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林旧事》尾行的竹子

9、.09.

　　“哈哈哈哈哈哈——”
　　听得即墨讲述自己这两天的经历，鸿影这丫头便是好一阵大笑。
　　“有什么好笑的。”竹海门下，动不动便要杀人，当真危险得紧。
　　“那天晚上出现的，才不是什么鬼影，是我的二师姐独幽。”鸿影收了笑声，脸上却仍是忍俊不禁的模样：“二师姐轻功绝顶，来无影去无踪，人又怪了些，所以神出鬼没的，习惯了就好。”
　　岂止是你的二师姐怪，你们竹海门下，就没有正常人！
　　“她为何不问缘由便要杀我？”即墨不忿道。
　　“唔，大概……”鸿影眼珠子转了转，支吾道：“大概与时辰有关吧。”
　　“时辰？”即墨不解。
　　“你看到她的时候，不正是大半夜么？”鸿影摊了摊手：“那就不奇怪了。”
　　“啊？”
　　“没什么，”鸿影笑得很是灿烂：“二师姐到晚上的时候，总是显得有些古怪的。”
　　“这白天晚上，有何不同？”即墨不明白，不管什么时辰，人不都还是那个人么？
　　“日后有机会见到二师姐，你就明白了。”鸿影抱臂胸前：“不过你惹到大师姐的时候，那才是真的危险。”
　　“大师姐？你是说那个舞剑的女人？”
　　“对呀，大师姐生性冷漠严肃，平日里便是我，也不敢轻易招惹她。”往她房里丢虫子的，也不知道是哪个：“她最反感外人，没一剑杀了你，那是她自制力好。”
　　即墨吐了吐舌头：“你们竹海门下，怎地不由分说便喊打喊杀，我可没做什么坏事吧？”
　　“这……大概是因为师姐们都不喜欢外人吧。”鸿影侧身斜靠在竹子上，叹了口气：“我初来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呢。”
　　“你是什么时候入的竹海？”即墨有些好奇——对她而言，竹海门人就像一团团的迷雾，只有这孩子常与她说话，比较平易近人一些。
　　“几年前吧，”鸿影耸了耸肩：“记不清了。”
　　“哦……”即墨也学着她靠在竹子上：“说起来，你的六位师姐我也见了五位，还有一位，不知在哪里。”
　　“你说的是……三师姐？”鸿影的神情突然古怪起来。
　　“是啊，也不知何时才能见到她。”
　　“其实我……”鸿影皱了皱眉：“我也没有见过三师姐。”
　　“你也没有见过？”即墨瞪大了眼。
　　“是啊，我入竹海的时候，三师姐就已经不在了。”鸿影这样说着，眉目间却没有多少惋惜。
　　“不在了……死了？”高手也是会死的么？
　　“嗯，大概是吧，”鸿影不咸不淡地道：“几位师姐都不大愿意提她，我对她也知之甚少。”
　　“这样啊……”原来竹海之中，如今只剩下六名弟子了：“一直在一起的同伴，突然有一天不见了……定会很难过的吧。”
　　“或许吧，每回提到三师姐，师姐们都显得很不对劲儿，我也不敢多问。”鸿影拍了拍即墨的肩膀：“你想入我们竹海，也要切记，千万莫提三师姐。”
　　“我明白了，多谢提醒。”不能在竹海中提到鸿影的三师姐——即墨记住了。
　　“好了，我的圈儿跑完了，该回去读书了。”鸿影苦着脸皱起了眉：“否则师姐又要罚我抄书了。”
　　这又是跑圈又是读书的……听起来竹海的日子也不大好过啊。
　　“对了，别怪我没提醒你。找谁也别找四师姐做师傅，否则……”她狠狠做了个鬼脸，弹身蹿上了竹子顶端，飘然而去。
　　即墨怔怔地目送她远去，随即叹了口气。
　　这竹海门下，果然都是怪人。
　　不知为何，她竟有些想念起在不归酒肆的日子了。
　　放任自己靠在竹子上，斑驳的竹影撒在她身上，脸上，摇曳不止。在早晨温和的阳光的拥抱中，她的意识渐渐模糊，恍惚间，她仿佛又看到了心中思念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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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还真是没用，连一把菜刀都打不好。”即墨放下铁锤，皱眉看着汗流浃背的真真。
　　真真咬牙道：“我不过是初学罢了，假以时日，定能做得比你好。”
　　“是么？”即墨不置可否地挑了挑眉，用铁钳夹起那块奇形怪状的铁胚：“好好的一块铁，就这样被你浪费了。”她毫不留情地将铁胚丢回炉中：“亏你还叫真真。”
　　真真牙咬得更紧了：“是真假的真，不是铁砧的砧。”
　　“若你真叫砧砧，就不会这么笨手笨脚的了。”即墨讽刺一句，拿起铁锤，继续打自己的铁。
　　好一会儿没有听到身后的动静，她疑惑地转头，却见真真凝视着自己的双手，面色阴郁，看起来很是难过。
　　心中不知为何竟有些刺痛，她放缓了声音道：“好了，方才是我说得太过了，你先到后院去歇着罢，这里热。”
　　真真抬头看她一眼，却又匆匆低下头去，重新拿起了铁锤，砸了下去。
　　“你……”
　　“我不会放弃的，”敲打声中，只听她道：“我就不信，这天下间还有我学不会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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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实证明，打铁还真需要一些天赋。最终真真还是没能学会……至少，在她离开之前没有学会。
　　即墨叹了口气，滑坐到地上。头顶上竹叶沙沙，将她带入另一个梦境。
　　同样有真真的梦境。

作者有话说

　　字多了点，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