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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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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她所料,江涵不简单,是个可用之人,若是跟卡烈图的目的差不多,那也不能留,在此之前必须利用好她的价值,乌金奇闻轶事当真多,但自己目前必须找出自己、父亲、舅舅三人之间究竟有何联系,让对方不得不杀人灭口费劲心思。
宋清月盘算着,距离宋川押解进京大概还有五日,等等,她应该要把母亲算上,若说最明显的联系无非是母亲,母亲早亡,自己对其没有印象,家中只有被父亲藏起来的画像,不让她看,她如何知道。想起幼时曾偷偷溜进去过罢了,父亲发现后还斥责自己,她对此很不理解更不明白,父亲一直瞒着母亲的模样身世都不让自己知道,久而久之,对于母亲只存在于口中。
她想再去一趟舅舅府上,看看能否发现母亲画像或是只言片语,若从中知道些什么也算是解开心中小小的疑惑。
杜淮下早朝还未回府,她携江涵一块去了许府。
尸体早已被抬回大理寺,地上的血渍被清理干净,没了烟火气息。
她绕着府上边走边找,一间一间的屋子被推开,几乎每间屋子内都有东西掉在地上。
书房,是她认认真真寻找的第一间屋子。
她推开门,屋内杂乱不堪,瓷器挂画等掉了一地,相较于之前找过来的屋子此屋更乱,几乎无下脚的地方。
她先是捡起挂画,大多是山水画,没有值得注意的地方。
可惜了,四周散落的书籍,基本都被翻了遍,最后停在案桌上,依旧无所获。
她转念去寻舅舅卧房。
卧房与书房不相上下,看来,要找东西的人也觉得此物在书房和卧房的可能性最大,她有最坏的打算,或许东西早就被有心人取走。
她仍然觉得,对方与自己要找的并非同一物。
舅舅床榻下藏着一幅画,她收好,打算回大理寺看。
江涵守在门口,默默等待。
见宋清月出来提醒:“姑娘,午时要用膳吗?”
宋清月拒绝:“不用,暂时不饿,还差几间屋子,晚些时候再用膳吧。”
江涵不再言语。
杜淮午时将过才回到大理寺,门口侍卫立刻禀明:“大人,宋姑娘早些去了许大人府上尚未回来,大人需要属下将其找回来用膳吗?”
杜淮沉思:“不用,若她回来去书房告知我。”
侍卫颔首:“是。”
酉时初宋清月回到大理寺,路过杜淮书房,听见屋内清润的声音响起:“宋姑娘,可要一起用膳?”
宋清月停住脚,抱着画卷微微冲里屋探头:“大人是算好了时辰?”
杜淮从屋内出来,见她怀中抱着几幅画,先是纳闷,随后伸出手打算接过:“不曾,就是让侍卫提前告知宋姑娘脚程,见你收获不少,如此开心,想必是寻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宋清月也不藏着掖着,顺势递给杜淮,“自然,但我未曾都打开看过。”
杜淮又见江涵提着一木匣,问:“那匣子里是何物?”
她说:“点心。”
杜淮挪开身子,示意两人进来,江涵将木匣放在桌上便离开。
桌上热腾腾的饭菜,宋清月忍不住先坐下,“大人先用膳,等会我跟你讲。”
杜淮浅笑,将自己面前的菜夹了几筷在宋清月的碗中,说:“尝尝,张婶做的很好吃。”
小半个时辰两人结束用膳。
宋清月指指被杜淮放在案桌上的画卷,说:“我原先想不通,我、父亲、舅舅的关联,我却自动忽略了我母亲,母亲从小就离开了我,父亲也刻意隐瞒,就连舅舅也极少提起,当然我幼时曾偷偷瞧过父亲房中放置的母亲画像,不出所料,舅舅府上也有,藏在床底下,我怕有人暗中发现便找了其他的画像一并带出来,也算睹物思人。”
说完,她从中挑出那幅画像,或许因为长时间未曾有人动过的缘故,画像蒙了一层灰,并且有的地方已经开始损坏。
她小心翼翼地擦拭,生怕弄坏母亲的尊容,母亲生得好看,仿佛那天上月,明媚动人,画像上她母亲嫣然一笑,就足够让人挪不开眼睛,这是她第二次目睹她母亲的样貌,也是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母亲的存在。
杜淮盯着画像愣神,“你可知你与你母亲至少八分相像。”
宋清月暗暗念叨:八分相像,母亲,你可知我见到你多么高兴,哪怕是一幅画像,女儿都甘之如饴。
杜淮不由追问:“你母亲和卡烈图有何关系?这一点还未联系在一起,何况,诸多疑点都零零散散,串不起来,许大人府上,金银珠宝等贵重物品确也没丢,若说杀人灭口,又要将府上翻得乱七八糟,混淆视听的话,没必要如此大动干戈,现场遗留下有指向性的物品即可,按理说死人能守住的秘密,不该再对物品执着。”
“除非,此物对他们非同一般。”
宋清月与杜淮异口同声,脱口而出。
她逐一摊开所拿回的画卷,别无任何有明显性指向,陷入僵局。忽而她灵光闪过:“江涵身世不知大人可派人查过?”
杜淮点头:“已经查过,乌金的汉人,父母早亡,自己是被亲戚卖到勾栏。怎么了?”
宋清月狐疑:“又是被卖,当初见到卡烈图他亦是说自己被卖,成了奴隶,如今我既知他是质子,可为何会被卖到靖州,若从乌金被卖到京城勾栏,途中必然经过靖州,能否从牙人处得到些线索也为可知。”
话毕,她再次看向母亲的画像,喃喃道:“母亲……”
画像上母亲的穿着是再也普通不过的中原服饰,若无特别,舅舅干嘛放在床底,按理应好好珍藏,她细细琢磨,随半举起画像,借烛光上下打量,视线最终停留在她母亲的手上,玉扳指。
本朝女子压根没有会带玉扳指的,反而会在手上戴珠串,看来明日需要问问江涵,大好的机会摆在眼前不能放过。
夜色渐深,她冲杜淮行礼:“我该回屋了,至于画像劳烦先放在大人屋中。”
杜淮应允:“我送你回屋。”
“总归没几步路,大人早些歇息。”
杜淮表面答应,暗地走在她背后不远处,看她进了屋中灭了灯才放心回屋,说实话近两日他隐隐不安,总认为大理寺混了外人进来,纵然已加强人手守夜,依旧不放心。
短短几步路,他走了许久,待行至书房门口,他疾步踏进屋中,屋内案桌上的画卷乱作一团,蜡烛被吹的恍恍惚惚,宋清月母亲的画像,丢了。
“怎会。大意了。”
杜淮万分懊恼,他竟想退缩,不敢面对宋清月。
那人定一直再跟着宋清月,否则,怎会迅速偷走画像,他为什么要跟着宋清月,难不成就为画像?不该,她身上定有秘密,什么秘密,他攥紧手,念叨:“林颂啊林颂,你可别让宋川死了。”
宋川一死,能知道秘密的恐怕便没人了。
明月高悬,寝食难安。
宋清月回到屋中,吹灭蜡烛,迟迟未入睡。
夜里,她心中有牵挂,难以睡下,只留一盏小灯,画下那扳指的模样,似乎早有预料般,不知不觉,冷风吹进,差点将灯吹倒。
她去关窗户,不小心将画纸带落,风一吹画纸掀起角,她躬身拾起,重新放在桌上。
是夜。
她忍不住昏昏睡去。
卡烈图坐在房顶上,手中赫然拿着宋清月母亲的画像,他看入了迷,自然也注意到手上的扳指,他知道那扳指来处,纵他们找到画像又怎样,扳指不在亦是废物。
江涵的底细他也打探清楚,可放心,不是敌人。
自打进京,他将心提到嗓子眼,当初费尽心思混到她身边可惜进展太慢,也罢,再等等又何妨,这么多年都过来了,还差这几日?
当年被父王送到衍朝做质子,已有十二年三个月有余,寂寥落寞的日子使他早就习惯一人,不论外人如何说,如何对他评头论足,他回不了头,亦回不去。
父王年事已高,将不久辞于人世,他必须回去,夺得王位,方有一线生机。
卡烈图仰望上天,繁星点点,他翻身跳出大理寺,消失在街巷。
杜淮披着外衣,奋笔疾书,吹哨引来传信鹰连夜将信送出。
这信是给林颂的,他虽表面与林颂不合,私下却要好。
传信鹰是他们一块养的,只认他们俩人,忠心的很。
宋清月一早用完膳与江涵随意聊起过往,她把昨夜画的扳指随意弄到地上,江涵眼疾手快捡起,不禁意一瞥,江涵好奇说:“姑娘对扳指有兴趣?”
她接过话承认:“是啊,不过这是我母亲戴的,最近我也想托人做个扳指,苦于找不到好地方。”
江涵继续说:“姑娘母亲可是乌金贵族出身?这扳指看似普通,花纹可不好雕刻呢,中原怕是没有会的手艺人。”
乌金贵族?
不经意的提起,点破了这层窗户纸。
宋清月来了兴趣,故作从容:“何以看出我母亲就是乌金贵族?”
她还是想确定一遍。
江涵说:“姑娘家中肯定无人对姑娘说过吧,否则也不会问,扳指在乌金也是身份象征,地位越高,扳指上的图案就不一样,姑娘这扳指上刻的应是象征贵族地位的荆棘,再者玉制扳指也是达官贵人才会拥有的,普通人也只会戴木制制成的,若是一方家族掌权者,扳指上还会刻意镶嵌珍珠,不过珍珠此物全凭个人喜好而来,毕竟珍珠在乌金可是个稀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