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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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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定要遥远选择一个一天中最放松的时间,那么遥远会选择中午。但是,今天的中午遥远注定要花费在一个内地银行家的千金身上,于是一个本应被倍加珍惜中午,遥远只能坐在餐厅里,等待千金逛街归来。
遥远坐在靠窗的角落里,静静的闭目养神。耳边传来高跟鞋敲击地面的声音。遥远调整倦怠的表情想要起身迎接。不想那个日思夜想的身影撞进遥远的眼睛。遥远一瞬间有些紧张。今天的原来穿着及膝的黑色风衣,利落的短发被风吹得有点凌乱。她快步像另一个角落走去,没有给遥远出声打招呼的机会。
这个餐厅并不低档,但是却风格不适合商务聚餐。那么中午袁凉来干什么呢?袁凉跟着服务员走到座位,显然早有人在那里等她。遥远定定的看着那个为袁凉拉开椅子的男人——遥远。遥远的嫉妒心像一条虫子在他的心中作祟。他曾经以为她当年的背叛是不由于移情别恋,在机场他看见了她和这个男人以及那个和她的眉眼有些像的孩子,也许这一切的一切连在一起足以说明问题,但是他不能忽视自己心中的那份希望,他希望一切不是他想的那个样子。上次的重逢太过仓促也太过狼狈,他没有时间和心思去深究事情的真相。但是,一天没有的到确切的消息,遥远就一天不想相信。
在这样焦灼的心里活动下,遥远迎来了自己这场约会的女主角——程小姐。程小姐是程氏银行的千金小姐。在上次的舞会上,遥远这个新鲜出炉的德国钻石王老五深深地吸引了她。要接从来不希望自己生意的成功要建立在孩子的婚姻之上。因为钱只是制造幸福的工具。但是也不会允许遥远用自己的骄傲去得罪一些最好不要得罪的人。
现在,这位程小姐端庄的坐在遥远为她拉开的椅子上。礼貌的为自己的迟到表示歉意。并等待遥远对自己表示原谅。但是遥远脸上明显的心不在焉让她心里没底。她不知道事情坏在哪里。这种约会她参加的多了,可以说是驾轻就熟。先迟到十分钟来表示自己的身价,同时也可以看看对方的脾气和修养。然后一定要礼貌的对自己的迟到表示歉意,,这样可以体现自己的家教良好。考虑到遥远是从德国回来的,她还特意比和别人约会的时候早到了一会。但是遥远的心不在焉是那么的显而易见。为了不让场面过冷,她只好不时的说话表示自己的存在。遥远例行公事一般的让对方点菜,然后就开始默默的吃饭,程小姐不停的寻找话题,他也会随声附和几句。程小姐以问号结尾的,他就做简要的回答。程小姐以句号结尾的,他就发出一个拟声词。
袁凉和扬帆迅速的吃完饭,这次和扬帆共进午餐是有原因的。袁凉公司的其他股东都希望袁凉的公司能够拓宽业务,把鸡蛋放在多个篮子里。而袁凉觉得现在公司的资金链还是短,怕过多的业务导致资金周转不灵,而想要拓宽的业务市场她也不是很熟悉,谨慎起见,她约了扬帆。想听听他的意见。扬帆给袁凉穿上大衣,两个人一边往外走,一边继续着刚刚的对话。浑然不觉那道注视的目光。
程小姐受了一餐的冷落终于在最后爆发了,她十分不快的质问遥远为什么和她吃饭却又作出爱理不理的样子。因为不高兴,声音也越发尖了。尖细的声音吸引里袁凉和扬帆的注意力,两个人同时看见怒目而视的程小姐和看着他们的遥远。袁凉体会着狭路相逢的含义。一场面一看就知道,遥远在拒绝什么人,这么尴尬的时候都能让她遇见,这下遥远对自己的厌烦恐怕要多加几分了。袁凉犹豫着这个时候该不该打招呼,倒是扬帆老熟人一样迎了上去:“你好,遥远,欢迎你回国。”遥远皮笑肉不笑的回答:“还就不见了,杨先生。”扬帆听出他话语中深深的敌意,也不在意,只是继续寒暄:“遥远你这次也算是衣锦还乡啊。”“哪里哪里只是承蒙祖荫而已。”扬帆觉得这话彻底接不下去了。袁凉觉得自己再装不认识也不是那么回事,值得硬着头皮上前:“呵呵,早知道你也在这,我们就一起吃个饭,按理说你回来我因该给你接风的。”“这么说,你是想给我接风来的。”袁凉一愣,自己本来就是想缓解一下尴尬的气氛,接风?除非自己中风了才会想往枪口上撞,可是嘴上还是得说:“是啊,我们也算校友,而且关系不错。”遥远嘿嘿笑着:“恩,那是相当不错呢。你连我电话都没有,怎么联系我,怎么给我接风呢?”袁凉觉得自己又要崩溃了,上次的失态,她一直安慰自己那是喝酒的原因,那么这次还不如上次呢,那这次是为什么,难道是没有喝酒的原因。现在只能见招拆招:“是啊,我也非常后悔是上次没有留你的电话。”“把你电话拿来。”袁凉木讷的递上自己的电话,看着遥远输入一串号码然后按了播出键:“既然你这么诚恳的要为我接风,拿我就抽一点时间给你,你等我秘书的电话吧。”“额,好。”
袁凉浑浑噩噩的走出餐厅,回头和杨帆说:“你觉不觉的他变得很阴险。”“呵呵,我原来和他不熟啊。但是,这么傻得你我倒是很长时间没有见过了。”
袁凉很怕单独和遥远吃饭,在人前,两个人是两个公司的代表,都要做到以礼相待。而且袁凉已经带着这个面具很多年,她知道在这个情景下,下一句自己要说什么才得体。只要忽略遥远话里德夹枪带棍,对话可以很容易的进行。但是属于两个人的约会呢?自己和他是什么关系?是多年前的校友?是过去的情人?还是曾经伤害他的罪人?
遥远也没有想好要以怎么样的态度去面对那个私下里的袁凉。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的老朋友,自己做得到么?去质问她当年的原因,时隔多年,自己早没有那样的立场了。问她的家庭状况,以什么身份问呢。
接下来的几天,遥远看着那串一次都没有播过,却已经烂熟于心的数字发呆。而袁凉则是手机一响就哆嗦。
周五的晚上,袁凉正在看秘书送来的文件,手机就突兀的响起了。这么多天没有接到遥远的电话,袁凉以为这件事就这样过去了。毕竟他刚刚回国,各种事情肯定要亲自过问,一定很忙。袁凉怀着侥幸的心理看了手机一眼,看见屏幕上的名字,马上浑身紧绷。遥远的来电像鬼催命一样响了好多下后戛然而止。然后马上又响起。秘书看着袁凉如临大敌的样子,纳闷这是什么电话把金刚一样的人吓成这样。难道公司有大笔的贷款无法偿还,还是有偷税漏税的现象被发现了。袁凉方寸大乱,对小张室:“你怎么不接电话!”“可是,袁总,这是您的私人手机,也要我接么?”秘书迟疑的把手伸向手机。袁凉说:“没事了。你出去吧。”然后深吸一口气:“你好。”“你不会忘了要给我接风吧。”“没有,我一直在等您有时间的时候让秘书通知我。”“我今晚就有时间,不知袁总有没有空。”袁凉真想说我没有空。可是长痛不如短痛啊。
袁凉来到餐厅的时候,遥远已经在座位上。这是一家风格温馨的中餐厅。袁凉因为生意的关系尝遍了本城中上得了台面的各种餐厅,但是如果让她自己选,她一定选中餐。她从不觉得沙拉酱,芥末酱比中国的开水白菜更合自己的胃口,记得和遥远在一起的时候。遥远曾经带她去吃烛光晚餐,气温虽然很浪漫,但是晚餐结束后总是不得不陪袁凉在去街边吃碗馄饨。遥远总是笑着说如果有一天袁凉去了国外会不会被饿死。袁凉想那个时候遥远就打算好要带她走了吧,那么久的期盼被自己一手打翻,遥远一定被气疯了。
袁凉拉回自己的思想,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开始和遥远寒暄:“你来得很早么?”“没有,在德国守时惯了,没有迟到或早到的习惯。”“哦,我也是按时到的啊。”“也许袁小姐守得不是北京时间。”两句话不到就开始嘲讽自己,袁凉真希望赶紧上菜,就可以堵住他的嘴巴。“呵呵,那你点菜了么?”“点过了,不知道能不能和袁小姐的胃口吻合。或者是袁小姐的口味已经和原来不一样了,不过这也不奇怪,袁小姐本身就不是一个念旧的人。”袁凉觉得今天一定是多说多错的命,如果自己今天不被噎死,那一定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袁凉知道遥远对自己的怨恨来源于当年的误会。当年自己为了能过忘了他,安心在国内打拼事业,对他说自己在国内心有所属。也许解释可以消除误会,但是今天的遥远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简单的学生,自己的解释会不会让他觉得自己是在有意接近他。而且当年的真相也并不光彩。自己不顾他的感受只求速决,选了最伤人的谎言,会不会引起他新的怨气。抱着这些顾虑,袁凉只能对当年的事情闭口不谈。而遥远一再的讽刺她,就是希望袁凉能够和他说说当年的事情,即使真的是她移情别恋,也好过这样不明不白的。更何况自己回来这段日子,看到袁凉独来独往,更觉得事情不是那个样子的。
菜很快上来了,袁凉看着这些都是她当年爱吃的菜,里面不乏一些当年的街头小吃,在高档的餐厅装在高档的盘子里,两个人对面坐着各怀心事,菜还是那个菜,但是心境却完全不同了,难道这也是遥远讽刺她的手段之一。袁凉晦涩的开口:“谢谢你还记得我的喜好,真的是很多年没有吃了。”“有些事情并不是那么容易忘记的。”袁凉觉得哑谜在这样打下去实在是没有什么意思。于是想要开口把家里发生的变故解释一下,手机却急促的响了起来。袁凉看看屏幕,是景环的电话,她想遥远微微的点头表示歉意,电话接起来还没说话,那边景环急促的声音就传了过来:“小凉,你快来,思辰,思辰”景环好像遇到了十分紧急的情况,有些词不达意,袁凉不禁提高了音调:“思辰到底怎么了?”“思辰今天突然肚子疼,然后发高烧,刚刚进医院就被推进手术室了,刚刚医生让我签了什么。555555555”“你别紧张不马上过去。”袁凉慌乱的站起来,椅子拖沓地面发出刺耳的声音,袁凉才回过神主意到对面还有一个人。“对不起。我想我得马上离开,我们改天再见。”然后转身离开,有些慌不择路,袁凉真的乱了,如果说在最艰难的时候有什么东西撑着她必须往前,不是哥哥不是景环也不是和遥远的感情,是思辰。她看着思辰长大,视如己出。怎么突然出了问题,医生到底让景环签了什么?是病危通知么?袁凉从没有像今天这么慌乱。一只手拉住她的手腕,她毫不犹豫的甩开。那只手又扯上来。袁凉不得不回头看过去,遥远拉着她,眉头紧皱。袁凉觉得怒火中烧,这种时候,遥远还不能放过她么。“你放开我。”“你这个样子开不了车。我送你。”也许是手腕上的坚定的力量发挥了作用,袁凉镇定了一点,自己这样开车是不安全:“那麻烦你了。”
车上的袁凉虽然不想刚刚那样慌张,还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刚刚景环在电话里的声音很大,遥远也听到了一点,隐约知道是谁进了医院。遥远很想知道是谁让袁凉这样担心,回国这段日子,自己和袁凉见面的时候,袁凉总是一副淡淡的样子,即使自己那话刺激她,她表现出的也是欲言又止。那么自己不再她身边的几年,是什么人成为了她生命中那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袁凉到了医院,有忘记了遥远的存在,她冲到服务台,问医生刚刚送来急救的那个孩子呢。“啊,你是那个孩子的家属?”“对,是。”“怎么才来呢,在停尸房呢,你节哀顺变吧。”护士的话没有一点拐弯,像这种在急诊的护士,病人猝死她见得太多。
袁凉直接瘫软在服务台前,遥远上前一把抱住她:“袁凉,你振作一点。”袁凉闭着眼睛,她说不话,只觉得浑身冰凉。遥远吓坏了,不断的和她说话:“袁凉,你振作一点,没事的,我在这呢,没事的。”在护士的帮忙下,袁凉被驾到旁边的椅子上:“真可怜,这么年轻就没了儿子,小姐你也振作一点,还年轻,什么都会有的,小孩子在车祸现场当场就去了,没受什么苦。”“你说什么车祸现场。”袁凉猛的拉住护士的手。“你不是来看车祸的那个孩子的么?”“不是,是发烧送来急救的!”“哦。真是的,我以为你是那个孩子的妈妈。但是那个急性阑尾炎的孩子的妈妈在那呢啊。”“我是他的姑姑。”护士自己闹了个大乌龙觉得分外的不好意,还把袁凉吓晕了:“真是不好意思,那个孩子现在在手术,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送来的还算是及时。你们去二楼往里走就看见了。”听见孩子没有事情,袁凉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才发现自己还在遥远的怀里。忙挣脱出来:“今天真是麻烦你了,这么晚了,你先回去吧。”遥远面无表情的点点头,放开袁凉的手,如有所思的走了。
今天的消息足够遥远消化一整个晚上,那个和袁凉有些像的孩子是她的侄子,也就是袁凉哥哥的孩子。那么孩子出来事情为什么没有给爸爸打电话,而是给袁凉。袁凉的表现不像是一个姑姑,反而更像妈妈。出国前,袁凉和哥哥的关系一直不好,发生了什么让她和哥哥的孩子产生了这么亲密的感情。这一切是不是和袁凉不出国有很大的关系。遥远想,也许是答案揭晓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