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 - 噩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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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深秋与初冬的交界，天色总是灰蒙蒙的，让人觉得压抑。
父亲收拾好不多的行装，再次检查了随身物件，准备往机场出发。
两个月过去了，母亲的病，仍然不见起色，耀阳总是隐隐地感到不安。
“今天你们送爸爸到机场好吗？妈妈病了不能来。把待会儿会让同事将你们送回来。”先让公司的同事将行李搬到楼下，父亲亲了母亲的额头道别。
耀阳懂事地点头，牵着朝阳和母亲道别后，跟着父亲离开了家。
家门临关上的时候，他仿佛听到了杯子打碎在地上的声音。门关上的前一瞬间转过头，他觉得他好像看到了母亲在痛苦地捂着头。
“哥，你把我抓得好痛！”下楼梯的时候朝阳突然挣扎着甩开了耀阳的手。耀阳这才发现，大冬天，他抓住弟弟的手居然在出汗。
“爸，”他突然不走了，他觉得害怕，这两个月来隐隐的不安仿佛在这瞬间明朗化：“别去澳洲了，行吗？”
“傻孩子，在这个节骨眼，说什么话呢？”父亲回头，以为他只是单纯的不舍得自己，疼爱地拍了拍他的头。
“爸，我说真的，不要去了。”耀阳的脑里闪过关门前仿佛看到的那一幕，他几乎害怕得哭泣。
“耀阳，你是大哥，怎么可以在弟弟面前说这样任性的话。大人的事，一旦决定了，并不是说一句就可以改变的。”父亲看了看表，语气有点急了：“快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说着转身下了楼。
“爸！”耀阳赶紧追着他下楼，“那你等妈妈病好了再去！”
这回父亲没有答理他了，只是帮忙公司的同事将行李放到车尾箱里。
“爸！”耀阳已经急得快哭出来了，父亲却板着脸硬将他和朝阳塞进了后座。他的父亲永远是这样，就算是对着孩子也从来不会心软。
“爸，你怎么可以这样？你走了，妈妈要怎么办？”车里的耀阳还不死心，他怕，他怕父亲这一离去，有些事情就再也挽救不了了。
“我之前已经和你妈去医院了。医生说了没什么。迟迟不好只是因为最近天气反复。我已经让奶奶过去照顾她了，这段时间奶奶都会来家里住。”
“可是爸。。。”
“好了，听话，别讲了。爸快要离开很长一段时间了，你是长子，要照顾好妈妈和弟弟知道吗？要好好。。。”
耀阳不再说话了。他只是静静地听着父亲仿佛例行公事般的叮咛，有一句无一句地应着。他第一次觉得，眼前父亲的背影变得陌生。那个曾经让他觉得只要靠着，天下就没有事情需要害怕的背眷，在此刻他却觉得遥远。
也许是入冬了，尽管车里开着暖气，耀阳还是觉得有寒风从背后穿过，让他打了一个寒颤。
这时，随着车子一个急转弯，一个重物毫无预测地跌到了自己腿上。
他低头，熟睡的朝阳丝毫没有被撞醒的迹象，抱着哥哥的腿继续睡。他轻轻地搂住了弟弟。
谁知怀中的人冷不防地在他脸上亲了一记。
耀阳有点惊讶地看着弟弟，表情呆滞。朝阳趁机又香了一记，想偷到了鸡的猫，笑的那一个开心。
“你不是睡了吗？”
“哥把我抱醒了。”朝阳坐起身，挨在哥哥胸前，将他的手像安全带一样固定在自己身上，舒服地打了个哈欠，继续睡。
尽管手臂这样摆着会酸，耀阳也没有缩回。而弟弟的体温就像是快速起效的安心药，耀阳觉得不安，被稍稍地压下了。
这时一束微淡的阳光，透过玻璃射到两人身上。纵使感觉不到暖意，空间顿时明亮了不少。耀阳伸手，挡住了耀眼的光线。微微的金黄色洒在他和朝阳的身上，就像油画般，沿着他们的形状勾成了一条金色的边。
直到到家了，耀阳才被摇醒。
“到了吗？”他揉着惺肿的双眼问道。
“到家了。”父亲的同事把他抱了下车。
“那机场呢？”
“已经去过了”同事顺了顺耀阳被压得乱了形的头发。
“那爸呢？！”这下子，耀阳终于清醒了，双眼圆瞪。
“爸走了。刚才叫你都叫不醒。”朝阳跟着爬了下车：“爸说，今天起得很早，让你继续睡。”
“那你怎么不努力一点把我叫醒？！呜。。。”说着说着，眼眶就红了，耀阳手臂挡住了眼，突然就放声大哭了起来：“爸。。。呜。。。”
莫名其妙地被吼。朝阳觉得委屈，扁扁嘴，也红了眼眶。身边的同事没带过孩子，站在原地一脸错愕，这脸怎么说变就变啊？他抓着头不知所措，连忙按了门铃让孩子的妈下来搞定。
谁知，门铃按了五分钟，也没有回应。同事觉得不妥，又往楼上打了电话，还是没有回应。刚好这时，耀阳的奶奶拿着行李来到了家门，惊讶地看到哭声不止的两个孩子和着急地打着电话的同事。
这时耀阳的奶奶已经快六十了。只是染了黑的头发，容光焕发的脸，再配上庄重，却不显老气的连衣裙，看上去却不过只有四十多。
“是李先生吧？发生什么事了？”奶奶皱着眉头问道。
“阿姨您可来了。”见到奶奶，李先生立刻松了一口气：“沈太太好像不在家。我给她打电话，也没有人接。照理由知道孩子要回家，应该不会出门才对。”
“知道了，没事儿。”奶奶连忙放下行李，掏出了钥匙：“我这儿有钥匙。李先生辛苦了，先上来喝点茶休息一下吧。”
“谢谢阿姨。不过我还要赶回公司，今天就不上去了。沈太太有我电话，现在沈先生在国外，你们有什么事就尽管找我吧。”李先生看了看表，摸了一下止了泪水，还在哽咽的耀阳的头，就赶着开车回公司了。本来还想跟老婆商量要孩子，看来这下可得再重新考虑了。
“傻孩子，怎么哭了？”奶奶重新提起行李，打开了楼下的大门。
“没事。”耀阳咬着牙摇摇头，使劲擦了擦脸，再拿衣袖往弟弟脸上粗鲁地一抹。
“哥你弄痛我了！”朝阳有点恼火地拨开了哥哥的手，扁着嘴不爽地盯着他。
“我们上去了。”试图拉住弟弟的手，却被赌气地甩开。耀阳干脆不管他自顾自地上楼。
朝阳看见他不离自己走开，更加怄气地站在门口不动。
“好了好了，两兄弟，闹什么呢？快回家。”还是奶奶陪着笑脸，推着朝阳往上走。
“妈，我们回来了！”
“家嫂！”
进门后的三人边换鞋边对着屋里喊，却没有人回应。
两兄弟马上默契地搜索起了不大的家。
耀阳穿着拖鞋噼噼啪啪地跑进了主人房，却一下子就苍白着脸跑了出来。
“妈晕倒在地上了。”
这时朝阳也刚好跑到了房间，尖叫道：“妈妈！”便扑倒在她身旁。
耀阳不知所措地跌倒在地上。母亲痛苦地捧着头的一幕又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奶奶当机立断地打电话叫了救护车。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三四个穿着白衣戴着口罩的工作人员便到了家，将母亲抬到了救护车上。
直到到了医院，耀阳还是一脸呆滞。朝阳拉着哥哥的手坐在急症室外等候，奶奶在里面等着医生诊断。
下午的急症室，人来人往。病重的病人，被白衣白鞋的护士逐一推进手术房。身边坐满的，或是满脸忧虑，或是满脸伤痛的等候者。浓浓的药水味让人觉得透不过气。
朝阳紧紧地抓住哥哥的手。
那里面有害怕，但更多的，是他感到，哥哥需要他。他从来没见过耀阳漏出这种表情。一种好像很痛很痛，几乎痛得喘不过气，却又拼命忍耐的表情。他只觉得自己小小的心脏里，哪个位置在隐隐地抽痛。
不知道从何时起，他已经习惯了去注视哥哥脸上的每一个表情。伤心，快乐，迷惑，烦恼。他也习惯从他的各个表情去理解他想要些什么，渴望些什么，然后努力满足。
因为，纵使无论哪一个表情他都觉得很好看，他还是最喜欢哥哥放松地微笑的时候。因为哥哥明亮的大眼里，总是充满了感情。而当它们噙着悲伤的时候，会让他觉得很想哭。
但此刻，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做。他从没见过哥哥这么脆弱。他能做的只有牵着他的手，告诉他，自己在身边。
两人无言地坐在医院里，直到太阳快要下山了，医生和奶奶才走出了母亲被推进的病房。耀阳和朝阳连忙围了过去。
看到他们，原本一脸凝重和奶奶在交谈的医生连忙盖住了手上的报告：“那我就先不打扰你们了，病人已经醒了，我会将她转移到普通病房，你们在那里慢慢谈吧。”说着转身就跟护士进了旁边的病间。
“耀阳，朝阳，过来让妈妈抱抱。”个人病房里，母亲虚弱地坐起了身，让孩子俩到床边轻轻地抱住：“对不起，吓坏你们了吧？”
“没事。”耀阳咬着唇，忍住在眼眶打转的眼泪：“妈你没事了吗？”
朝阳却没那么坚强，趴在妈妈肩上就哭得一塌糊涂。
“我先去给孩子们买点吃的。都坐一天了，一定饿扁了吧。”奶奶通气地说道，准备退出房间。
“妈妈，谢谢你。”母亲虚弱的说道。
“傻孩子，说什么呢？”眼眶一下子酸得厉害，奶奶低着头离开了病房。
母亲放开了孩子，摸着他们细软的头发，看着他们仍然稚嫩的脸，想到医生刚刚说的话，眼泪便哽咽在喉咙里，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一直到奶奶回到了房间，她都没能跟孩子说出自己的病情，只是有一句无一句地聊着家常。有时眼泪忍到眼眶，都快憋不下去了。
她看着自己的两个孩子。乖巧，俊俏，坚强的大儿子，聪明，可爱，又有点调皮的小儿子。都还这么小，这么需要妈妈。一想到他们没有了自己在身边的日子，她的心都要撕碎了。
“我们给爸打个电话，让他回来吧。”安静地吃着晚餐的耀阳抬头突然说道。母亲突然已经，有点惊讶地看着他。
她看着他的大儿子，小小的脸上有着和年龄不相称的认真和倔强，她伸手，抚平了那两条皱起了的好看的眉毛。
“傻孩子，你父亲在工作，怎么可以说回来就回来呢？”
“可是妈你都晕倒了。工作有你重要吗？”
“这怎么可以拿来比呢？这次出国对你爸爸很重要，何况他又不是医生，并不是说他回来了就能够治好我对不对？”母亲温柔地劝解道。她这个一板一眼的儿子，在别人眼里，总是那么值得信赖，和乖巧，只有她知道，受起伤来，他比谁都要伤得重。
这个病，让她要怎么开口和他说呢？
“妈，你跟我说，你的身体到底怎么了？！你别骗我！别像骗爸那样骗我！”耀阳急了，他从母亲床边站起，抓住她的手。
这时，朝阳也抬头看着自己。
母亲看进儿子紧张地盯着自己的双眼，那双明亮又倔强，充满了感情的大眼睛。那么小的儿子，他有办法承受吗？她本希望，在自己有限的日子里，努力让他继续无忧无虑地活着，哪怕，只是几年。看着他，再长大一点，长高一点。只要再一点就好。
只可惜，那已经不可能了。从今天到在地上开始，她就知道，离别，已经不远了。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就连呼吸也在颤抖。
“耀阳，妈妈跟你说。可是你要答应妈妈，听了以后，要坚强，别怕，知道吗？”母亲的声音已经开始哽咽，她努力着将话说完，招了招手：“朝阳，你也过来。”
她将脸，埋在了两个孩子的肩头，不想让他们看到自己崩溃的脸。
“妈妈得的是一种叫做脑癌的病。医生说，妈妈，可能好不起来了。”说完眼泪再也忍不住，大颗大颗地掉到了儿子的肩膀上。
脑癌？
耀阳只听到脑海里嗡地一阵空白。他听过脑癌，在电视剧里经常听到。他不知道人是怎么会患上的，他只知道患上的人，大半都会死。。。
朝阳不知道那是什么。但他没有开口问。他朦胧地觉得，也许他不希望听到答案。
“妈妈。。。会死吗？”耀阳却开口了。他希望之前看到的电视剧都是骗人的。
“对不起。”母亲哭得更厉害了：“妈妈努力了。可是。。。”
“不会的！你让爸爸回来。让他马上回来。他会有办法的。他会有办法的。”他觉得好后悔，他早上怎么让他走了！他这个笨蛋！
“没用的，别告诉你爸。让他安心地工作吧。”母亲马上紧张地握着耀阳的手。
“家嫂，我也觉得，这个病应该让宇光知道。毕竟再拖下去。。。”可能再也见不到了。。。后半句奶奶没有忍心说出口。
“不用，这样就好。他难得有了这次的机会。我这个病是好不了了。怎么可以让他把前程也给断送了呢。”
“不行，我要把爸爸找回来！”
“耀阳，听话！”
“他回来就会有办法，你让我找他！”耀阳的情绪变得异常激动。他紧紧地捉着母亲的手，眼泪流大颗大颗地往下流：“为什么不把爸找回来？他回来了一定会有办法的。为什么。。。”
“傻孩子，当某一天，你喜欢上了一个人，你就会懂。”母亲悲伤的脸上，难得闪过了一丝幸福。她拿着纸巾轻轻地拭走了儿子脸上的泪水。
“我不懂！也不要懂！我这辈子不会喜欢上任何人！”耀阳倔强地拨开母亲的手，看准了桌子上的手提电话，一手夺过了就往楼下医院大门口跑，一边跑，一边搜索上面的电话号码，丝毫没有理会在病房里嘶喊的母亲。
从窗门里看到跑出了大门的大儿子，母亲无力地跌回了病床。捂着脸，她轻声地哭了起来。她的儿子，她那个容易受伤的儿子，她究竟要怎么做，才能将他小小的心保护起来。
奶奶悲伤地看了她一眼，无声地走了下楼。
这时，朝阳轻轻地走到了床边，将头伏在了母亲的腿上。
感觉到自己腿上的重量，母亲放开了手。
“对不起。”她轻轻地拂着小儿子柔软的头发。一句对不起包含了太多。不只是因为自己的病，也不只是因为气走了耀阳，更多的，是因为自己一直以来都把太多的关心给了大儿子。纵使朝阳在外总是很调皮，惹老师生气。但她知道，两个儿子里面，更温柔的，坚强的其实是小儿子。所以在更多的时候，她只来得及顾及哥哥的感受，却忽略了他，潜意识地觉得他能够理解：“我该拿你哥怎么办呢？”
“妈妈别担心。”朝阳清嫩的童音软软地响起：“我在呢。”一句短短的话，母亲却不知道为何稍微觉得安心了：“哥不需要喜欢上任何人。也不要喜欢上任何人。因为那样他会伤心。”他轻轻地抓过了母亲的手，勾住了她的小指：“由我来喜欢他就够了。”然后摆出了一张笑脸，抬头对着母亲。
“你这个傻孩子，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母亲只道他无知，不明白自己话里的含义。
他却无视了母亲的问题：“妈妈只需要好好地养病，别担心。哥哥他没什么利害，就是心里面想什么都会都摆在脸上。其实很好对付的。”朝阳鬼灵精地一笑，边说着，边帮母亲放下了枕头，盖好被子，让她在床上躺好：“爸爸都还没下飞机呢，他这么急打电话也找不着啊。”还老成地学大人苦笑着摊开手，耸耸肩。逗得母亲破涕为笑。
嘟。。。嘟。。。The number you have dialled is currently switched off or unavailable…
父亲留下的联系电话屡打不通。只有忙音，和一大串听不懂的英文，耀阳急得直流泪。他倔强地打了一遍又一遍，纵使电话的那一头，从未传来父亲的声音。奶奶来到了他身边，搭着他的肩头想让他回去。可是耀阳都总是耸了耸肩把她的手甩开。终于她无奈地摇摇头，转身走回了病房。
又过了一阵，朝阳从房间下了楼，走到了医院门口。
无穷无尽的黑夜，月光被乌云遮盖。仅剩下医院微弱的灯光朦胧地勾勒出耀阳的身影。那一刻，哥哥颤抖着的背影显得那么单薄，朝阳看着，竟然有种想哭的感觉。下一秒，他看见耀阳无力地跌坐在地上，将脸埋进大腿，全身卷缩着颤抖，脆弱得仿佛一碰就碎。
他轻轻地走到哥哥身边，陪他坐在地上，将头挨在他身上。而他发现哥哥的身体冰凉得可怕。他伸出小手，握起哥哥冰一般的手，轻轻地搓揉。
“小阳。。。”耳边传来哥哥带着浓浓鼻音的低喃：“我找不到爸爸。”
“嗯。”
“妈妈，可能会死。”
“嗯。”
“如果妈妈不在了，我们该怎么办？”
“嗯。。。”
“哥好怕。。。”
“我知道。。。别怕。”他轻轻地搂住了哥哥。
入冬，黑夜寒冷寂静得可怕。朝阳就那样抱着耀阳坐着，时间仿佛停止了一般。
他没有焦点地望着前方，突然云和云之间漏出了空隙，柔和的月光洒落在前方的草坪上。
朝阳仿佛看见了什么，咻地一下站起了身。
“哥，哥你看！”他扯着一旁耀阳的衣袖。
“干吗？”
“哥你看，是四叶草。”
“你是眼花了吧。怎么可能。”耀阳微微抬头，侧头看着弟弟。
“不你看，就在那里，真的。有了它，我们就能实现愿望了！”他指着前方不到十米处的草坪。
“我看不到。”
“我摘给你看。”朝阳跑到前方草坪。蹲下身。而刚好在这时，月光又躲到了云层里，四周变会一片漆黑。朝阳顿时看不清眼前。他干脆将大概位置的草全部拔走，将它们搬到医院门前再一一检验。
“有吗？”耀阳蹲下，看着在认真检视着三叶草的弟弟。
“再等一下，一定有的。”朝阳逐根逐根地认真找着，只是到了最后一根，仍然没有找到。他不死心，又将扔掉的那回来再找一遍，仍是没有找到：“可是我明明有看到的，明明看到的。。。”
“小阳。。。”
“我的确看到了的。。。呜。。。”不知道是因为失望还是因为没能找回来让哥哥相信，朝阳渐渐红了眼眶，泪水模糊了视线。纵使已经看不清前方，他仍然倔强地捡着草：“不会没有的。。。”
“小阳，别找了，没有的。”
“有的，呜。。。你为什么不相信我。找到了。。。呜。。。妈妈就会好的。”
“小阳。。。”
那一个黑暗的夜晚，耀阳不知道陪着弟弟在地上蹲了多久。他只知道，身体变得越来越冷，越来越沉，直到他再也支撑不起自己。。。
朝阳，你知道吗？
四叶草，代表了幸福。
而那也许是预兆。预兆着幸福曾经离我们那么的近。
只是我未能发现，你也未能抓紧。
所以，无论幸福曾经离我们多么的近，也从未属于我们。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4 - 噩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