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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二十四章 热恋 ...

  •   童协在三十四岁的时候,陷入了热恋。
      他们在无人处拥抱、接吻,在走廊转角,在楼梯间,避开旁人耳目,童协去接张国荣,张国荣上车,先交换一个亲吻,相视而笑,有时张国荣窝在童协办公室,看他工作,两人的私密空间,即使什么也不做,就感到对方在身侧,远远目光相交,就像一次灵魂的交流。
      每当看到这个小他六岁的孩子,由衷的、从胸腔透出的喜悦震动他的胸膛。
      他在这一瞬间,就明白了什么是爱情。

      他们实在太要好,这些相处的微妙转变,不够亲密的人,谁都没有看出来。童协也只告诉了谭爱莲。
      张玉麟去世后,谭爱莲的晚宴聚会统统停下,这个在清苦之家里也一直保持高调的贵妇人,忽然沉寂下来。
      童协去看望她,她看起来气色倒是一日好过一日,但整个人气氛已经完全变了。
      童协只觉得心疼,但不敢太久打扰她,只能多来几次。
      与张国荣交往,他根本没想过隐瞒谭爱莲,她是他们的妈妈,比生母更关爱他们。
      开始不久,童协就主动去见她。
      谭爱莲这里现在常常放着张国荣的《黑白天幕》英文原声,独此一家,是童协拿来给她,希望她能将心情发泄出来些,谭爱莲知道是契仔为她和丈夫写的,日日听,确实有些成效。
      至少按童协对谭爱莲以往的了解,她只会精精神神强掩悲痛,而不是这么沉静。
      淡淡的歌声中他说:“妈妈,我爱阿仔。”
      童协为人冷淡,却极重情,对亲近的人来说,他是外冷内热,做事又直接,我爱你这样简单直接的甜言蜜语,谭爱莲都不知听了多少回,她没察觉任何言外之意,安心侍弄花草,随口答道:
      “你们不是一直关系很好吗?”
      她说着转过脸来,看见童协的表情,突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她太熟悉这个孩子,他的表情怎么会不明白,这样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他怎么敢?他们怎么敢?
      童协一贯谋而后动,他对她说,便是已经在一起,什么都不顾了。
      谭爱莲只觉一阵昏眩,扶住一边的沙发,缓缓坐下,童协单膝跪在她面前,担忧地低喊:“妈妈?”
      谭爱莲认真看着他,她的这个孩子,她从来没有能力去管束他,她也从来不想借着他对自己的爱护胁迫他,她轻声问:“你们想好了?”
      “我和阿仔都不是小孩子了”
      童协热切地看着她“妈妈,请祝福我们吧。”
      谭爱莲刚刚失去她的丈夫,她怎么可能现在去阻拦一对恋人?而且他们都是她爱的孩子。
      她悲伤又怜爱地摸着童协的脸颊:“你们一定要好好的——”
      童协满足地笑:“妈妈,我们一定会。”

      童协对张国荣说该看看谭爱莲时,张国荣还有些犹豫,大抵是类似近乡情怯吧,他也未想过隐瞒谭爱莲,却不知如何开口。
      童协看出他顾虑,淡淡说:“我已经告诉妈妈了。”
      张国荣瞪大眼睛,还未生气,童协先道歉:“是我私心,我想独自先告诉妈妈,因为……她只是我一个人的‘妈妈’。”
      张国荣立时明白了,体谅他的感情。
      对张国荣来说,谭爱莲再亲近,也是契妈,他所能拥有的一切,都是因为生母把他生下来,他才能得到,因此他感激敬重生母,刚搬出张家时,一个月只拿一千元工资,一边租房,一边还为买家私向公司借的债,还要每月抽出两百元给母亲。
      但童协不一样,他和童家关系生疏到不可思议,他幼时就只叫谭爱莲“妈妈”,童家也明显偏疼次子,待童协成年,他父亲分他一点产业,简直清算一般,就把他打发了。童协得到的亲情,都是谭爱莲给他。
      童协独自告诉谭爱莲,不是面对压力撇开张国荣自己面对,而是如儿子初次告诉妈妈有了心上人,这样单纯的心意。
      张国荣不由心疼,谭爱莲是童协唯一的妈妈,但童协却不是谭爱莲唯一的儿子,哪怕谭爱莲将他视若己出,也还有真正姓张的三个儿子。他所缺失的东西,童协也未曾拥有。
      童协被迫成熟,他却能在童协羽翼下安然天真,张国荣知童协用心,但心境悄然转化,他原本认为童年时是童协填补他感情空白,而现在开始觉得,是他们互相依偎。

      热恋之中,些许伤感情绪是压不倒甜蜜的,每一个发现,都只会让他们更亲密热烈,更加彼此贴紧。
      以张国荣热爱工作的程度,都稍稍放下工作,花更多时间与童协相处。
      这天童协来公司接他,他却在电话中兴奋又神秘地让童协上来,童协找上去,见张国荣和已经成为他专用——他本人还不知道——的几个填词作曲者围在录音室的桌子前,在一边讨论一边比划着什么。
      见童协过来,张国荣兴冲冲地拿着曲谱过来,递给他看:
      “我做的曲,他帮我修改了一下,然后我描述我的feeling,我们一起填的词。”
      童协接过,看完曲谱歌词,隐隐觉得熟悉,想了片刻才忆起,这很像他后世听过的一首《偷情》。
      他看着乐谱,轻轻唱出来:
      “或者偷欢不算偷情,亦比寂寞人值得高兴……”
      童协偏头看张国荣,含笑问:
      “偷情?你是这么看的?”
      张国荣对他扮个鬼脸,转身继续讨论曲子去了。
      童协若有所思,在他映像中,《偷情》似是在后世很晚出现,而且似乎不是张国荣做的。他知道张国荣在向公司的几个填词人作曲人讨教学习,没想到成果这么好。
      文章本天成,妙手偶得之。
      张国荣这时已有很好的声乐基础,心境到此,写出这样的曲子也是必然。

      张国荣名曲太多,他当初对《偷情》这首歌的歌词能记住一二,是因为对一句“能浏览遍好风景,才去认命”印象深刻,当时他只觉得,这真是男人的借口。
      如今它提前诞生,换人填词编曲,却不见这一句,可见已不尽相同。

      现在不好说正是风尖浪口,张国荣不畏惧人言,但珍惜这首歌,不愿被媒体拿去和谭咏麟比较评判,失了它的原意。暂时不打算发表,这首歌预备下做专辑。
      童协也支持他决定,转头就把《黑白天幕》和《偷情》的底稿寄给了陈勋奇。
      童协在娱乐圈始终是外人,权势易得,声望却难以树立,他不可能次次把影响到张国荣的人扔去填海,娱乐圈内部真正有什么事,这些圈内老前辈一句话,可能比他撒十万美金都有效。

      张国荣毫不知情,童协自然不会自己告诉他。
      他们往常在各自家里几乎天天见面,但恋人自有不同,张国荣还没觉得如何,童协却开始经常和他约会。
      一起吃饭,然后去游乐场,一起喝茶,然后去看戏,一起吃饭,然后去唱歌。
      童协提前把卡拉OK改装成KTV引进香港,现在还不算火热,他也不急,徐徐图进。
      张国荣倒是挺喜欢这个地方,童协专门为他准备了一个包间,从他在英国酒吧驻唱时的歌到还未发售的《偷情》,应有尽有。
      张国荣知道他也喜欢《偷情》,偏偏不如他的意,一本正经地对着空气唱《monica》,唱到一半便故态复萌,即兴把它变成了动感十足的舞曲。
      童协坐在沙发上,端着酒杯,看着他笑。
      张国荣一首歌唱完,甩下话筒,一屁股坐到他旁边:“你笑什么?”
      童协眼神柔和,说:
      “我一想到你会越来越有名,香港、中国、亚洲、全世界都会知道你的名字,但你还是会只为我一个人唱歌,就觉得很幸福。”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4章 第二十四章 热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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