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长别·君华》醉里三生

38、君华·三十七

　　过了半月，君华那里终于有了些眉目，太医院曾经有一名掌院世侄现流落在外，姓刘，那人曾在宫中当过御医，也曾给祖父看过病，当初祖父驾崩时，太医院掌院被更换，因为与掌院沾亲带故，怕惹上麻烦便辞官远游，前段时间刚回到家乡。

　　那刘御医已年过半百却依然神采奕奕，一身青色长衫，一缕灰白的山羊胡，颇有些仙风道骨的模样。如果他只离开朝野十几载，江山便几次易主，想是有些感慨，但也知道言多必失的道理，只挑重点的说，我问什么他便答什么，一点多余的话都没有。不过这人带来的消息还算是好消息，当年，他叔父知道必有一难，便抄了一份药方给他，他当时不知药方的用处，只知道如果泄露出去必死无疑，便悄悄藏了。如今朝廷召他回来，他便做了最坏的打算，竟然一个家眷都没有，想是怕拖累家人，当年远游时便安排家中老人投奔到了亲戚家，而后也没有娶妻，这次回家，听说也是因为老母亲病危，要见一面，这才回的老家。

　　刘御医是个通透玲珑的，一五一十交代的还算明白。只是事关自己性命，我还是不死心的问他：“先生可知道这往生之毒是否可解？”

　　那人垂目作辑：“秉圣上，往生之毒药性构造复杂，毒性相互牵制，若有朝一日制出解药也不无可能，只是……”

　　我挥手道：“别怕，你继续说。”

　　“只是里面有一味药叫做五石散，这五石散虽同为毒药，却也有镇痛致幻的功效，这种功效会让人产生依赖性，少食会精神焕发，神气清明，但一旦停用就会导致脾性反复，精神……精神失常，若长期食用也会对人身体产生损害，却无药可解。”

　　“你的意思是，若是想解了往生，必须先戒了这五石散？然后才能把里面互相牵制的毒一一解了？”

　　“正是，这里面全都是各种慢性毒药，互相牵制，即是毒药也是解药，这五石散便是源头也是尾毒，若是想一一拔出，恐怕不易。”

　　好阴狠的毒药。

　　召来谢言、纪子卿等人商量了却没有结果，就这么几个人，意见却无法统一。我和纪子卿都提倡戒了五石散，谢言和君华却死活不同意，说是如今江山再经不起易主了。正争执不下的时候，华凤阁却匆匆来报，说孟放昏迷不醒。

　　华凤阁里静悄悄的，只有云烨的啜泣声隐隐约约的从内室传来，孟放就安静的躺在幕帘后面，连呼吸都轻的几乎听不见。

　　“孟放，孟放？”轻声呼唤他两声，依然没有反应，云烨抬起头，看看我又看看孟放嫩声嫩气的问：“皇兄，太傅他是不是因为我才中的毒？”

　　我拍拍他的小脑瓜，安慰道：“不是的，孟卿只是生病了，很快就会好起来。”

　　召来的御医诊断是因为孟放中毒太深才昏迷不醒，说就算醒过来，怕也是不如常人了。

　　御医说的不如常人，就是疯了吧。

　　往生的药，我决定不再吃了。刘御医和太医院的御医们正加紧研制解药。

　　自从孟放沉睡以后云烨便变的胆小起来，那个精致的小娃娃已经经不起打击了。我便让他搬到了我的寝宫。

　　开始他还是很拘束的，每天请安后才敢到床上来，慢慢的他跟我熟稔起来，小孩子还是比较单纯的，他说孟放每天都会给他讲故事，他虽然听不懂却很爱听。我就问他是什么样的故事，他便娓娓道来：“是个神仙的故事，太傅说，这世界上是真有神仙的。”

　　云烨的记忆力很好，孟放的每一字每一句，甚至是语气他都学的惟妙惟肖，我慢慢沉浸到他的故事里，仿佛是孟放在我的耳边讲述他在梦里的故事，他的前世，又或者是他的幻想。

作者有话说

　　开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