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六章 纨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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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可讲完了？讲完我们就回房去吧，东西还没收拾好，等一会儿暗了点起蜡烛就麻烦了。”柳石涯一个箭步上前，微微侧身挡在莫倾与铃俏中间，看也没看铃俏一眼，只是与莫倾说话，口气颇为不耐烦。
“别急，怎的这般急躁？”莫倾平和的说，嘴角含笑，“你与齐弟还不曾有过交谈吧？不如就今日结交一番可好？”
柳石涯一脸的不情愿毫不掩饰地写在了脸上，道：“不必，我们还是快些回去吧。知己什么的，有你一人不就……罢了，当我什么都没说吧。”
铃俏看着莫倾柔和的眉眼，再看那名叫柳石涯的少年，心中溢出一阵怪异的感觉。
这二人在征选书童的时候，交集分明不多，而现在却是一副多年挚友的模样，也是让人惊诧。
“你啊，倒是比以前坦率多了，”莫倾轻笑着戳了戳柳石涯不满地鼓起来的脸，“知己自然是遍布天下才好，齐音叫我一声哥哥，我自也是要把他当弟弟。让弟弟晓得一下哥哥的挚友，可不过分吧？”
柳石涯不吭气了，顿了顿转了身子背对着他们。
铃俏仗着狐妖血统敏锐的听觉，隐约听到这黑袍少年还小声嘀咕了一句：“这不一样……”
莫倾对柳石涯，可比对自己放的开多了……
铃俏心里有些暗淡，几个月不见，莫倾早已与他人为知音了，亲密恐怕远胜于和她。
不过再一想，自己和陆潇青陆雨倩两兄妹之间的感情，怕也是早就超过了自己和莫倾的感情，铃俏便也释然了。
莫倾见柳石涯默许了，这才又看向铃俏：“可叫齐弟看笑话了。”
铃俏忙道：“无妨。令……友乃是真性情之人，着实叫人钦佩。”
铃俏勉勉强强扯了一个称呼来指代柳石涯，说完也觉得一嘴巴别扭。
“哪里。”莫倾倒是对铃俏的称呼浑不在意，笑得一贯让人如沐春风，“齐弟，其实这位便是这数月来一直和为兄在一起的好友，京郊柳家，名为石涯。”
铃俏闻言又多在不远处不耐的柳石涯身上补了两眼，象征性的点了点头，向柳石涯的方向一拱手：“齐音有礼。”
莫倾便又道：“石涯，这便是我常与你说起的，在丞相府并身而眠的齐弟，齐音。”
柳石涯却不回头，只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有些高傲的样子。
莫倾无奈地叹了口气：“怎的又闹别扭了？谁惹了你？”
“谁说我别扭了？我不是一贯如此？”柳石涯嘴硬。
“哈，”不等莫倾回答柳石涯，从旁侧又走来一行人，他们个个穿着宽大的丝绸长袍，袖口滚着金边，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有钱似的。其中为首的人脸上似笑非笑，打断了莫倾与柳石涯的话，大声取笑道，“亏你也晓得你一贯便是这张欠钱脸？城郊柳家最光荣的时候也不过混了个尚书，更别提现在门庭萧条。朝廷里一点门面都没有，柳石涯啊柳石涯，你说你还不如回家种地耕田，读什么书啊。”
听为首之人这么一说，随行的公子哥儿们纷纷仰天大笑起来，其中一位笑得岔气，还抖着两条腿跑到铃俏面前，想拍她的肩膀，被铃俏厌恶地避过。
这一位也没有多想，自顾自地不停的笑，笑得嘴里的话也乱七八糟的黏在一起：“我说小兄弟啊，你可千万别和‘柳尚书’家结交啊！小心他们家住到你家去蹭吃蹭喝，看你这模样，也是个穷的，别给他们家活生生饿死啊。若是听哥哥我的话，哥哥给你十两黄金，请你去‘春满楼’快活一个晚上！”
“好！”随后的纨绔们闻言，大声拍手叫好，兴高采烈的看着莫倾和柳石涯的脸色渐渐变青。
铃俏闻言气得浑身发抖，这几个月在凡间也不算白混，猜也猜到这春满楼是个什么地方，莫说她一个女孩子去不得，正经学子哪一个会去？
铃俏正想跨一步上前，从袖中掏出扇子来教训他们一番，却被一只横出的手臂揽住。
“这是我家的事，闲人别管。”柳石涯的声音较之刚才与莫倾说话时的语气，冷酷地不似一个人，眼神也愈发冰冷，铃俏恍惚看到了数月前书童里那高傲的人，而此时这人的气势更胜了。
莫倾也上前扯住了铃俏的袖子，对她摇了摇头。
铃俏见识过柳石涯的功夫，想来自己出头确实不妥，反而会让柳石涯更落人口舌，也就平复了一下，退回一旁。
与这种人讲大道理自然毫无用处的，柳石涯显然也没有和他们多说话的打算，按照他一贯的作风，从鼻子里冷笑一声，就事不宜迟开始动手。
正所谓擒贼先擒王，而这群乌合之众显然也没什么王可言。柳石涯刚刚走到他们面前，趁着他们愣神的功夫，就用膝盖将一人踢倒在地，剩下的人立即就被吓呆了，尖叫着飞快的跑走。
“不、不过就是一个喜欢男人的贱民！！嚣张什么！！有、有本事给小爷等着！！”那个被踢倒的人也挣扎着站了起来，边奋力跑着，边恶狠狠地骂道。
铃俏惊得目瞪口呆，她晓得柳石涯有本事，却没想到竟然能一招打退一群人，顿时对其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莫倾看着铃俏夸张的表情，略感好笑，解释道：“齐弟，那群不过是一帮软苦头，吓吓就全部都掉了，不必惊讶。”
“莫倾，”铃俏依然吃惊地张着嘴，“那些人莫不是常常来找麻烦？”
“怎会，不过是吃了酒后偶尔来一次罢了，若是清醒的时候，他们不敢的。”莫倾笑得云淡风轻。
铃俏哑然，看来这群人确实时不时就来“关照”一下，都能总结出规律了。
“一群杂种，何必在意他们？”柳石涯厌恶地拿袖子用力擦着方才踢过人的膝盖，仿佛有什么极其恶心的东西黏在上面一样，“仗势欺人不知进取，不过就是群人渣。”
听着柳石涯拧着眉头骂人，铃俏深深地看了他一眼，不再借口。
莫倾好像早已习惯了似的，也是什么都没说，默默微笑，走到柳石涯身侧，轻轻拍了拍他的背。
铃俏在近旁看着两人相处的方式，心里隐隐有些怪异的感觉，再想着刚才那人的话，她吞吞吐吐地开了口：“柳兄……休怪小弟无理，方才那男子说柳兄是……可是真的？”
莫倾听了铃俏的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抢在柳石涯前面回答：“铃俏你怎的连这都信？当然是他们胡说的。再说，就算是真的，柳石涯身边亲近的人只有我一个，他能和哪个男人有断袖之情？”
铃俏睁大眼睛盯着她家莫兄，心说难道你也是男人，怎么毫无半分自觉。
柳石涯听了铃俏的话倒是明显地顿了一下，旋即涨红了脸，应该是被气得，声音也放大了很多：“闭嘴！那些自然是那群无礼之徒杜撰的！我与莫弟不过是手足之情。”
铃俏有些被他咆哮似的声音吓到，僵硬地点了点头。
莫倾温柔地笑了笑，拍着他的肩安抚。
“时候也不早了，齐弟也先行回去吧，想来你家少爷也该等急了。”莫倾看了看绯红的天空，对铃俏说。
铃俏这才想起她送马到马厩的房间确实长得出奇了，赶紧拜别往书社跑。
好在陆潇青算得上细心，早就猜到铃俏有时会丢三落四的性格必不记得他的房间号码，早先就写了木牌叫铃俏放在身上。
铃俏捏着木牌，想着这个少爷原来还真挺了解她的。
眼前的房间灯火通明，隐约还能看到一个男孩坐在桌前。
铃俏上前敲了三下门，然后小心翼翼推开。
陆潇青早在听到脚步声时就关注着门口，他熟悉他家书童轻快的脚步声。
“阿音，你总算回来了。”陆潇青没有抬眼，还是看着手里的书。
铃俏自知今天自己拖得太迟了，脸上一红，恭恭敬敬地说：“回少爷，齐音知错。”
“嗯。”陆潇青喉咙里发出闷声，表示自己知道了，“罢了，你也不过偶尔一次。你把我放在台子上的名帖拿回去，列一份单子，明天给我瞧瞧，就没什么事儿了。你也回去休息吧。”
见少爷脸上并无愠色，铃俏稍稍安心，今天的工作量比起往常，少了实在太多了。铃俏也不敢再说话，抱了那一小摞本子就往各家书童的住处走去。
学社不比家里，书童与少爷是不同室居住的，铃俏住的地方，还住了几个和陆潇青同院子的少爷家的书童。地方不算很大，但还干净。
铃俏看着空空的屋子，床上已经放了几分行李，却没有人在。看来不是每家的少爷都像陆潇青那么好的，书童的工作也不轻。
铃俏挑了最靠边上没有放行李的床，揭开床单，像家里一样在床板上刻了字之后，取出纸币开始登记名帖。一字一顿，比起几个月前的簪花小楷，现在铃俏的字，已经硬气多了。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六章 纨绔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