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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杖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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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旺带人回了大理寺,将今日之事原原本本道清楚,本以为上峰会斥责他,毕竟此事牵扯到了冯廷龙,这种涉及到有身份之人的案件最为难办,谁想宁文祥听完后便摆手让他下去。
钱旺边往外走边想,莫不是今日大人心情比较好,竟没有骂人,转念一想,这趟差事本就是上头发话的,怕是大人早就知晓了,自己在那担惊受怕什么劲。
房内,宁文祥并没有钱旺想象中那么轻松,他盯着来信,眉梢微微往上挑。
信上的字潇洒飘逸,看着字仿佛都能想到写信之人神色。
长公主啊长公主,你真是给我出了一道难题。
宁文祥思衬了片刻,终究还是拿起笔写了道折子。
第二日早朝,朝堂上一片寂静,庆仁帝看向前列的宁文祥,“爱卿所说之事可属实。”
被数双眼睛盯着,宁文祥丝毫不惧,朗声道:“殿下,微臣所说,句句属实。冯廷龙其人残害百姓,草菅人命,简直丧尽天良。”
这话说的极重,官员们见其如此笃定,又将目光转向冯校尉身上。
冯校尉从宁文祥开口时就愣住了,廷龙最为乖巧,怎么可能做这种事。
庆仁帝又开口道:“冯校尉,你作为其父,可知其内情?”
冯校尉忙解释道:“陛下,微臣的儿子微臣知道,虽是心焦急躁了些,但是杀人这样的事情,他万万不敢做啊!一定是有什么误会。”
宁文祥听完后冷哼一声,“冯校尉怕是得亲眼见见那密室中的刑具,比我大理寺中的都齐全。不敢杀人,我看他不仅敢杀还热衷于此事。”
“那也不能证明一定是廷龙的,万一是有人陷害。”冯校尉激烈反驳。
“行了,行了,别吵了。”庆仁帝打断了两人,“张爱卿,朕命你彻查此案,务必要查清楚。”
张致一跪下领命,“是,微臣必定不负陛下所托。”
“这……”冯校尉想阻止又不知该说些什么,若陛下派宁文祥去查案,他还能说怕宁文祥有私心不公平,可陛下居然指了张致一,谁不知道张致一为人正直,铁面无私,有一个外号叫铁面判官。
没有一个人贿赂他,哪怕你有再多权势也不能,这可是和皇帝都能叫板的主。
冯校尉只能心想廷龙是个好孩子,不可能做这种事,只要查清楚,就能还廷龙清白。
转眼去看冯文龙,却见他面露焦急,冯校尉心逐渐往下沉,文龙与廷龙最为要好,莫不是他知道些什么。
“众爱卿可还有其他要事禀告?”
“父皇,儿臣有一事。”就在诸位大臣今日朝会要结束时,沐元盛站了出来。
文阁老坐在椅子上,还好自己有先见之明,看到长公主立于朝上早早地要了凳子,不知长公主今日有何事要说。
朝中不少人也有此疑问。
庆仁帝问道:“永昌,你有何事要奏?”
“父皇,儿臣要状告冯廷龙强抢民女。”沐元盛声音沉稳有力,回荡在大殿之中。
又是冯廷龙。
朝中众人今日算是彻底记住这个名字了,不少人记起沐元盛与其早有过节,刚才一事莫不是也有长公主手笔?
“父皇,昨日冯廷龙当街强抢民女,恰好被我撞见,那女子明明是普通百姓,冯廷龙却非要说她是府上姬妾,要将人掳进府,幸好我恰好遇见将其拦下来。”沐元盛继续说道。
“巡城御史何在?”
巡城御史应声出列,“臣在。”
"长公主所言可属实?"庆仁帝语气严厉。
巡城御史身体紧绷,“回陛下,确有此事。”
“既有此事,为何不报,难道他冯廷龙在京城只手遮天了吗?”得到回复后,庆仁帝更为生气。
巡城御史慌忙跪地,不敢直视皇帝的目光,“是微臣失职,还望陛下恕罪。”
庆仁帝越想越气,当即下令,“巡城御史渎职失责,除其职位。冯廷龙强抢民女,杖责二十大板。”
话音落地,巡城御史脸色骤变,瘫坐在地。
冯校尉忍不住开口,“陛下,廷龙昨日从马上跌落,如今还躺在床上养伤,如何受得了这二十大板。”
沐元盛看着冯校尉哀求神色,嘴上话语却毫不留情,“既然冯廷龙受不住,子债父偿,冯校尉你来挨这二十板如何?”
冯文龙终究忍不住开口,“长公主你不要太过分,廷龙昨日受伤难道不是长公主的手笔吗?”
冯校尉闻言更为困惑,廷龙昨日难道不是从马上跌落吗?怎么又和长公主扯上了关系。
“你说冯廷龙受伤是我所为,可有证据?冯廷龙强抢民女一事倒是证据确凿。”沐元盛眉梢挑起,“或者冯公子心疼弟弟,自己想替他挨板子。”
冯文龙一时语塞,庆仁帝看向众人,“好了,散朝吧。”
官员们散去,沐元盛走至宫门前,意外的看到冯文龙站在前方,沐元盛还以为他会马上赶回府中,没想倒竟还在这等着。
等沐元盛走近后,冯文龙眼中冷色愈深,“不知长公主为何非要争对舍弟?若因为先前冒犯到了长公主,冯某在此给长公主赔罪,还望长公主能取消成命。”
沐元盛倒是不曾料到到了如今地步,冯文龙居然还能向自己赔罪,当真是能屈能伸。
寒冽的冷风吹过来,沐元盛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本宫看他不顺眼,这个理由可以吗?”
冯文龙没想到沐元盛会给一个听上去就不走心的理由,心中怒气更甚,“长公主何必如此戏耍冯某。”
沐元盛看到冯文龙眼中怒色,心中更为好笑,“冯廷龙作恶多端,刚好本宫嫉恶如仇,这个理由怎么样?”
“这两个理由你看哪个好就选哪个吧。”
沐元盛说完便走了,冯廷龙静静站立在那看着她远去背影,阳光落在屋檐,将他脸上投下一片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神色。
马车中,青禾好奇地问道:“殿下何必今日状告冯廷龙呢?如此一来,冯家肯定知道院子一事也是您干的了。”
沐元盛抱着暖手炉,心情正好。“知道了又怎么样,我就是要让他们清楚。”
青禾更疑惑了,“这种时候不应该掩饰下吗?怎么殿下你还主动告诉他们呢?”
“难道你不觉得他们明明知道是谁干的却只能自食其果的样子看起来很爽吗?”沐元盛眉眼皎皎,窝在马车之中,笑得像狡黠的小狐狸一样。
青禾想着他们离去时冯文龙的表情,公主说的有道理,确实让人很爽快。
“不知道冯廷龙挨完这二十板子,以后还能不能站起来。”
校尉府,冯校尉面色阴沉地像要滴出墨一般,校尉夫人看着夫君身后跟着的宫人,心中想莫不是宫中赏赐了东西,可这看着也不像啊。
正想着,领头的宫人开始宣旨,“冯廷龙,强抢民女,杖择二十,来人,将冯廷龙压过来行刑。”说完,有几个人已经冲了出去。
校尉夫人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廷龙还伤着,怎么能受刑,她慌忙让下人去拦,“快拦住他们,快!”
“不准去。”冯校尉厉声喝道。
校尉夫人不曾想夫君竟会阻拦自己,“廷龙可是你的亲生儿子,二十板下去,他会没命的。”
看到发妻双目通红,冯校尉心中不忍却仍道:“这是陛下旨意,你难道要抗旨,让整个校尉府都不保吗?”
说话间,冯廷龙已被人押了过来,昨日得知院子被查,冯廷龙今日一天都在想该怎么办才好,还没想出个结果,却忽然闯进来一帮人,什么话都不说就把他带过来。
冯廷龙心中恐慌,看到父亲母亲如同找到主心骨一般,“娘,快救救我,我好疼。”押送之人丝毫不顾他身体,一路拖过来,他背后疼的厉害。
“冯廷龙已到,行刑。”
冯廷龙被压在受刑凳时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情,看到举起的板子,更害怕了。“爹,娘,快救救我!”
“啊!”一板子下去,冯廷龙瞬间凄厉地喊出来,校尉夫人看到冯廷龙这个样子,扑到冯廷龙身上,痛哭道:“别打了,别打了,要打就打我吧。”
“快把夫人拉下来。”几个粗壮婆子七手八脚地把校尉夫人拉到旁边。
宫人接着行刑,一时间哭声喊声不绝于耳,冯文龙回到府上时,看到的便是这副混乱画面。
一板一板打下去,刚开始冯廷龙还有痛喊声,到了后来,连喊声都没有了,只能听到板子落在身体上沉重的砰砰声。
终于,最后一板子打完 ,校尉夫人哭着扑过去,“我的儿,我的儿啊!”
冯校尉忙让一旁等待的大夫上前,大夫蹲下细细查看冯廷龙情况,这时校尉夫人才看到旁边站着的冯文龙。
还不等冯文龙反应,啪!一个巴掌就甩了过来。
校尉夫人看着他,双目赤红。“你弟弟在这受罚,你摆出这幅表情作什么。”
冯文龙捂着脸,一言不发。
校尉夫人看到他这个样子,更生气了,正要举起手掌,冯校尉忙过来拉着她,“好了好了,来看看廷龙怎么样了。”
公主府,沐元盛正听着暗卫传来的消息,听到冯廷龙后半段晕过去时心中不免有些遗憾,板子选的不好,还是鞭子好用些。
再往后听,校尉夫人居然直接甩了冯文龙一耳光,看周围人表现,竟丝毫不觉得奇怪。
沐元盛想到今日冯文龙向她赔罪的画面,看来这冯家兄弟二人之间,也没有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