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诗度大陆的传说》一点江心是伤心

19、十九 佐达罗城

　　出云国为沧流国灭后，她死里逃生，成了他的杀手。
　　“在想何事？”
　　鸠摩罗的声音将苏伊莎的思绪打断了。
　　他目光投过来，如一泓深潭。水泽莲花香混合着熏香，深一阵浅一阵漂浮在她鼻端。
　　苏伊莎微勾唇：“鸠摩罗大人，我放过你，你也放了我可好。”
　　鸠摩罗眉眼微弯，柔和道：“不好。”
　　苏伊莎：……
　　“毗湿奴没和你说么？”鸠摩罗扬眉，“你风之宫殿如此宽敞，我就将就一下，暂居偏殿了。”
　　“不好意思，偏殿有住客了。”苏伊莎眨了眨眼。
　　“谁？”鸠摩罗盯着她，“努努兽？”
　　苏伊莎话语一滞，紧接着面色微变，看向宫殿四周：“努努兽呢？”
　　鸠摩罗也是一怔：“好像是。。。。忘在喝茶的那个地方了。”
　　苏伊莎正要起身去寻，鸠摩罗拦住她：“你休息，这里的上界我比你熟悉，我去找就是。”
　　“那好。”苏伊莎扬眸，“你小心。”
　　鸠摩罗唇角勾起个淡淡的弧度：“放心。”
　　在修罗族的领域里，大殿中盛放着一颗巨大的一人高的蛋。
　　“恭贺我王，”苏摩半跪在地，“大业将成。”
　　巴利王坐在王座上，看向面前那颗蛋，他手中的那个琉璃镜显示在这蛋里孕育了他界带来的至怨至怒之气，在最后的预言到来之时，可助他们修罗族，统领神、人、修罗族三界。
　　这时，蛋孵化了出来，确切地说，是破壳的蛋中飘飞出了许多黑气，这些黑气环绕了整个修罗宫一周，又汇聚到大殿上，化成一个人形。他身着纯黑鎏金袍子，看向巴利王。
　　巴利王笑了：“我们终于将这世上最充满了欲望，最不甘仇恨的灵魂，炼化成魔了。”
　　那男子弯起细长的眉眼，笑了笑：“吾名独孤子期，需要换个新名字么？”
　　天界之中，彩云做成的穹顶散发出柔和光芒，大殿两侧燃烧着白色的琼脂烛。
　　努努兽欢快地打了个滚，趴在宫殿中间冰凉的地面上，十分舒服惬意的模样。
　　她移步过去蹲下身，努努兽温顺地嗅了嗅，接着用毛绒绒的小脑袋蹭了蹭她的手掌，苏伊莎眸中兴起一点笑意。
　　鸠摩罗一身白衣仿佛散发着月白的光辉，他走进殿中。
　　“来得正好，”苏伊莎说，“我最近得到了个好东西‘尘世镜’，过来看看。”
　　鸠摩罗走到苏伊莎的莲花座边，洁白烛光下，他眉目柔和地朝苏伊莎看去，苏伊莎抚上手中铜镜，铜镜上慢慢出现了画面。
　　无忧花低垂，在佐达罗城旁森林的一座简朴小屋中出现了声嘹亮的婴孩啼哭。
　　“你一生中最爱的人是我吗？”丰盈问。
　　“是。”布罗迤抱着她。
　　“不，你并不爱我。”丰盈闭上双眼，掉落最后一滴眼泪，“你最爱的人，是你自己。”
　　尘世镜中红幡飘荡，无忧花伤逝。简朴的小屋中传来孩童的啼哭声。
　　“上界一天，人界十年。你还记得丰盈吧，她本是修罗族第一美人，我们走后她为了与布罗迤共同生活放弃了修罗族的身份和比人类长几倍的寿命。孩子降生以后，人们将她视为妖怪，布罗迤迫不得已废除她皇后名号，为她另辟住处。”
　　白毛蓬松的努努兽从鸠摩罗身后钻出来，鸠摩罗轻抚努努兽的头：“所以呢？”
　　殿内生风，她的嘴角扬着温柔的笑意，飘飞的发丝遮住了她双眼。
　　“有时自以为放不下的，不过是自己的执念罢了。”
　　窗外滚雪般的云层中千百宫殿，都被夕阳染上了金色。忽然之间内室安静下来，只剩下风声和几不可闻的呼吸声。
　　鸠摩罗静静看着她，他没有说话，没有表情。
　　“我要去人世一趟。”苏伊莎不动声色道，“这些我去人界的日子，就劳烦你帮我照看一下风之宫殿了。”
　　努努兽撒丫向她跑去，它这次终于没有受到鸠摩罗阻挠，圆满地扑到了苏伊莎脚边。
　　鸠摩罗神色平静：“我会将宫殿交给信得过的人，同你一起下界。”
　　佐达罗城忽然开始不太平了，通吠陀家的少爷劫掠了十车家主人的第七位妻子，佐达罗城内最大的两个家族反目成仇，开始频繁地在城内争斗。
　　不久之后，通吠陀家的少爷劫掠了十车家主人的第七位妻子，佐达罗城内最大的两个家族反目成仇，开始频繁地在城内争斗。
　　宫中四王子阿齐兹与二王子纳嘉尔、大王子巴米扬因妆奁街中一位小有名气的花娘闹翻，自相残杀，巴米扬某天神秘被杀。
　　布罗迤王遇刺。
　　一连串的不幸事件，让佐达罗城上空仿佛密布着阴云。
　　苏伊莎下界，暂居于月清宫中，夜晚的月清宫萦绕着清冷的光辉。
　　她站在窗边，一只手臂伸过来将她手腕拉住，苏伊莎后退了步，却踩到身后那人脚背上，一时重心未稳，以一个极其狼狈的姿势跌落。
　　那人反应敏捷接住她，却被她双手拉住衣襟，往下带了一带。
　　两人这么一拉一带，双双倒在地毯上。
　　“你这是在做什么。”鸠摩罗问。
　　苏伊莎轻勾唇角，鸠摩罗深邃眸光一闪。
　　两人挨得极近，他垂眸看向那薄薄唇瓣，声音微哑：“通吠陀家的少爷和那姑娘是真心相爱，你为了让两家生仇，不惜将他们逼上绝路？”
　　“他们要得太多了，已经有了显赫的财富和无忧的生活，还想要爱情？要知道，每个人都有着欲望，但欲望多了，就成了贪婪。”
　　日月轮转。
　　阴森的风吹得树影幢幢，锦簇的花树掩映着庭院，优柔葱茏的树影底下月色柔和。
　　挂在前庭的莲花灯摇曳，月光之下沾着点点红色。
　　鸠摩罗看向地面上横七竖八的尸体以及还在流淌的血液，抬眸沉沉看向苏伊莎。
　　“为了让两家仇恨再也无法挽回，你杀了这么多人？你成功了。”
　　她面目清妍，一双眼中蕴满清冷流光。
　　鸠摩罗眼中慢慢地升起怒意。
　　她手中握着红纱，面色平静地看向鸠摩罗：“从前我们不同道，现在的路依然不同。”
　　红纱上尚有余温的鲜血一滴滴滴下。
　　鸠摩罗眸中阴云翻滚。
　　“你不信任我，下界就急于服从巴利王，他让你挑起两大家族纷争，让你挑唆王子关系，让你放进暗修罗进行行刺，现在，他要两大家族的矛盾无法收拾，所以你让他们都丧命。”
　　“只有生命的逝去才能燃起仇恨的火焰。”苏伊莎的声音如清脆溪泉，“沈臻，这种事，你应该比我更了解，不是吗。”
　　“你说什么？”
　　鸠摩罗眼中闪着灼人的光辉。
　　苏伊莎微勾唇角：“难道不是因为我杀了你亲生胞妹，你才联合秦舒夜，独孤子期——将我诛杀？”
　　鸠摩罗眸光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