很明显能感到敌意，眼前的少年绝对没有找错人，然而灯里却完全不记得自己认识这家伙。
“你当然不记得，那个红袖章的小鬼也一样。”少年甩了甩手中的剪刀，几根碎发也因此落地，他们不予理睬，注意力专注于对方身上。
红袖章的小鬼……？
灯里瞬间会过意来，不禁怔了怔。
她所说的毫无疑问是指赤司君，然而她却不曾想过他被人记下是因为这个。
因为她自制的红色袖章。
“……别告诉我你不记得了，就在前几天，你和那小鬼叫警察把老大他们关起来了吧？！”
少年喊了起来，接着将手中的剪刀高高举起，好像马上就要冲上来的模样。
灯里退后两步，踌躇着该不该逃跑，只觉得冷汗直冒。
“有错在先的分明是他们，我早就警告过了……如果你再轻举妄动的话，我会叫人过来的。”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将手放入口袋中搜寻着什么可以拿来反击的东西。
“报复我你能得到什么，什么都得不到。”口袋当中只有薄薄的一张纸片，灯里反应过来那是之前的邀请函，除此之外她什么都没带出来。
这种境况比之前还糟糕，灯里简直想一脚踹上去就趁乱逃走，想到对方手里的剪刀和自己踹上去的力道，她立即将这一想法掐死在摇篮里，转而纠结起自己的言辞——她没哪一刻像现在一样后悔自己国文课没好好听过讲。
“你烦死了……”
“所以现在……从我的面前让开吧，也别去找其他人了。这是祭典，并不是让你来闹事的地方，与其干这种事还不如好好享受一番——……”
她并不理会对方的抱怨，继续缓慢的诉说着，她自然明白自己的奉劝起到的作用可能不大，但始终没有停下。
可恶啊自己又不是知心姐姐干嘛要做这种事情！！！
正当灯里这么想着的时候，眼前的少年又一次重复了他刚刚的话：
“都说了你烦死了啊！！！听不懂吗！无论如何你给我道歉啊！？”
他几步上前拽住灯里的手腕，手中的剪刀刀锋朝着少女的方向迟迟没有刺下去，即使如此少女依旧感到了深深的不安。
“我干嘛要道歉——我又没有做错什么！！”她努力想要甩开对方的手，然而力道太大却无法完全甩开，只能提高声音为自己打气。
但是……很危险。
【那个时候也是这样——什么东西被高高扬起，以巨大的力道砸下来、接着就感觉到了疼痛。】
不能再这么挑衅了……灯里明明是知道的。
那把剪刀如果刺向自己，就绝不可能是那么轻易就能解决的事情了。
【“呜啊……好痛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双手覆盖在伤口上，猩红色覆盖了视野，清楚的感觉到有液体正在溢出，然而自己却无能为力。】
“你丫——”耳边传来怒号。
【什么都做不到、只能感受到正在失去什么。】
灯里倒抽了一口冷气，看着尖锐的剪刀朝着自己的方向慢慢靠近。
她一把抓住对方的手臂，连指甲都掐进了他的肉里。
【只有不断叫着“好痛”、“好痛”，却无能为力，从头到尾、从过去到现在——】
接着——赤发少年迅速出现在自己的视野当中——重重的、给了她面前的家伙一拳头。
和记忆里模糊不清的身影近乎重合。
【然而他却总会在这种时候冲到身前。】
包括那句话……
“从灯里身边滚开——”也是一样。
她呆愣在原地，在那一瞬，安心感几乎笼罩了自己。
心中的大石块瞬间落地，差一点就没有忍住哭出来。
第一次被人救的时候，多多少少也会产生一些好感吧？
那又一次的时候呢？
手腕上的触感消失，她缩回手，视线无法从眼前少年的背影之上离开。
她能清楚的听见那重重一击的声响，对方因为感到剧痛而呼喊的声音。
灯里后退半步，眼见赤司又要一拳打下去，她慌忙冲了上去拉住了少年的手臂。
“够了！！赤司君——！”拉扯时的冲力令她有些站不稳，然而依旧死死抓住他的手臂没有松开。
这样不行。
让赤司君出手去打人这种事、绝对不行！！
“五更你松手——……”
“我不松！！！你才该给我住手啊！！！”她叫喊着，索性一口气从身后整个抱住了少年。
紧紧的、从身后抱住了他。
她感到他的身躯一僵，继而才慢慢放松下来。
“离开这里，再也别进入我的视野。”赤司说。
灯里知道，这是他的妥协。
眼前的人在十数秒内便跑远、混入了人群之中，再也看不见。
灯里犹豫了一阵，慢慢松开了自己的手臂，正打算退后两步拉开距离时却被抓住了手臂。
赤发少年转过头来，金色的眸子里倒映着她的脸。
在生气。他在生气——就算不知道是为什么，灯里还是很清楚这一点。
“……抱歉、赤司君……”灯里说着，打算抽回自己的手。
他的力道不同于方才那人，并不很重。
这一次、确信了。
“以后发生这种事先求救。我不可能每一次都能及时出现。”
他看着自己，就像是在忍耐着什么一样。
低下头去，闭上双眼，再睁开——已经变成了双目赤红的模样。
接着松手。
“回去吧……你的头发，去找朝仓她们处理一下。”
确信了——赤司在生她的气。
灯里乖乖点头。
——刚才发生的一切都像是不存在一样，少年与少女隔着拳头大小的距离并肩而行。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07 我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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