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K249午夜杀人事件》马七

4、She's Dead

　　这是一个身材高大的女人，此时她平躺在地上，只穿着紫红色的秋衣秋裤，一只脚上套着样式普通的黑色尖头皮鞋，一只脚上只剩肉色的丝袜。大腿的部分浸满了柏油样的秽物，将裤子染成了黑褐色，看样子大约是大小便失禁了。上衣被撕开，大约是为了帮助她呼吸。不，这个女人几乎不能呼吸了。

　　她的脖子血肉模糊，皮肤上有数十道深浅不一的抓痕，应该是她自己的指甲所致.血液不停地翻涌而出，又很快的凝结成紫黑色，在锁骨处积成小小的一汪。她没有伤及动脉，因而暂时不会这么快死去，但外翻而出的筋肉和咖啡色的呕吐物混成一片，让人无法探知到底伤势如何。为了不让她失控再去挠抓自己，她的双手被铐在了餐桌的腿上，她只能不停的疯狂扭动身体来减轻痛楚，而扭动的频率却越来越慢。

　　如果只是这样，大概乘务员就不会收到如此之大的惊吓。这个女人可以说已经面目全非。她张大嘴巴“呼嗬”有声，声音嘶哑喑沉，好像嗓子被什么东西别住了，无法发出正确的、可以让人理解的求救信号。她的嘴唇被灼烧成条缕状，呈现出介于绀色和焦色之间的诡异颜色，牙齿上满是鲜血和不知名物的混合物，甚至隐隐有绿色。秽物无法从口腔排出，受压后堵塞了鼻腔，让她无法呼吸。最骇人的是她已双目失明，一颗眼珠脱离了眼眶，受到重力的吸引和筋脉的拉扯，在颧骨处来回摆动，不肯滚落。然而她的眼皮还在跳动，那种无规律的、缓慢的、大幅度的动作绝不是肌肉痉挛，这并不让人费解，因为很快就有一只蟑螂带着浑身的血污从下眼睑的闭合处钻了出来，摇摇晃晃的爬过对它而言过于泥泞的皮肤表面，通过大张的嘴唇重新进入女人的体内。

　　“还有没有救？”

　　“也许是中毒了，得想个办法催吐，再多的我也办法。下个站快到了？叫救护车来吧，或许还能留条命。”李耳看了看手表，还有35分钟到站。

　　按照这个女人当前的状态，自然没有人愿意去按压她的舌根，如果她还有的话。李耳只好动手挤压她的胃部，可惜效果并不明显。

　　每当李耳发力，女人都像是遭受到了电击，身体颤抖着弹起，脖颈处变得异常肿大，面部透过一滩滩血水中呈现出惨白的颜色。可以看出，她的身体给出了自然的反应，但呕吐物无法经过她的喉咙。女人的生命体征变得微弱。

　　李耳只好向厨师要来半升食用油，希望这样可以让女人成功吐出来。几个人扶住了女人不断战抖的身体，李耳将油倾倒入女人的嘴里。

　　这一变故是所有人始料未及的。无数只蟑螂从女人的头发、耳朵、眼眶、鼻孔爬出，又迅速的钻入她的嘴巴和脖子，油的香味成功的吸引了更多的蟑螂，那些行动敏捷、身材扁小的臭虫从餐车地板的缝隙涌出，有序的爬到女人身上觅食。

　　众人这才发现女人的喉部已经洞穿，那外翻的筋肉竟是她的食管和气管。

　　乘务员终于吐了出来。

　　列车长模样的人挥挥手，“还是等着救护车吧。”

　　车载广播适时响起亲切的女声：“亲爱的旅客朋友们，海珠市就要到了。很抱歉因为电路故障给您造成不便，请1至9车的乘客集中至5车下车，12车至15车的乘客集中至13车下车，K249全体工作人员祝您旅途愉快，一路顺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