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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消失的他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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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清风的眼底全是如愿以偿的欣喜，江明月逃避似的收回了手，敛起了笑容，轻咳几声掩饰着此刻的慌乱，有些手忙脚乱地转身拉开办公桌的抽屉，翻翻找找递给了叶清风一张纸：“虽然欢迎，但每一个来我们队的实习生都要接受考核，你也不能例外，考核的项目和合格标准在这儿。”
“什么时候考核？”
“一个月之后，具体时间再通知。”
叶清风接过考试大纲，考核内容分为三个部分，笔试、射击和体能，等她仔细阅读体能的考核内容时不免惊呼出声：“3000米？”
又抬头确认了一遍：“3000米？”
江明月扫了一眼文件内容：“嗯。”
“我本科体测都只用跑800。”
“怪不得你上次跑几步就喘。”
叶清风在旁边坐下，一边低头对折纸张一边开着玩笑：“我们这关系，江队就不能通融通融吗？”
“什...什么关系？”江明月拉椅子的手顿了顿，叶清风低着头看不到表情。
“好歹也和你一起破了案子了，怎么着也算是朋友吧？”叶清风笑着抬头看向她。
江明月刻意地扭头，此地无银地躲避着和她的眼神接触，拉开椅子坐了下来，重回冷漠判官的状态：“我对朋友，一般要求更严格。”
叶清风一秒撤回：“那我们还是做普通同事好了。”
一丝失落的神情从江明月脸上一闪而过。
小欧从外面推门而入，神色焦急：“江队，西郊发生一起特大凶杀案，一家四口，惨遭灭门。”
江明月立刻起身：“走。”
叶清风显然还没有完全适应自己的身份，还坐在椅子上思考着考核的事，江明月走了几步才发现人没跟上来，回头喊了一声：“叶博？”
“嗯？”叶清风的眼神清澈里带着点愚蠢，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喊她。
“你不出现场？”
“哦哦哦，来了来了！”叶清风这才反应过来，弹射出发。
没想到第一次出的这个现场，差点给叶清风整个人当场送走。
在去现场的路上，叶清风就不停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不就是尸体吗？又不是没见过，没问题没问题，一定没问题。
可心理建设是心理建设，生理反应是生理反应，叶清风甚至一步都没踏入案发现场，只站在门口看了一眼，就捂着嘴就近找了个合适的地儿吐了起来：“呕！”
“呕...”欧渺渺紧随其后。
“我终于理解你那天的感受了。”叶清风拍着小欧的后背。
小欧摆着手：“这比F大那次恐怖多了。”
两个难姐难妹互相拍着背安慰的当口，大雷和小吴也跟了出来：“呕！”
“你们怎么也出来了？”
两人均是摆手：“我俩入行也三四年了，这么惨烈的现场也是第一次见。”
四人陆续回头，看着还在案发现场指挥着现场勘查的江明月。
小吴和大雷感慨着：“要不人家能当队长呢。”
“我好像从来没见江队吐过，怪不得别人都说是个怪物啊。”
“她才不是怪物。”
叶清风和小欧异口同声地反驳，两人相视一笑，然后闭眼深吸一口气，互相做了个鼓励的手势，再次朝现场走去。
浓郁的血腥味，遍地的不规则成片血迹已经凝固了，黏糊糊地趴在地上，桌椅和墙壁上形成了一道道的喷溅状血迹，整个案发现场都罩着一层让人毛骨悚然的暗红色。
四名死者均身中数刀，一名死者呈坐姿，上半身趴在身前的餐桌上，其余三名死者均呈俯卧姿，趴在离餐桌不远的地上，尸体周围都聚集了几滩颜色深浅不同的血迹。
餐桌上的饭菜早已被血迹浸透，部分餐具碎落在地上，旁边的椅子也被打翻在地，墙壁上的划痕戳刺和一个个血掌印触目惊心，更触目惊心的是一道从客厅延伸至门口的长长的拖拽血痕。
叶清风此时就停在门口的这道血痕前，穿着鞋套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血迹，咬着牙关皱着眉挪到了江明月身边。
江明月正伸手量着地上脚印的长度，感受到叶清风进来了之后，抬头看了她一眼，只见她双手攥着拳头面色发白。
“你还好吧？”
叶清风感觉自己后槽牙都要咬碎了，努力克制着自己想要呕吐的冲动，不敢开口只冲着她点点头，生怕一张嘴又吐出来。
“那儿有口罩。”
“你不早说！”叶清风一秒破功开口吐槽，又是一阵涌上来的恶心感，她连忙捂住嘴巴，伸手去拿了个口罩戴上，还给江明月顺了一个。
江明月冲她摆摆手拒绝了。
“你为什么不戴？”
“有时候案发现场的气味儿也有可能是线索。”
“这儿除了血腥味儿还是血腥味儿。”叶清风说着又捏了捏口罩。
见叶清风只站在原地环顾着四周，丝毫没有低头看一眼尸体的意思，江明月罕见地生出了一丝想要逗逗她的坏心眼。
江明月抬头：“你不过来看看尸体吗？”
死者的衣服都被凶器划破，被撕扯得几乎衣不蔽体，身上布满着深深浅浅的伤痕，创口深的地方皮肉都翻在了外面，整个面部都浸在了血泊里。
叶清风只低头看了一眼，就闭着双眼转移了视线，面露难色地摇着头。
“你的笔试要考这些。”
“我可以自己看书。”
“题是我出的，书上没有。”
仿佛被宣判了死刑的叶清风，视死如归地缓缓蹲了下来，血腥味混杂着餐桌上的隔夜饭菜味透着口罩还是进入了她的鼻腔里，随着江明月掀开死者衣物的动作，叶清风再也忍不住，猛地起身冲到门外又吐了起来。
江明月看着她的背影，不自觉地勾起嘴角偷笑着，但很快她就意识到这种情绪绝不应该出现在此时此刻，她咬着口腔内壁，强迫自己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到案件上来。
重案一队办公室。
小欧：“四名死者的身份信息已经核实，1号林姓死者性别男，今年50岁，2号冯姓死者性别女，今年45岁，3号是他们的大儿子15岁，4号是小儿子10岁。父母都是医生，两个儿子都在他们医院的附属学校上学，大儿子初三小儿子四年级。”
小吴：“死者一家住在西郊的独栋别墅，独门独户，邻居家离得也不近，基本都没听到什么声响。但有个邻居在案发当晚出门倒垃圾的时候，听到过他们家传来的一些争吵和摔东西的声音。”
江明月：“他没过去看看吗？”
小吴：“没有，邻居们都习以为常了，他们说这户人家有打骂小孩的习惯，经常在半夜听到争吵和孩子的哭声。”
众人听到这话，都是叹气摇头，但江明月注意到叶清风的神态，像是不怎么在乎。
大雷：“第一个发现他们家出事儿的也是这个邻居，他说早上没有听到他们夫妻开车去上班的动静，想起前一天半夜听到的动静，因为担心就想去看看，结果刚走近院子就闻到了血腥味儿，透着落地窗往里看了看就发现出事儿了。”
小欧：“死者家的大门没有装任何监控设备，邻居家的监控已经派人去调了。”
江明月起身：“现在尸检报告和现场痕检的详细结果都还没出来，只能初步推断案发时间是昨晚的七点到九点之间，凶器疑似是插在其中一名死者背部的水果刀。”
江明月在白板上落笔，边写边说：“我更倾向于是熟人作案，因为门窗没有人为损坏痕迹，桌上的碗筷有五副，凶手很有可能和死者一起吃的晚饭，在饭桌上因为某种原因发生争执，一怒之下杀了四名死者。”
小欧提问：“这么说的话凶手只有一个人吗？一个人杀了四个？”
“根据目前现场的情况来说，是一个人的概率很大，但在最终结果没出来之前不能确定。”江明月的视线落在捧着盒饭迟迟没动口的叶清风身上，开口问着，“叶博有什么想法？”
叶清风如释重负地放下盒饭：“犯罪现场凌乱，凶手对受害者突然施暴，没有处理尸体没有处理凶器，四名死者面部均被划损，身上除了致命伤之外还存在多处伤痕，这都是无组织型犯罪现场的典型特征。无组织型犯罪者通常智力偏低，社交能力很差，几乎无法从事技术性工作，而其中两名死者是三甲医院的医生，另外两名死者是学生。”
江明月瞬间就明白了叶清风的意思，从他们的社交圈来看，这类人应该很少才对，她立刻开口：“查四名死者的社会关系，看看能和他们熟到在同一张桌子上吃晚饭的人里，有没有符合要求的。”
叶清风好像还有话没说完，但犹豫着没开口，又坐了回去，她盯着盒饭发呆，盒饭里的红烧肉黏黏稠稠的，又是暗红色，一下就让她想起上午的案发现场，强忍着恶心和不适，根本不想动筷子。
江明月明知故问：“叶博，菜不合胃口啊？”
叶清风嘴硬：“我不爱吃猪肉。”
“我这儿有鸡腿，叶博。”一旁的小吴也凑着热闹，夹起盒饭的鸡腿，还特意在她面前沾了沾褐色的汤汁。
果然，叶清风没忍住，撑着起身就出了门，直奔厕所。
江明月刚刚还挂在嘴边的笑容荡然无存，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小吴，小吴讪讪地收回自己的筷子，默默吐槽着明明是你先开玩笑的。
“呕！”
叶清风打开水龙头，接起一捧水漱着口，旁边递过来一张纸巾，她没回头都知道来人是江明月。
“他们说你从来没吐过？”叶清风确认般地回头看她，见对方没有否认又接着问，“有没有什么方法教教我？”
江明月摇头：“硬撑。”
“硬撑？能抑制生理反应？”
江明月有些答非所问地回答：“第一次和周局出现场就遇到一个碎尸案，当时同队的男警全都出去吐了，我就告诉自己，一定不能吐。”
叶清风看着她没有接话，眼神里更多的是心疼，只剩下哗哗的水流声，可一听到碎尸案，她脑袋里的自动联想又触发了条件反射，一阵翻江倒海又涌了上来。
“呕...”
江明月上前拍着她的背，有些内疚地开口：“还是我太急于求成了，应该循序渐进的，你要是实在不适应，以后可以选择不跟我们出现场。”
叶清风头都没抬起来就赶紧摆手：“别，你还是对我严格要求吧。”
“为什么？”
“总不能真的只和你做普通同事。”
咚！咚！咚！心脏又传来熟悉的撞击声，又重又快，江明月手上的动作也停住了，手掌搭在叶清风的背上。
叶清风疑惑地回头：“怎么了？”
江明月慌乱的眼神都不知道该放哪儿，连忙找了个托辞：“想...想起了一些线索，我，我先回去了。”
“什么线索啊？你等等我啊！”
身后的叶清风穷追不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