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驻尘香》锦瑟霓裳

9、第九章 秋逸轩里 自力更生笑言言

　　出来院子乐陶深吸一口气，神啊，从没行过这么多礼，在杭州时候还以为那些礼节什么的，都是小说杜撰出来的，看来是婉华太宠爱自己了。

　　可是这以后的日子要都像今天这样，光行礼自己就受不了。脑子里一刻不停的转着刚刚的场景，带着小玲，往自己的院子走去。

　　可是不幸的很，夜里黑，本来就有点路痴的自己终于又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好在小玲还能记住一些，左转右转，花了大约一个小时，终于回到秋逸轩。累得他们两个进屋简单的梳洗后倒头就睡。

　　第二天，把带回来的礼物都拿出来，一份份的摆好，预备明天分送给各房主子。

　　琳琅满目，好多东西乐陶自己都叫不出名来，关键是现代哪有这样的东西啊，就是有可叫法也不一样啊，何况这么些天，乐陶从没上过心。

　　好在小玲这丫头真是很厉害，小小年纪，其他的事情单纯迷糊，但是这些事情一向不含糊，一份份都记得清清楚楚，条理分明。

　　“姑娘，这些绫罗绸缎和一些特产都是给夫人和姨娘的。”

　　“大少爷二少爷三少爷和小少爷都是苏杭特产的文房四宝，三姑娘的烟花三月花粉一套。如今多了个表姑娘咱们送什么？”

　　“再找出一份和三姑娘一样的，烟花三月花粉好。”乐陶想了想说的。

　　“那个可是有钱也买不到的珍品，大姑奶奶特意定的，只剩那么一套了。”小玲有些不舍的说道。

　　“我又不用那些，再说她和三姐在一起，不一样反倒不好了。”

　　“把这几个泥娃娃，小荷包什么的都带上吧，万一遇到那个弟妹，好给她们玩去。”乐陶拿出一盒泥人和几个小荷包放到那些东西上面。

　　听说老爹喜欢收藏鼻烟壶，乐陶找了个个玉质的鼻烟壶，上面有精致的西湖风景。

　　婉华给东西带的很全面，就不知道收的人领不领情。婉华是希望能让她在府里能好过些，可惜现在看来恐怕是会让她失望了。

　　可这些人都是看夫人的脸色过日子，昨个夫人的态度，她们个个都是宅斗的高手，那里会看不出，以后躲她都来不及呢。

　　快中午时候，出乎乐陶意料的是大夫人居然给她派了两个人和送了一些日常生活用品和二两银子。

　　“给四姑娘请安，夫人说了，虽说不是月初，可是姑娘毕竟总是要用的，再缺什么叫人去找就是。”东西不少，能用的却不多，乐陶都留下了。

　　事后小玲打听了一下，“姑娘，我问了柳妈了，她说三姑娘院子里是一个大丫头，两个小丫头，粗使的婆子两三个，当然不包括夫人怕她不够用，另从自己屋里拨过去的。婉露姑娘屋里是一个大丫头，一个小丫头，一个奶妈，咱们现在是按婉露姑娘的例。”

　　“可是她是和她姨娘住在一起的。”乐陶看着面前那两个人，叹口气，不是小就是老。小丫头十岁左右叫柳花，老的是她的奶奶柳妈妈。

　　乐陶安排她们祖孙两个，住着门口的厢房里，负责打扫庭院，看守门户。如今院里多了两个人，乐陶就又多了两分考量。

　　乐陶第三天带着小玲和柳妈，捧着礼物给各位夫人和少爷小姐送去，毕竟人家已经先送了礼物给她。

　　这一送就忙了两天，大哥和老爹的人没在，就给送到他们的书房里，三少的交给了四夫人。

　　唉，府里很大，好多院落，她这么个路痴，好在有柳妈这么个老人，不然自己和小玲肯定会迷路。

　　晨宇是十天后才又出现在乐陶的小院，彼时乐陶和小玲已经把院子收拾得干干净净的了。这时候院子里又剩他们两个，柳妈年龄太大了，可能这两天太累一下子就病了。

　　府里有规定，丫头下人病了就得挪出去，所以让柳花禀告了徐管家后，就让她陪她奶奶回家养病，等好了再上来。

　　徐管家很尽责的又带了一些人过来“给四姑娘请安，夫人听说柳妈病了出去，让老奴带人过来，四姑娘自己挑两个先用着吧。”

　　乐陶看着面前的高高矮矮的，年轻年老的女人，“徐管家，这不合规矩吧，每个院子里的人不是有定例的吗？如果我留下她们，那她们的月钱怎么算呢？”

　　“禀四姑娘，按理是一个妈妈，一个大丫头，一个小丫头，可是特殊情况也可以加人，不过月钱是那个院子加人，那个院子负责，这个不从公帐走。”

　　“劳管家费心了，我这暂时还不用人，多谢母亲的呵护，回头婉馨会亲自给母亲道谢去。”

　　开玩笑啊，她哪有那么多的银子啊。何况不知道都是谁的人，人多嘴杂，出去乱说也是很头疼的事情，谁知道会出什么样的事情呢。

　　好在自己平时没什么事情，伙食是大厨房专人送到各个院子。院子里面有口井，院外有专人打扫。院里本就不大，自己和小玲基本可以忙得过来。

　　由于正房就住她们两人，婉馨把正房东侧的那间做卧室兼起居室。

　　好在婉华给带很多布匹，乐陶挑了粉紫色的锦缎和薄纱，通过小玲的巧手，缝成具有现代感的两层窗帘。并用同色系的锦缎，做成床罩及枕套，用湖色的娟纱做幔帐。

　　“姑娘，你怎么想的，这个做出来可真漂亮。”

　　“姑娘，这样的枕头可真舒服，哎呀，小玲也要一个。”

　　小玲已经从开始的惊吓变得麻木了，尤其是看到乐陶让她做的枕头。这时空的枕头乐陶是真受不了，太硬了。

　　都是木制的，竹制的，石制的，在杭州时她不敢过多提出什么要求，平时就是拿被子靠垫来代替，现在终于可以自己制作了。

　　“好好的和姑娘我混，姑娘我是不会让你吃亏的。呵呵。”乐陶笑眯眯的拿着眉黛在纸上勾画。

　　“是呀，是呀，姑娘，我是不会离开你的，就是你不要我，我也跟着你。”

　　“好啊，我怎么舍得抛下你不管。”

　　她们两个，合力把边角料做成，类似靠枕一样的垫子。只是没有真空棉，只能用棉花及边角料填充，随意的放在床上。

　　乐陶又从厢房里找出来一些陈年的地毯，这院里值钱和有用的早被搬走了，只把这些没有用扔在这了。

　　和小玲一起清洗并拢火烘干，找出一床原来大夫人给送来的被子，和那毯子缝在一起，铺在床前的地上。之后找出一个瘸腿的圆桌，两个人合力把腿全部凿掉，擦洗干净后铺上一块刺绣的桌布放在特制的地毯上，这样就解决了没有座椅的烦恼，她们主仆可以随意的坐卧。

　　东侧后身有一间小点的作小玲的卧室，“小玲，也照着我的屋子收拾好了。”乐陶也想给她布置一下。

　　“不行，姑娘，那样会被人说的，我不需要这个。”

　　小玲死活不干，说下人不需要这些，只好收拾干净就算了。

　　另一间做客厅兼餐厅，因为就那间里面有个比较正常的桌子和两把还能坐住人的椅子，也是以前剩下的，只是把它们收拾干净即可。

　　厢房一侧有个屋子里有炉灶，可能是以前简单的烧水熬药熬个粥什么用，简单的收拾出来准备做厨房。

　　因为大厨房离这太远了，饭菜拿回来往往就凉了，而且也找不到几样是能吃的。可是也只能忍，乐陶的小脸迅速的瘦下去。小玲很焦急，想自己做点。可巧妇难为啊，她们有炉灶没有厨房的用具啊。

　　一如府门深似海啊，庭院深深，没大夫人的允许他们连府门都出不去，再没了在杭州时候的自由了。这个厨房的用具采买乐陶只能把主意打到晨宇身上了。

　　乐陶自嘲的想再过不久，老爹没准就把她忘了。当天他对乐陶的表现好像是没什么不满意，她感觉对老爹对自己的长相可就不太满意了。

　　干煸四季豆，土气的发型，呵呵，一路风尘兼小女孩没长开，可怪不得她，发育的晚啊。尤其又听说她没什么技艺可拿出手的，基本上就没什么利用价值了。

　　下人们最会的就是看人下菜碟，大夫人的漠视，老爷的不待见，现在还只是不好吃，过段时间搞不好就忘了给她送饭了。所以只好未雨绸缪，先弄个厨房以防万一，别到时候她桑乐陶没被火烧死，反而是饿死就成了笑话了。

　　刚开始动手打扫时候，小玲为她委屈，“姑娘，她们太过分了，怎么连人都给，让姑娘干这个。”

　　当年的乐陶不过是个父母双无的孤单女子，比这艰难的日子都有过，现在这些对她来说真不算什么。

　　那时她最喜欢看三毛的书，尤其对三毛在沙漠里用捡来的废旧物品布置她和荷西的家最感兴趣 ，这回算是小试身手。但是她也不能跟小玲说实话啊，那还不吓死她。

　　乐陶看她嘟嘟囔囔，愤愤不平，皱了皱眉头。她知道小玲不过是觉得她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家小姐，干这个委屈了。可人是要向前看看，如今她只能服从现实不是吗。

　　“你如果想跟着我，就听我的话去做。你要不想和我在这吃苦，等哥哥来，我可以让你和他走。你陪我这么多年，我也没拿你当下人。你看我在这个家里，可比你强些什么。唉，再别说那些从前怎样怎么的话了，让人听了，好说话的会说我轻狂不会管教下人，不好说话的会说你败坏了夫人的名声，毕竟人和物都送来了，出了问题也是我管教的问题。这几天你也看到了他人的态度了，现在你自己选择。”

　　“姑娘，我错了，你别赶奴婢，姑娘在哪里，奴婢就在哪里，你让奴婢干什么奴婢就干什么。”小玲惶恐的跪在乐陶身边说道。

　　“起来，你看你，以后也别总是奴婢奴婢的，没人时候你就随意点自称小玲，也不要随便跪来跪去的，有话你就说。”乐陶无奈的看向这个眼泪鼻涕一脸的丫头。

　　“知道了。”小玲眼泪汪汪的起来说道。

　　“如果不想看他人的脸色过日子，我们就必须自力更生。”乐陶对眼泪汪汪的小玲说。

　　好在柳妈妈娘俩已经把院子打扫干净，当时乐陶让柳花把院子里草拔干净，把破败的秋千架整理出来。后来乐陶让小玲缝个布垫放上去，找些零碎的绸缎，缠到秋千挂绳上，点缀一下，看起来新颖又舒服。

　　几天过去，很快小丫头就从回来时的灰心丧气，到现在的安心喜悦。心悦诚服的听从乐陶的一切指令，看来基本上已经接受了现在的她。

　　“姑娘，我听守门的小厮说了，柳妈就是因为身体不好，早就不在府里当值了。这次求了人才进来，就让咱们赶上了。”小玲懊丧的说道。

　　乐陶也没想到柳妈妈的身子那么糟糕，不过两天就高烧不起了。听完小玲话她就明白了，这不过是夫人授意的罢了，只为看她难堪而已。

　　至于二少为何失约，什么原因她没问，他也没说，每个人都有每个人都秘密。

　　“四妹，太抱歉了，本想多陪你熟悉，结果有个紧急的事情，父亲让去通城，你不怪哥哥吧？我一赶回来，连院子都没回，就来给妹妹请罪。”

　　“说什么那，二哥，我怎么会怪你，可请进来坐。”乐陶笑吟吟的说道。

　　一身风尘的晨宇，看到焕然一新的院子和乐陶独出心裁的布置，啧啧称奇。

　　“馨馨，太不可思议了，真看不出你就是那个当年爱哭鼻子的小丫头。看来这几年，婉华姐姐把你教得很好。”

　　晨宇东看看，西摸摸，顺手牵去她的一个桃型的靠垫。“馨馨，缺什么少什么我去给你弄来补偿我食言之过。”

　　“真的吗，呵呵，好啊，哥哥帮我买些厨房用的器具吧。”她笑了笑说道。

　　他很惊讶，“干什么，大厨房没准时送饭给你们吗？”

　　“不是，是我自己有时想做点什么不方便。”乐陶赶紧说道。

　　“呵呵，馨馨，咱们这样的家庭的女孩不需要会这些，这些都是下人做的。何况你会吗？”他笑着摇晃着那个色彩缤纷的秋千架。

　　“民以食为天，我也是做着玩，哥哥方便就帮我，不方便就算了。”乐陶微一沉吟，原来大家庭的小姐是不需要会这些的啊，她那知道。

　　晨宇没再说什么，只是用探究的眼神看了她半天，“四妹，列个单子给我，我这几天给弄回来。”

　　没用几天，他就帮乐陶弄了个简单的厨房。乐陶想他可能认为是小女孩的一时兴起，没想过她真会做吃的。

　　秋逸轩，远离主屋，一直都空着了的，人员少至，所以这些个主子几乎除了晨宇，府里下人送东西也只限到院门口，没人发现这里有什么变化。

　　回来好几天，也只有二少到这里来过，还有就是大少爷曾经派人人来道谢并送了回礼，其他各院的人有志一同都无声无息。一个庶出没有母亲可以依靠的女孩，又被免了晨昏定省的姑娘，如何会让人注意。

　　这天门外忽然传来敲门声，小玲一脸兴奋的跑进来。“姑娘，姑娘，老爷让你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