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产后我被霸凌》鲸鱼是座岛

9、浓睡

　　我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了起来，开了门，发现顾玄就站在门口。
　　我还以为自己在做梦，用手指捏了捏自己的脸，感觉还挺真实。
　　昏暗的光线中，顾玄看了我两秒，然后一把抱住了我。
　　他抱我的力道有点大，我的睡意都被勒没了，赶紧捶了捶他的后背：“喂，我还没有允许你抱我呢！”
　　他的手臂稍微放松了一些，却不放开我，闷闷地说：“就一会儿。”
　　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你怎么现在就回来了？你的比赛怎么办啊？”
　　“没事，不差这一场。”
　　“……”
　　顾玄又抱了我一会儿，终于松了手，气息仍然离我很近。
　　我发觉自己只穿着睡衣，脸上有点热，把他往门外推：“我要睡觉了，你快出去。”
　　在我关上门之前，顾玄握住了门的边缘，轻声说：“今天我一直联系不到你，就打电话给学校附近的警察局，他们告诉我，你正在做笔录。”
　　光线昏暗，我看不清顾玄的表情，可他的声音令我想到在平静中酝酿着风暴的海。
　　“沈珞，你知道么？我当时在想，如果你受到了伤害，我可能会做出自己都无法预料的事情……”
　　“后来听到了你的声音，我那些黑暗的想法瞬间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想见你的冲动。所以我就回来了。”
　　我的心像是被人轻轻地捏了一下，本想开玩笑调节一下气氛，却再也说不出口。
　　最终，我只是抬起手摸了摸他的头。
　　“傻子，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顾玄收到了国内外几所高校的橄榄枝，但他迟迟没有做出决定。
　　我觉得他的犹豫完全是在浪费时间。
　　顾玄在计算机方面天赋很高，最好的选择当然是去匹兹堡的一所研究型大学。
　　听到我的建议，顾玄总是淡淡地说，还不着急。
　　到了六月份，我都开始替顾玄着急了。
　　于是我给他下了最后通牒，让他赶紧从我的家搬走，选个学校去报到。
　　顾玄默默地收拾行李，期间像是闲谈般问了我一句：“沈珞，你最想去哪一所学校？”
　　我当时正在解几何题，头也不抬地说：“我想去B大。”
　　徐栗认识的一个学姐去了B大，她给我讲了不少那里的事情。
　　作为全国的最高学府，B大的校园里有一片美丽的大湖，冬天可以在上面滑冰。
　　而且，那里的食堂非常好吃。
　　顾玄轻轻地“嗯”了一声。
　　听到顾玄把行李箱拖到门口，然后关上门的声音之后，我丢开了手中的笔，向后靠在了座位上。
　　那道几何题的下方一片空白。

　　顾玄走了之后，我一时间有些不适应一个人住的感觉。
　　不过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太久，因为我爸回来了。
　　当我爸风尘仆仆地走进家门时，我发现他的头上多了许多白发，多年来保养得宜的脸也沧桑了一些。
　　他愧疚地告诉我，他离开的这几个月是在全国各地要债。
　　早些年他借出去了不少钱，原本不打算要回来，但是今时不同往日，只好厚着脸皮一家家地去要，总算凑够了赎回这所房子的钱。
　　我爸在家里睡了一天一夜，醒来的时候终于恢复了精神。
　　他跟我讲了他下一步的商业规划，饱经风霜的脸显得神采奕奕。
　　我知道，我爸爸从来都没有被打垮。
　　我也一样。

　　不久之后，我收到了顾玄的消息，他告诉我，他进入了Q大的计算机系。
　　Q大和B大在一座城市里，相距很近，步行可达。
　　当我爸发觉我开始刻苦学习时，激动得热泪盈眶。
　　他感叹：“看来咱家的变故也不是百害而无一利，能让我闺女产生上进心，损失那么些钱也值了！”
　　我赶紧反驳：“我的上进心和家里的财富没什么关系，爸爸你还是努力把钱赚回来吧！”
　　在漫长的备战高考的过程中，我经常会收到顾玄的消息，消息的内容大多平淡，常常是寥寥两句话配上晚饭的照片。
　　从照片来看，Q大食堂的菜式非常丰富，看着很令人眼馋。
　　作为回复，我会把不会做的题目发给顾玄，一般很快就能收到他写得工工整整的答案。
　　在万物蓬勃的初夏，我终于从高考中获得了解放，疯玩了一个月之后，查到了自己的成绩。
　　事实证明，临时抱佛脚的作用有限，我的成绩离B大的分数线还有一定距离。
　　相比之下，一直稳扎稳打的徐栗在高考中超常发挥，取得了全市第一的好成绩。
　　尽管如此，我爸还是对我满意得不得了，因为我达到了第二志愿的分数线，那同样是一所重点大学。
　　我也非常满意，因为我将要去顾玄所在的城市上学了。

　　作为大一新生，我的生活非常滋润。
　　因为我可以吃三所学校的食堂，我自己的学校，徐栗所在的B大，以及顾玄所在的Q大。
　　后来徐栗谈恋爱了，我不想当电灯泡，因此经常去Q大找顾玄玩。
　　顾玄还和以前一样热衷于辅导我学习，不过辅导内容从解析几何变成了微积分和C语言。
　　他坚持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不愿意直接帮我写编程作业，而是非要从头给我讲指针、结构体什么的，讲得我昏昏欲睡。
　　在我即将趴在桌子上睡着时，他提出陪我打电脑游戏，我一下子就来了精神。
　　打着打着，我突然觉得顾玄在让着我，于是我生气地说：“你认真一点，不然我就回去了。”
　　顾玄勾起唇角，欣然应允。
　　接下来，他让我输得很惨。
　　我活动了一下手指，静静地看了电脑屏幕一会儿，转头看向他。
　　“顾玄，祝贺你，你现在能打得过我了。”
　　顾玄似乎没有理解我的意思，定定地看着我。
　　我朝他笑了笑。
　　“我不是答应过你吗？如果你能打得过我，我就和你……”
　　剩下的话以及我的气息，都被顾玄突然的吻给掠走了。
　　晚上的阶梯教室里没有人，很安静，只有窗外的秋雨打在梧桐叶上的细微声响。
　　顾玄的手扶着我的腰，掌心的温度慢慢攀升。
　　他吻我的方式，就像是好不容易从旱地里跃入池塘的鱼，恣意且放纵。
　　我戳了他后背好几下，他终于把我放开，视线却停留在我的嘴唇上。
　　他的眼底漾出笑意：“沈珞，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想这么做了。”
　　我的气息还有点不稳，难以置信地瞪着他，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作为赔偿，顾玄乖乖地帮我写了C语言的作业，嘴角勾起一个弧度，显得很餍足。
　　在顾玄敲键盘的声响中，我托着腮看向窗外，脸颊有点发热。
　　雨丝飘洒，路边的梧桐树被暖黄的光照亮，指引着一条雨夜里的明亮通途。
　　突然想到了背过的一句词。
　　绿酒初尝人易醉，一枕小窗浓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