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在红尘》春草

8、穷追不舍

　　方思成回家了。这是他听到方志坚婚礼提前的消息后第一次正大光明的回家。
　　“思成，这两天你干什么去了？你哥结婚你也不忙着点。”方奎元见到方思成，忍不住责怪道。
　　“爸，我忙我的事情，不可以吗？再说，又不是我结婚，我瞎忙什么。”方思成故意顶撞他的父亲，他就是关心志坚，他什么时候替他方思成想过了
　　“成成，你怎能这样对你父亲说话”叶子文害怕方奎元动气，他的心脏病，总叫她担心。
　　“妈，我这样说怎么了？我说的又不假！”
　　“你明知道你父亲有心脏病你还气他？”叶子文非常痛心，这个儿子，他没有一处不让她操心的。
　　“子文，不要说他，”方奎元平心静气地说，“我不生气，我要气早就被他气死了。”
　　方思成不再吭声，逃跑似的进了他的房间。推开门，张开双臂扑倒在床上，他长长地呼了一口气。上帝保佑他，让他顺顺利利的完成了一件大事，此时，对争取到颀桐他已拥有足够的信心了。
　　方思成从上衣口袋里掏出几张相片，拿在手里细细端详。他突然得意地笑了，有了这宝贝武器，不愁方志坚和魏颀桐的爱情不崩散瓦解。哼哼，到时候他方思成要坐收渔翁之利了。“方思成啊方思成你也真够卑鄙的。”他在心中，骂了自己一句，又神经质地大笑起来。
　　“成成，你是不能破坏志坚和颀桐的。”叶子文不知什么时候进来了。
　　方思成吓得赶紧把照片藏到被子里，掩饰着说：“妈，你怎么进来了？”
　　叶子文坐到方思成对面的椅子上，好声好气地劝导：“成成，你就听妈妈一句话，不要瞎掺和了，这种事传出去，你爸爸怎能受得了？”
　　叶子文是为细心的母亲，她以一位女人特有的敏感触角隐约地觉察到事情的不同寻常，总是预感到会发生什么不幸的事。表面上看方思成游荡在外，似乎对方志坚成婚的事漠不关心，背后捣鬼也说不定。单凭他的性格，叶子文也不能不担心，他太任性、太自私、太狭隘，又太容易冲动，她真害怕他做下丢人现眼的事。但是，她只说了两句方思成已表现得十分不耐烦了。
　　“妈，你别说了！我又没有破坏他们。”接下去他又委委屈屈地说：“妈，你和爸爸为什么总不把我往好处想？哥哥有什么好的，你们都向着他，好像天底下的坏事都是我干的，难道我不是那么的的儿子？”
　　叶子文听了心中难过，安慰道：“成成，谁也没说你不好啊，你知道，志坚不是妈亲生的，妈••••••唉，后妈难当啊。再说，坚坚不是也让着你吗？”
　　“他让我？我才不稀罕呢！真让我的话，把颀桐让给我。哼！就知道他不会。”
　　“成成，你怎能这样说呢，”叶子文难过地掉下泪来，“你最好不要给妈妈惹事了。坚坚自小没有亲妈，他够可怜的。”
　　“我有亲妈，我倒比志坚还可怜！”方思成怨声怨气地说。
　　“成成••••••”叶子文哀恳地叫了一声，她的心都要疼碎了。
　　“妈妈，你到底爱不爱我？”
　　叶子文点点头，不停地拭着眼泪，抽噎难言。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从小好东西都给志坚？”
　　听了方思成的话，叶子文心里更是针扎般的难受，好多话憋在喉咙口，有口难言。儿子，儿子啊，你哪里知道，妈妈自有妈妈的难处啊！疼爱志坚，不仅因为他是个好孩子，妈妈是在赎罪，是妈妈心里有愧啊。可是，这些话，妈妈怎能好意思说出口。往事，往事不堪回首啊！叶子文泪眼巴巴地望着方思成，一任满脸泪水簌簌而落。
　　“妈妈，如果你真爱我的话，你就不要管我的事了，除非你不爱我！”
　　“成成，”叶子文拭去满脸的泪水说，“妈妈确实很爱你，但是，就是因为妈妈太爱你了，才更担心你做错事。你现在年龄还小，不知道有些事做错了，一辈子也不会心安的。孩子，也许你不知道，在这世上，很多东西可以转让，只有爱情不能。不是属于你的，你争也争不到，抢也抢不到啊。”
　　方思成可听不进这些，他决定的事，向来绝无更改的道理。不过，他也想有个人支持他，当然，这个人最好就是妈妈。对于爸爸，他是没有任何指望的，那个又固执又倔强的老头子，他更偏爱志坚。
　　“妈妈，我才是你的亲儿子，你就帮着我一点好不好？亲妈还有不向着自己儿子的？拜托，妈，你就别管了，成全儿子吧。”
　　“成成，你千万不要胡来！做人要讲良心，你还要在乎你爸爸的命。他要知道气出好歹，你是担待不起的，而且要负罪一辈子的。”
　　方思成不听了，一把扯过夏被，蒙头以示抗议。
　　“成成••••••”叶子文想尽力说服他。
　　“不要说了！烦死了！”方思成猛地掀起被子，吼道。
　　叶子文眼里浸着泪水退出方思成的房间，她心中有说不出的苦，只能独自吞咽。
　　方奎元发现叶子文面色不好，立刻关心地问：“子文，你怎么了？不舒服？”
　　“啊••••••没有。”叶子文慌忙掩饰地笑了一下，说。
　　“有病可不能闷着不说，你看你，一天到晚够累的了。”方奎元不无关心地说。自从他死了前妻，娶了子文，她一直是他满意的贤妻良母，他们一直生活得很好。
　　叶子文怕他为她担心，就说：“奎元，你歇着吧，我休息一会就会好的。”她说完就进了卧室，再也忍不住的眼泪小溪般顺腮而下。
　　一位善良的女人，一位贤德的母亲，为了她的儿子，她奉献的还少吗？可她，却得到了什么？她深爱她的丈夫，深爱她生育了多年的儿子，而她，只能把所有的苦楚积压在心底，默默地忍受着。

　　方志坚举行婚礼的日子日益迫近，为此，他忙得不亦乐乎，完全忘记了那个晚上的不幸遭遇。每天和心爱的人在一起，激动万分地期待着生命中至关重要的那个日子的来临，他深深感受到生活的美好。如果不是有方思成的影响，他甚至觉得一切都是完美的。这个善良而又忠厚的人，他怎么能想到，方思成在他的背后神不知鬼不觉的玩起了花招。
　　方思成始终在寻找着最佳机会，以利于他顺利地抛出手中的炸弹，但他很难见到魏颀桐的影子，内心懊恼的要命。他知道她是故意躲着他，开始满街满巷地找。他已决定孤注一掷了，但他很快失望了。时间有限，他总不能把这个城市的边边角角都翻出来。希望越来越小，失望越来越大，他灰心丧气地走在街上，忽然想到他需要酒。酒，那真是个好东西，酒可以浇愁，酒可以麻醉痛苦的思想。
　　他随便进了一家酒吧，说来也巧，不是冤家不聚头，他竟发现方志坚魏颀桐坐在这家酒吧间里，他们正低头谈笑着什么。虽然他们坐的地方是一个极不起眼的小角落，但是，一对璧人的优秀足可以引起任何外来人的注意。看着他们亲亲蜜蜜的样子，方思成心里的妒火一下子熊熊燃烧起来。他一步一步地靠近他们。这时候方志坚发现了他，他没想到，他们想躲都躲不掉。看着方思成阴云密布的脸，方志坚忽觉大事不妙，一股寒气直冲上来。
　　“思成，你想干什么？”他连忙站起来，用身子护住魏颀桐，他怕方思成伤害她。
　　“我想要你身边的人！”
　　魏颀桐被方思成阴冷可怕的神情吓住了，她直瞪着他，那样惊恐地瞪着他，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你凭什么？”方志坚厉声道。
　　“就凭它，够了吧？”方思成从腰间掏出一把刀，一把崭新的寒光闪闪的切菜刀。
　　他的神情，他的气势，他的狂妄，把一屋子的人都给震慑住了。有一位胆小的女孩竟然吓得尖叫起来。方思成只冷冷地睨了她一眼，她就乖乖的没敢叫出第二声。
　　“思成，你不要胡来！”方志坚紧张地警告道。他是真担心方思成会失去理智。
　　“哈哈哈••••••”方思成仰天大笑，“你害怕了，你怕死啊，堂堂的方志坚也怕死。”他笑得更厉害了，凄厉的笑声让听的人心里打哆嗦。
　　魏颀桐冷不防从方志坚怀里挣脱出来，直冲到方思成前面，摇着他拿刀的手，哭喊着：
　　“思成，我求你，不要伤害志坚，你不能伤害他！你杀了我，杀我吧。”
　　与此同时，方志坚一个箭步直窜到魏颀桐身边，一把拉过她，死死地搂着她的腰身，不要她近前。
　　“好一场英雄救美！”方思成笑了。他笑得凄然、凄恻、凄苦；他笑得阴郁、阴惨、阴森。
　　“你••••••”方志坚的脸都气成了猪肝色。
　　“不要说我！你也不配说我！”方思成冷冷地说，“你好伪装！好矫情！想想前天晚上你干了些什么，想好了你再来教训我！”他说完，不错眼珠地盯着方志坚的脸，他看到方志坚的脸刷白，然后又涨红，最后竟变成了青绿色。不明所以的只有魏颀桐，她看看方思成，又看看方志坚，满面迷惘，满眼疑惑。
　　方志坚完全乱了阵脚，他做梦也想不到他的一举一动都被盯梢。这个始终在找他茬子的弟弟，他竟然抓到了他的把柄，而且是羞于示人的把柄。他偷偷地跟踪他，他一定看到了那时的一切（可怜的志坚！他绝没想到是方思成操纵的一切）。方志坚浑身热烘烘的火烤一般，一时不知道怎样辩解。特别是看到魏颀桐疑惑不解的目光时，他更是羞愤交加。但是，当务之急是不能让颀桐听到方思成下面的话，方思成既然是诚心治他，他的话也会毫不保留，夸大其词。方志坚害怕颀桐误会，他心里清楚，这种事一经别人的口说出，难保颀桐误会。她那么敏感，那么脆弱，那么容易受伤害。她一旦误会了他，方志坚就是跳进黄河也难洗清了。
　　“桐桐，我们走！”方志坚拉起魏颀桐的手，一心只想快快逃离这个是非之地，逃开穷追不舍的方思成。然后，再向颀桐说清楚。
　　“走？真就那么容易？”方思成一闪身，高大的身子就挡在了门口，他用一种十分古怪的声音说，“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呢，难道你不想看到更精彩的？”说着，他的手在上衣口袋里一夹，手中已多了几张长方形的纸片。
　　方志坚一看到这些纸片，立刻惊出一身大汗，他已看出那是几张照片，一定是••••••想到那照片上可能有的内容，方志坚几乎绝望了。老天，这是多么可怕，多么残酷的事情！他甚至不知道世界上还有如此恶劣，如此卑鄙，如此龌龊的小人伎俩。
　　“你是不是害怕了？”方思成不怀好意地说，“你看你都出汗了。”
　　“思成，你太过分了！”方志坚声音颤抖地说。
　　“我是过分，我再过分也没有和一个妓女鬼混！”方思成恶毒地说。
　　方志坚快气疯了，方思成竟然当众把他和那种肮脏的女人搅和在一起，这是怎样的奇耻大辱！更让他心碎的是，魏颀桐惨白着脸，看着他的目光就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
　　“桐桐，你千万不要相信他的话，他说的全是鬼话！是无中生有，血口喷人！”
　　“无中生有？血口喷人？好，这就是最好的证明！”方思成说着，手中的照片已落在魏颀桐脚前。
　　方志坚不想刺激魏颀桐，他立刻弯腰去捡，颀桐却比他更快。她捡起来，只看了一眼，烫手似的马上扔掉，伴随着一声痛苦地尖叫，她夺门而出，狂奔而去。
　　“桐桐！”
　　方志坚绝望地叫了一声，弯腰拾起地上的照片，匆匆扫了一眼。就这一眼，已让他眼冒金星，血脉喷张，不能自已。怒火把他的眼睛都烧红了。
　　“方思成！你这个该遭天杀的混蛋！你不是人！”方志坚旋风一样抓住方思成的衣领，咬牙切齿地骂道。愤怒，已让他顾不得文明和脸面，他真想一刀杀了他。
　　方思成纹丝不动。他闭上眼睛，准备接受来自方志坚的任何狂风暴雨。但方志坚什么都没有做，他还是适时地控制住自己。松了方思成的衣领，飞奔而去。
　　望着方志坚远去的背影，方思成的心里不觉生出那么一点点愧意。或许，这样做太绝情了，他毕竟不是别人，他是他的哥哥。但，他却是他的情敌。在爱情面前，情敌，就是最大的仇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