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产后我被霸凌》鲸鱼是座岛

8、黑暗

　　我站起身，毫不畏惧地回望他：“周豪，你们这样做是犯罪。”
　　“就算是，那就怎么样呢？我未成年，手上还有精神科医生开具的证明，就算被抓进去，我爸也能很快把我捞出来。可是你，沈珞，一辈子都忘不了今晚发生的事。”
　　他像是想到了什么，嘴角的笑容慢慢扩大。
　　我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令人生厌的笑容。
　　他掏出了一小瓶液体，我一下子就认出，那是我藏在储物柜里的丙酮，是之前从实验室偷偷拿的。
　　竟然被周豪找到了。
　　“之前我头疼了好一段时间，我一直怀疑是你在捣鬼，就是没有证据，所以我把我放在学校的物品送去专业实验室做了检测。结果你猜怎么着？他们告诉我，我用的墨水里混入了少量丙酮。”
　　“沈珞，你可真是个草包，加那么点丙酮顶多只能让我头疼，你要是多加一点，我说不定现在就变成傻子了，也就没有机会来对付你。你现在是不是很后悔啊？”
　　周豪得意洋洋地晃着手中的丙酮，如同一个发现了新玩具的猴子。
　　我平静地说：“周豪，我想你可能得了妄想症，如果你的墨水里真的出现了丙酮，你应该去投诉生产厂家，而不是来找我……”
　　“别废话了！”他暴躁地打断我，“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把这瓶丙酮喝光，我就放了你朋友，或者，你和你的好朋友一起被折腾。”
　　我沉默了一会儿，问他：“我怎么知道我喝了之后你会放过徐栗呢？”
　　“嘿嘿，我想报复的人只有你罢了，多祸害一个人，我爸就得更伤脑筋了。”
　　我点了点头，“那你递给我，我喝。”
　　周豪的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随即化作一丝得逞的笑容。
　　他走到我面前，把那瓶液体递给我。
　　我端详了那瓶液体一会儿，拧开瓶盖，全都灌到嘴里。
　　然后……
　　一口气喷到了周豪的眼睛里。
　　在周豪的尖叫声中，我拿出了手机，朝那几个工人扬了扬。
　　在舌头麻木之前，我尽量口齿清晰地告诉他们：“我已经报警了，要怎么做，你们自己权衡。”
　　刚刚周豪在让我做选择的时候，我已经在兜里按了报警键，并且接通了电话。
　　他威胁我喝丙酮的那些话，电话彼端的人应该能听得一清二楚。
　　看着地上的男生痛得满地打滚，那几个工人显得十分无措，随即朝网球场的门口跑了出去。
　　我立刻找了个自动售卖机，买了两大瓶水，拼命地漱口，终于清除了嘴里化学品的味道。
　　当我回到周豪身边时，他的眼睛已经肿了起来，痛得面目狰狞。
　　我拿起剩下一瓶水，尽数泼在了他的脸上，同时在他耳边低低道：“还记得化学老师教过我们的吗？有溶液溅入眼睛，要立刻找水冲洗。毕竟是同学一场，我不会不管你的。”
　　我特意泼了点水进入了他的鼻腔，周豪被呛得剧烈咳嗽。
　　看来化学老师的教导没错，有水冲洗之后，周豪的眼睛勉强睁开了一条缝。
　　他眼眸赤红，如同一头受伤的野兽，从牙缝中狠狠挤出一句话：“沈珞，你给我等着！”
　　我扔开空瓶，把手上的水渍在他领子上擦了擦，温和地说：“周豪，你知道为什么现在躺着的人是你而不是我吗？”
　　他目眦欲裂地看着我：“因为你是个阴险毒辣的女人。”
　　我遗憾地摇了摇头：“政治老师教育过我们，看问题要透过现象看本质。本质就是，即使我没有我爸照应，我也还是沈珞，一个人就能活得挺好，而你离了你父母，就什么也不是了。”
　　最后我冲他笑了笑：“不懂也没关系，你可以在被社会毒打的时候慢慢领悟。”

　　我在警察局做了笔录，走出来的时候，城市里华灯初上，黑色的天空中散落着几颗星星。
　　仿佛一切都是祥和静谧的，那些阴暗污秽的东西从未存在过。
　　我曾经过了十七年被保护的日子，所以当我走进地下网球场，看到那些陌生人脸上诡秘的表情时，腿是有点发软的。
　　那时我突然想起了我爸说过的一句话：“这个世界是一个黑暗的丛林，要想打败野兽，就要先成为野兽。”
　　我咬住自己的舌尖，告诉自己不许露怯。
　　可是当我将那瓶液体倒入口中时，我的心脏被恐惧浸透，生怕哪一个环节出了岔子，然后我就会一败涂地。
　　还好，这一次，命运站在我这边。
　　我掏出手机，想打电话给医院，看看徐栗有没有醒过来，结果发现手机上有几十个未接来电，和满屏的信息。
　　都来自顾玄。
　　【晚饭吃的是什么？】
　　【？】
　　【一切都好吗？】
　　……
　　最后一条是：【我很快回来。】
　　我记得顾玄的比赛还没有结束，赶紧给他回了个电话。
　　他的声音立刻在电话彼端响起：“沈珞？”
　　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顾玄一向沉稳的声线有点发颤。
　　“抱歉啊，晚上和同学在外面吃饭，我没看手机。”
　　听到我的声音之后，顾玄那边安静了两秒，然后说：“没关系，那你赶紧回家吧。”
　　我放下电话，总算松了口气。
　　顾玄明天上午还有比赛，要是因为我的事情分心，拿不到奖金，他可就亏大了。
　　夜里，我睡得正香，突然听到有人敲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