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D短篇同人（主bl向）》玖之璋

16、【赤三】偶遇

　　之一

　　遇见赤木刚宪那天，是三井寿高一入学那天。
　　下课时间，三井寿带着他的国中时期的小伙伴一起去湘北篮球馆。他心心念念一年了，要拜入安西老师门下，他要做安西老师最出色的学生。
　　而赤木刚宪，比三井寿稍早几分钟到球馆。所以，三井寿走到球馆门口，正见球馆里的人，无论新生还是高年级球员，或者来看热闹的观众，都在围着当中那个比周围人都高一个头还多的高个子问这问那，比如能不能灌篮。
　　那些声音有好奇也有的带着不屑的纯看热闹，乱糟糟闹得人心烦。赤木沉默着，抓过篮球灌了一个。球馆里轰然一阵喧闹，当中多了几分真诚的赞叹。
　　灌篮的巨大力道同样引起了三井寿的关注。这个大个子有点儿东西——这是三井寿对赤木刚宪的第一印象。不过他并未深想，此时他更多感觉到不舒服。被人分散了关注度，他不习惯，在他的人生经验里，只有他自己是所有人的视线焦点。
　　当然他也没那么小气啦，不会因为别人得到喝彩而不高兴。他只是觉得围观的人很烦。对！他才不是那种没风度的人。
　　——围观群众：从没想过我们是你们play中的一环

　　之二

　　三井寿当然在湘北偶遇过赤木。事实上，这种偶遇发生的频率远比他遇见其他任何他有印象的同学都要高。
　　为什么呢？三井寿很烦躁，每次在人群中看见那个比周围人都高一头还多的赤木刚宪他就开始拉下脸了。而每次他拉下脸，他的不良朋友们周边的气压就会变得很低。
　　毕竟发脾气的小三是很不好惹的，会进入敌我不分无差别攻击的暴走状态——这件事德男最有发言权，虽然小三打他两下也不疼他从没放在心上，但是他要仔细保护小三的心情嘛！慢慢的，德男就记住了，小三遇见赤木之后总会发脾气，小三一定很讨厌那个叫赤木的家伙。
　　于是德男开始留意赤木的生活习惯，尤其每天上学放学的时间和喜欢走的路，然后德男尽量拉着三井走不同的路，让他们错过。
　　德男的行为很有效果，至少有半个月，他们这群人都没遇见赤木。就在德男偷偷得意的时候，三井寿托着下巴眼睛白过来白过去的浑身不舒服，“总觉得最近少了点儿什么。喂！阿德。找个乐子吧，无聊透了！”
　　“你想干嘛？我陪你去。”德男把自己的脸怼到小三眼前，等小三的主意。
　　干嘛呢？三井寿总觉得最近这半个月心里空落落的，他一定会忘记了什么……什么……一些让他在意又很讨厌的东西是什么呢……
　　“堀田德男！”
　　突然有人高声叫德男，德男能听见，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正是赤木，距离他们有个五、六米远，满脸严肃地喊他。
　　德男其实有点儿害怕赤木，太有压力了，不论是巨大身高体型还是严肃的性格和刻板的脾气，赤木不好惹，德男一直知道。但小三在，德男就有那么点儿不太想直接认怂，拿他那个也算高大的身材挡在小三身前，挺横地喊回去：“干嘛！”
　　赤木严肃地吩咐，一副并不想搭理不良同学的模样，“今天你做值日。现在！”
　　德男正要走，被三井寿一把抓住。三井寿从德男身后探出脑袋，阴阳怪气地对着赤木冷笑：“德男不去，你找别人吧。哼，使唤谁使唤惯了，连我的人都敢动了。赤木，做值日是你那种乖宝宝才做的事，德男和我这种混不良的，不做！”三井寿狠狠剜过赤木，拉着德男往校外走了。
　　德男觉得很奇怪，他实在想不通小三为什么今天很高兴，从出了校门就一直在笑，而且是那种快活的笑，还给他买了一堆有的没的礼物，什么零食糖豆肉干、一大把游戏币、很威风的鬼脸面具、时尚的抓绒卫衣……
　　——德男：从没想过我是你们play中的一环

　　之三

　　湘北高中附近有一间咖啡馆。
　　赤木有时候会去坐一会儿，喝一杯红茶，点一份炸洋葱圈和猪排饭或者牛排饭，跟木暮聊一会儿天。
　　三井寿有时候会去坐一会儿，喝一杯不加糖奶的黑咖啡，点一份烤土豆，肉酱意面，水果沙拉，跟德男或者铁男或者龙或者他们一起聊一会儿天。
　　有时候他们不会在咖啡馆遇见。
　　实际上，他们从没在咖啡馆遇见。这次是第一次。
　　赤木抿了一口红茶，像自言自语，却用擦肩而过的人听得见的声音：“社会渣子。”
　　铁男停住脚步，回头狠狠拍坐着的赤木的肩膀，威胁道：“你该不会在说我吧。”
　　“是在说你。”赤木站起来，撞得桌子和椅子都在晃，桌上的红茶也在晃，“我说错了吗？”
　　沃勒个去……铁男的脑袋生生跟着赤木的身材向上抬，向后仰。他想到这人比他高了，但没想到高这么多……这家伙有两米了吧。铁男已经想认怂了，打不过就道歉是一种良好品质，他绝对没有死鸭子嘴硬的心理负担。
　　就在铁男退了半步的时候，三井寿挺身而出了，站到铁男身前，尽管仰着头，却用上了俯视赤木的神情，“你说我朋友是社会渣子，那你又是什么？我朋友和你在同一家餐厅，点餐吃饭付钱走人，和你做的事有什么区别？那请问你比我朋友高贵在哪儿啊？就凭他留长发你留寸头？还是你觉得长得高了不起？请问你那个高高在上的脑袋里有没有装脑子？”
　　他整段话说得阴阳怪气，节奏掐得极稳，完全不给赤木插嘴的机会。赤木被憋得生出怒火，真想直接用巴掌说话。可三井有句话没说错，他凭着别人的外貌给人下社会渣子的定义，确实先落了刻板印象的口实。
　　以赤木的刚正与公平，他真觉得自己有错处，其实是愿意承认的。他正想说这次他有所偏颇，但如果遇见你们不讲理他绝不会袖手旁观——好吧，其实这种话真不算表达歉意，最多算表明态度。
　　可惜这个态度他都没机会表明。木暮走过来紧紧拉住赤木的胳膊，温和地对三井笑笑，“三井君，赤木刚才话说得欠考虑，我替他道歉。但是三井君，赤木说得对不对，其实你心里有数的，是吧。无论怎样，今天我们先告辞了。”
　　三井寿此时怒上心头，盯着铁男的那双眼睛正往出喷火。铁男觉得这个三井寿简直比两米高的赤木更危险。他在躲过了三井寿连续的三拳两脚之后用双手接住第四拳，带了半圈从背面抱住三井，“这么大火气，找地儿打一架吧，别冲我来，怪疼的。”
　　“打什么打！你还真要坐实了社会渣子吗！”三井寿气得大吼，终于往铁男脚面子上狠狠踩了一脚才罢。
　　——铁男：三井一定是哪里不对。他和那个叫赤木的人是旧相识吧。真讨厌，感觉自己成了某种play中的一环了。

　　之四

　　日子一天、一天过去，就是那种——三井寿鸡飞狗跳的混不良，偶尔偶遇一下赤木，飞一片眼刀过去的——刀光剑影的日子。
　　三井寿慢慢开始觉得这就是他的高中生活了，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反正每天都差不多吧。所谓时光如箭、如梭、如流水、如白驹过隙、如电光石火……
　　没错了，就在他高二那年的某一个普普通通的无聊的下午，三井寿带着德男那一帮子普普通通的不良少年，普普通通地经过学校某栋普普通通的楼前，他偶尔听见了一句不普通的话：
　　“赤木前辈很期待你。”
　　赤木很期待谁？赤木那个混蛋开始期待谁了！从前怎么没发现赤木还有招猫逗狗的闲情逸致！！
　　三井寿摆着臭脸向声音飘来的方向瞟了一眼～～～一个小矮子，有一米六吗？长得跟刚刨出来的土豆似的，这么小也能上高中？该不会是偷穿了别人的校服跑来招摇撞骗的吧。那个小土豆居然还敢不长眼睛地往自己身上撞，恶不恶心！
　　三井寿心里因为一句传说中的赤木的态度而生出的不明邪火，全都责怪在不长眼睛撞到他的陌生学弟身上。身为待他人严而律自己宽的著名双标人士，三井同学完全没有从自己身上找找缺点的想法，反正责怪别人容易多了。
　　在德男等一众不良看笑话一样挨个看过矮个子篮球手再次跟上不良头头三井寿之后，三井寿瞥着眼睛阴阳怪气地吩咐：“我要揍他。”
　　揍人这种事，德男当然没意见，何况对方只是一个单枪匹马的矮个子一年级，而自己这边是六个人高马大的二年级。不良打架根本不讲什么一对一的武侠风范，以多欺少才是常态。真要实力双方差不多，那多半打不起来，而遇见对方太强横的时候，该怂就怂——以德男的不良观，这一切理所当然。
　　所以很快，他找时间落实三井的要求，约那个矮子篮球手上天台，打算进行群殴。
　　其实德男不是没想过三井为什么会看不惯一个莫名其妙的一年级这件事，小三虽然不良、虽然阴阳怪气、虽然脾气很烂暴怒得毫无规律，但小三不小气，不会因为被撞了一下就要找后账专门去堵人。
　　但德男没有穷根究底的良好学习态度，他的脑子因为动得太少沟壑已经跟熨过的校服一样平坦了。他在想了两分钟没找到合适的理由解释小三的反常之后，决定直接说服自己服从小三的安排。
　　其实三井寿也不是没想过该先去问问赤木是什么情况，他到底在期待那个小矮子哪里。然而出于从湘北篮球队叛逃之后就再也没好好跟赤木说过话的倔强，三井寿终于还是什么都没问。
　　其实宫城根本不知道三井与赤木之间有什么渊源过结，没打听过八卦的单纯少年还沉浸在“艹了，什么鬼！那个篮球手怎么就变成不良了！”的巨大震撼中。
　　其实赤木根本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虽然因他而起，但他真是完全无辜的。
　　之前种种譬如昨日死，总而言之，三井寿率领德男等一干不良在天台上围殴宫城，结果三井寿不幸被反杀，行动轨迹从天台直接平移到医院。
　　重伤的三井寿此时心里就一个事儿：赤木刚宪！正混蛋！劳资跟你那个破篮球队的仇还没完！
　　在家复习功课的赤木同学连续几天不停打喷嚏。他拿着体温计只觉得莫名其妙，明明体温正常也不流鼻涕，也没有困倦头晕之类，这波感冒病毒的症状可真奇怪。预防一下还是叫晴子给家人都煮点蜂蜜萝卜水喝吧。
　　——数日之后的某一天，终于弄明白来龙去脉的宫城同学表示：从没想过我是你们play中的一环！

　　之五（赤三/三→安）

　　要说这次偶遇也许不该算偶遇，毕竟三井寿踏入路赤木的地盘。但似乎也可以算偶遇，因为同一时间赤木在上物理补习班。
　　大猩猩上物理课？只有天知道三井寿心里的画面是不是跟他的对手们一个模样了。
　　伤好复出的三井寿憋着气跑到湘北篮球队踢馆，报他已经理不清楚来龙去脉反正心里很气的仇。
　　有一句名言：冲动是魔鬼。
　　冲动让三井寿完全没办法冷静判断双方实力，他就那么去了，尽管还叫上了一批校外帮凶、走狗、鹰犬、爪牙……（铁男有话说：我难道不是狐假虎威里的老虎？）
　　但是没什么用，三井寿再一次被反杀。幸好在他快要被杀掉的时候，赤木回来了。
　　某种程度上说，是赤木拯救了三井寿的生命——虽然三井寿自己绝不会承认就是了。
　　不承认归不承认，在三井寿心里，他正面面对赤木时，他还真没有把一切都责怪到赤木身上的底气。
　　本质上，三井寿是一个坦率的人。无论脑子里编制了多少都怪赤木的逻辑，心底却清楚有些事只能怪自己。就是这份坦诚，让他面对赤木无话可说。
　　然后，安西老师来了。
　　只有安西老师能让三井寿把心底的渴望直白地表达出来。
　　因为他是安西老师啊。
　　三井寿最想做的，就是打篮球啊。
　　他是为了这个梦想才来湘北的不是吗。
　　看着哭泣的三井寿——赤木心里默默地表示：原来我也是三球play中的一环啊……
　　（提示：此处，球=安西，可以平行替代）

　　之六（赤三cb/结局）

　　三个月之后，IH赛场上。三井寿和赤木分别克服了心中的迷惘。
　　具体来说：
　　赤木终于明白了，他是湘北篮球队的一员，而不是全部。他的意义不是他要赢，而是他要让湘北赢——这是有区别的：团队比赛，他赢了而团队输了，那还是输了；他不再执着于自己的得失而帮助团队赢了，那他还是赢了。
　　他必须懂得放下自己，才能赢得结局。
　　三井寿终于明白了，过去种种早就翻过去了，一切负累都该及时抛弃。他的意义不是什么赎罪、奉献、和解、原谅，或者其他任何乱七八糟的社交以及评价。
　　没有别人的评价对他有意义，包括过去的他自己。
　　他站在赛场上，他唯一需要想的是，投篮！投篮！投篮！
　　他唯一需要做的是，投篮！投篮！投篮！
　　他们每个人都是湘北的一员，他们每个人都为了同一个方向前行。站在赛场上，他是他们的一部分，他们是他的一部分。
　　他没有心结，只有前行！
　　当他单纯下来，再看赤木，心里的翻腾再也没有了。他所有的情绪，只有信赖。
　　赤木值得信赖，每一个队友都值得信赖，因为他们与他一样，心里唯一的想法是要赢！
　　此时此刻，他们心有灵犀。
　　这次，再也没有谁是谁的play中的一环了——这次没有play，只有并肩作战的友情，闪烁着耀眼的光辉。
　　——完-2310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