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8 你的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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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发垂在耳侧，与少女散下的长发形成鲜明的对比。
突兀感。
这是灯里在看到镜中自己之时最初的感觉。
朝仓迅速找来千寻，借来橡皮筋将这一撮断发绑起来，看起来也十分俏皮。
本想就这么办，赤司却开口制止了她的动作。
“不行，这样是不行的，再想想别的办法。”他伸手将灯里按回原位，目光落在她的后脑。灯里一怔，伸手向自己的后脑勺摸去。
“那你想怎样？！我们时间不多，只是上去唱首歌而已没有人会注意到的！”早在之前看到灯里的模样时朝仓就火大十分，并怒气冲天地打算出去“寻仇”，幸亏灯里眼疾手快将她拉了回来。这时赤司的话无过于是火上浇油。
“只是唱首歌？既然那么容易的话你去代替她？”
“哈？！这种时候怎么可能换人！节目单都已经报上去了啊？！”
…………
就在他们争吵的时候，灯里则是小心翼翼地触碰到了自己后脑那一块不寻常的凸起部分。
果然如此。
引发赤司与朝仓争吵的，是自己后脑勺的那块伤疤。
“没事的啦……大不了我把头发剪掉就好啦……？”
她摆了摆手，用听上去很轻松的口吻说道。
实际上，一定要说的话，她比起赤司，更倾向于朝仓的立场。
不过只是唱首歌罢了，没有赤司说的那么严重。更何况，五更灯里也不是那种因为伤口被别人看到就垂头丧气的小丫头。
她只是不想违背赤司的想法，也不想伤害自己最好的朋友。
然而回应她的却是自己最熟悉的二人异口同声的回答：
“那样更不可以。”
“不准随便剪！！”
灯里被吓到，抽了抽嘴角道：“……是，我错了。”
赤司则是低头思索一阵，转头询问道：“有谁有戴帽子吗？”
沉默。沉默。沉默。
只有制作服装的同学抬手挥了挥，接着试探性地说道：“……我们一开始订做的女性服务生的衣服、有配套的帽子。只是因为数量出了差错，帽子只有一个了……可以吗？”
“那……”
“那套衣服在哪里！？”还没等赤司的话说完，灯里就突然地喊了出来。
朝仓被她的反应逗乐，忍不住无奈的笑起来。“你还没放弃想成为女服务生啊？”
“那当然啊——！！！可恶！要不是你的话我早就能去了啦！？我也想试试那种感觉嘛！！就算没法当、穿穿衣服过把瘾也是好的！！”
灯里做了个鬼脸，转头便匆匆跟上前方同学的脚步跑去了厕所。
赤司站在原地，没过半分钟便听到了身侧少女的声音。
“……赤司君，刚刚……抱歉了。”朝仓有些迟疑的说道，微微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我看到灯里被欺负就……没忍下去呢。还无端迁怒于你，真的抱歉。”
少年则是始终望着门的方向，默默叹了口气。
“……我也一样。”
“咦……？”
朝仓慢慢抬起头，略带疑惑的询问道：“你……说什么？”
“我说，‘看到她被人欺负就忍耐不住这一点，我没资格说你。’”
*
你想听什么歌呢——？
赤司君。
灯里戴着帽子从厕所里走出来，看样子是穿好衣服就急着冲出来了，就连腰带都忘了好好系紧。
朝仓赶忙先迎上去，拍了拍少女的脑袋表扬道：“恩啊，看上去很不错的样子。”
灯里鼓着包子脸，说着“别拍我头啦要是拍傻了怎么办！”然而神情中还是带着几分自信满满，看上去就像是在说着“嗯嗯再多表扬我一点吧~”之类的话一样。
赤司的手插在口袋中，站在距离厕所不远处的走廊上静静靠着墙壁。
就这么看着她们在那边闹了一会，他才从口袋中抽出手来看了看表。
“不能再耽误了，五更，准备上场了。”他向灯里招了招手，少女也立即变换了状态，带着自信的笑容冲他点了点头。
“那么——我走啦？”她朝着楼梯那边走去，临走前还不忘同他们挥手道别。
然而，在少女朝着楼梯间踏出一步之时，少年突兀的、像是想到什么一般的开口了。
“等等。”
“唔……？”她不解的回过头来，少年迅速走到了她的后面，让她保持这样的动作不动。
“腰带…我帮你吧。”他迅速的这么说着，伸手拉开了她随意系在一起的腰带。白色的衣带在红发少年的指缝间穿过，迅速的系成了一个漂亮的结。
灯里只觉得有些莫名心跳加速，只能抿唇道一句“谢谢。”
“……如果紧张的话就做深呼吸，没事的。”
“嗯、嗯，好。”
她迅速的下楼去，临走前却忍不住回头。
赤司站在楼梯上，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可她没多少时间，只能匆匆离开。
赶到后台没多久就听到了主持人的声音。
“下面有请——二年C班，五更灯里同学为我们带来一曲《团子大家族》。”
少女有些紧张地正了正帽子，几步踏上舞台，从主持人手中借过话筒，鞠躬、道谢，双手紧紧握住话筒。
深呼吸——
灯光集中到少女的身上，台下没有灯光的照耀显得十分灰暗，然而依旧能看见许多双在眼睛注视着自己。
她所能做的只有紧紧握住话筒靠近自己的双唇。
“团子、团子、团子……团子大家族”
起初甚至有些颤抖，但是平复了呼吸之后便好了许多。
灯里慢慢的闭上了眼睛，耳边只听得到伴奏的声音。
唇齿开合，任音律自然的流淌出来。
——赤司君，你最喜欢的曲子是什么？
朝着自己后方退了一小步，抬起头来向着更远的地方唱起来。
吐词清晰、情感真实，这样就好。
——说起来、所谓家族，究竟是什么呢？
那是非常温馨美好的旋律，字句显得单纯而质朴。
忍不住朝着夜空伸出手挥舞起来，少女在舞台上晃动着身躯，目光好像看向了更远的地方。
收发作业的时候一直包庇着不交作业的自己的同学。
做操的时候站在自己前面后面纠正自己错误的同学。
千寻、黑泽、千叶、藤川班长。
不管做了什么都陪在身边的朝仓琉璃子。
还有坐在自己身侧、默默包容着自己、照顾自己的赤司同学。
2年C班的所有同学，对于她五更灯里来讲——
——大概就是家族了吧？
“所有开心与悲伤的事情、全部包含在这之中。”
按照节拍歌唱着，音律就像是在空中跳舞。
灯里不敢说自己能将这支歌唱的有多好，然而那也是自己最为喜欢的歌曲。
——是你希望听我唱的歌。
结束了。
灯里深深的鞠躬，微笑了起来。
“我是来自2年C班的五更灯里，对我来说，我们C班就是我的家族……啊、虽然我们不是团子啦！但是我希望大家可以像团子一样幸福快乐的生活在一起。”
“真的真的，我超级喜欢大家的，虽然可能对于你们来说我并不是那么受欢迎的存在，但是于我而言，能和你们相处真的很棒啦。”
本打算就这么结束，灯里突然的想起了某个少年。
“另外，还有一件事。”
“这首歌是我的一位同学……我的一位友人希望我唱的，虽然不知道他现在在哪里听着，听不听得到我的话……但是，我还是想要说——”
“——赤司君！这些日子的照顾、真的谢谢你！！！！”
她发自内心的、大声的说道。
*
等到节目进行到一半之时，篝火舞会已经开始了。
灯里从朝仓手中接过她从很远的地方才找来卖的团子，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伸手抱住了眼前一脸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好友。
“你行啊小灯里，居然在那么大的场子上说那么……那么深情动人的告白，也不怕班导把你捉去写个三千字检讨！”
听到“检讨”二字，灯里瞬间抖了又抖，有些郁闷的说道：“不要诅咒我啊小琉璃……再说了，我只是表达一下感谢而已嘛。”
“那你怎么不感谢我。”
“去年感谢过了。”
听闻这话朝仓瞬间脸色变了变，“哼！混蛋灯里，有了男人就不要基友了，吐艳你！”
“……诶诶别啊，我才没有哩！”
而后，又是一番打闹之声。
最终，灯里又一次的伸手环住了自己的友人。
“啊啊、终于要结束了。”她说着，在少女的肩头蹭了蹭。
这就是学院祭的最后一天、最后的时刻了。
舞会结束之后，就是整个学院祭的结束。
劳累了几日的神经可以松懈下来，今年几乎都没怎么玩过，听说赤司还去将棋社狠狠的砸了人家的场子。对比之下灯里觉得一觉把自己的休息时间睡过去的自己简直蠢得不行。
她推开朝仓，将团子一口咬下。远处灯火分明，学生在篝火边围了整整三圈，她俩站在圈外，挺不合群的模样。
男生邀约着女生，手与手交错着握紧。
“说起来，赤司君还在教室里呢。”朝仓似是随意的提起，她朝着自己身后指了指，“原本准备关门的，他说他太累了想留下来休息一会呢。”
“那他听到了我的话吗？”灯里一顿，忍不住开口问道。
“谁知道，不过就算没听到我也会逼着他去听的，你就安心吧。”朝仓拍了拍女生的肩膀，给了她一个大拇指。
接着，她收回了手。
看着关系最为融洽的友人、被火光照亮的黑色双瞳，开口如此问了。
“你要去吗？”
灯里几乎没有犹豫便点了点头。
彼时少女虽然不懂自己究竟是以怎样的情绪去看待自己的同桌君，但却明白自己无法将他抛下不管这件事。
“我去看看他…你一个人在这里没关系吗？”
“我？”朝仓有些疑惑的重复，而后噗嗤一声笑出来反驳道，“我怎么可能会有问题啦，小傻瓜……快点去吧。”
“嗯！”灯里点点头，朝着教室的方向跑去，接着又像是想到什么一般止住了步子，转过头来。
朝仓只身站在那里，冲她摆手。
“……谢谢。”
直到女生的身影彻底消失，少女才放下手臂，有些寂寞的望向身后，篝火的火光不断摇曳着，映在她的双瞳里。
“谢什么啦，笨——蛋——”
几乎是在下一刻，从耳畔传来的声音让少女着实吓了一跳。
“我认为在这种时候还孤身一人的朝仓同学也没资格叫别人笨蛋。”
她有些惊讶的望向自己身侧，那个熟悉的声音传出的地方。
“黑子你……什么时候在的……”
“从一开始就在了。”
“唔啊，还真是神出鬼没。那么，我认为哲也同学你的说法也有错误之处喔。”
“是什么？”
在少年平淡的疑问声中，少女不禁微笑了起来。
“我、朝仓琉璃子，才不是孤身一人呢。”
“——你不是也在这里吗？”
作者有话说
第8章 08 你的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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