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鱼》普忒头泥

10、若即若离

　　车上。
　　“季先生，第一次去你家拜访，我什么礼物都没有带，这样真的好吗？”

　　“没事，本来就是我姐为了感谢你救了棠棠，特地请你吃饭的，”季司程发动引擎，一边安抚道。
　　池瑜嗯了一声，但心里还是有点忐忑不安。

　　到了季家，是一座宽阔四方的院落，坐落在葱茏树木的掩映之中。
　　池瑜一进门，就看到季以棠跑上前。
　　“小鱼哥哥！”和母亲生活了几天，季以棠又恢复了往日的活泼开心。
　　“小棠棠！”池瑜温柔地摸了摸她的头。

　　一个嗓音轻柔的秀雅少妇走过来，正是季思媛，她抱起季以棠，对池瑜微微低头道：“小池，那天真是多亏了你，不然棠棠不知道要被陈旭关多久。”
　　“季先生雇佣我照顾棠棠，都是我应该做的，现在棠棠的身体怎么样？”
　　“多亏你及时赶到，棠棠当时怕极了，一直拍门，一个手指甲都劈裂了，情绪上也非常激动，不过现在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池瑜这才放下心来。

　　为了感谢池瑜的出手相助，许久不下厨的季思媛特地亲自做了一大桌子的菜，还拿出了几瓶名贵的红酒，池瑜顿时有点受宠若惊。

　　饭桌上施绮云和季思媛不停地给池瑜夹菜，池瑜不停道谢，内心慌乱，一直保持的笑容在过分热情的招待下逐渐变得僵硬，面上却仍努力维持着礼貌的样子。
　　看着池瑜不住地往自己递来求助的眼神，季司程了然，饮尽杯中的酒，慢条斯理地起身解围：“妈，我们吃完了，我带池瑜去房间休息一下。”

　　“我也要去！”季以棠喝下最后一口汤，胡乱用手擦擦嘴巴，就要跟上去。
　　季思媛一下抓住季以棠，低声道，“别捣乱，去写aoe。”转身和施绮云交换了一个了然于心的眼神。

　　尽管从高中以后季司程就很少在家里长住，但施绮云还是保留了他房间原来的样子。
　　房间很大，深蓝的窗纱半开，一缕阳光撒在深灰色柔软的床铺，书架上摆满了厚重的书籍。
　　季先生似乎很喜欢深灰色的床品，现在独居的家里床品也是这个颜色。

　　书架边放着一把吉他，池瑜好奇地摸了一下。“季先生，没想到您还会弹吉他。”
　　工作的几年来，季司程酒量不好，因此很少饮酒，饭桌上喝了几杯，头就有点晕晕沉沉的，他抱臂靠在墙边，一向清醒的眼眸被酒意浸染。
　　季司程：“是我前男友的。”

　　原来合照上的同事已经是前男友了吗？
　　池瑜忍不住问：“前男友？为什么会分手？”

　　季司程：“因为和我交往以后，他又交了一个女朋友。”
　　池瑜：“啊……他喜欢女的吗？”
　　季司程：“不喜欢，但是他父母要求他要结婚。”
　　池瑜沉默了，没有继续问下去。
　　季司程也没有追问池瑜为什么一点也不吃惊他的性向。

　　“你坐一会，我去给你倒杯水，”季司程说。
　　池瑜点点头。

　　季思媛看到自家弟弟出来，八卦道：“听妈说，你和小池住一块了？”
　　“他手受伤了，暂住而已。”季司程喝了一口水，按了按太阳穴。
　　“没追上？”季思媛好奇地问。

　　离婚成功后，她似乎容光焕发起来，陈旭婚内出轨，证据确凿，没有得到半点好处，季思媛分到了属于她的一半多资产。
　　脱离了渣男的荼毒，她开始关注起单身弟弟的桃花来。
　　“不是，是没追。”季司程拿了个新杯子，倒了杯水回房间。

　　季司程进门，就看到池瑜低着头，坐在床边单手在系三角巾。
　　“三角巾松了。”池瑜抬头，向季司程求助。
　　“我来吧，”季司程靠近，单膝跪在床上，一腿夹在池瑜两腿之间。

　　他的胸膛几乎贴在池瑜的面前，池瑜甚至能清楚地闻到季司程身上那股苦涩的松木香。

　　好近，太近了。
　　心跳乱了节奏，房间里很安静，时间仿佛停止了一样，池瑜听到了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声。

　　好大声，心跳会被听到的。
　　“我…”池瑜突然站起来，不小心撞上季司程，两人齐齐翻倒在床上。
　　季司程失去支点，顺势而倒，护住池瑜的伤臂，没有说话，但是池瑜在他隐晦不明的眼眸中，看到了无尽的情愫，然后感觉到男人带着酒气的呼吸靠近。

　　两个人的脸靠得越来越近，池瑜心如擂鼓，他知道自己现在应该马上躲开，但不知为什么，他没有动，只是怔怔地看着季司程意味不明的眼眸。

　　僵持片刻，季司程仿佛回了神，眼神清明半分，终究是没有吻下，少倾起身抽离，又把池瑜胡乱系的三角巾的结解开，再重新系好。
　　许久，背对着池瑜的季司程清了清嗓子：“今天是不是要回趟学校？”
　　池瑜的脑子已经乱成一锅粥，也不管背对着自己的季司程能不能看到，慌乱地点点头，丝毫不敢往季司程的方向看。

　　一个月多后，池瑜的手臂复查了两次，医生说恢复得很好，帮他拆掉了固定的石膏，嘱咐了他复健的一些动作。
　　季思媛和陈旭离婚案很顺利，专心照顾季以棠，因此也不用池瑜带了，池瑜又把门禁卡还给了季司程，回到了学校。
　　池瑜回到了原本的生活轨迹。

　　刘嘉吵吵囔囔地说给池瑜周五晚上要聚餐，庆祝小鱼荣归405宿舍，张志昀遗憾表示那天表哥结婚，不能一起了，以后再请回来。
　　周五晚上，池瑜和沈杰早早就到了地方，才接到刘嘉要迟一点来的短信，他要去帮女朋友搬宿舍──刘嘉追的女神不到两个月，已经是刘嘉的现女友了。

　　刚落座，沈杰他对象打了个电话过来。
　　“我和舍友出来吃饭。”
　　“对，就是那个受伤那个。”
　　“很快就回去了。”
　　沈杰挂了电话，看见池瑜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沈杰……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你喜欢男的的？”
　　沈杰嘴角浮起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高中吧。”
　　“你怎么知道的？”
　　“对女生没感觉。”

　　池瑜想了想，自己好像也没追求过其他女生，没有什么参考性，他又问：“还有呢？”
　　神探沈杰喝了一口水，面色如常：“你喜欢上季律师了？”

　　池瑜茫然地“啊”了一声，他先是摇摇头，沉默地搅动着柠檬茶里的冰块，半晌，沈杰才听见他低低的声音，“我不知道。”
　　“他知道你的心理问题吗？季律师是一个阅历丰富的成年男性，而你害怕孤单，缺爱，无法控制自己的情感波动，这种成熟的对象对你产生吸引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但这可能并不是喜欢，只是你的一种短时间内的依赖错觉呢。”

　　宿舍里只有沈杰知道池瑜看心理医生的事情，当时池瑜在宿舍悄摸摸地吃治疗的药，被突然翘课回来的沈杰撞见，在池瑜的请求下，沈杰替他向其他人保守了这个秘密。
　　忽然沈杰回过神来，“他对你做什么了吗？”
　　如果是强制掰弯直男那性质可就恶劣了。

　　池瑜急忙否认，内心暗暗想，除了在季家那天的意外，不过当时他也没做什么。

　　沈杰还想追问时，刘嘉到了，两人不得不暂停了对话。
　　三人简单地小聚过后，回到了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