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有如果—燎原同人文》木辛子灵

7、约饭

　　小南的眼睛已经没有治疗的必要，往后每半年复诊一次，主要是防止继续恶化以及并发症的发生。陶晓东心理有准备，家里的担子重，他每时每刻都在谋划，一分钱掰成两分花，一个人当两个用。

　　他早习惯了。

　　他这次来还有件事，上次汤索言给了他两张体检卡，他带着他爸妈去了。那边体检科的人对他们挺客气，全程陪护，后来检查结果出来也很详尽地给他们解读了一番。两位老人查出来一些小毛病，及时接受治疗问题不大，但如果一直没得到有效治疗，后果难以预料。现在剩下的，就只是钱的问题，陶晓东反而心里松了一口气。

　　他想亲自谢谢汤索言，无论他的目的是什么，他帮了他很多是事实。

　　两人约在周六晚上一起吃饭。汤索言提前给徐教授打了招呼，在医院没给自己安排太多事，到了点就下班开车走了。到纹身店的时候，晓东还在里面扎图，程可新今天不在，想必晓东知会过他。

　　结束的时候已经又过去了一个小时，陶晓东站起来晃了晃胳膊和脖子，嘴里还不忘提醒客户注意事项。等彻底弄完，已经快七点了。两人约的七点半在餐厅见，陶晓东慌得去洗手换衣服，经过大厅的时候猝不及防地看到汤索言正坐在那，满脸笑意地看着他，陶晓东愣了。

　　“你怎么…来了？”

　　汤索言站起来理了理衬衫，笑着说：“来接晓东下班，走吧。”

　　陶晓东沉默地跟着汤索言上了车。一直到车都开出去好一会儿了，陶晓东都没再说话。他不是个沉默的性格，但他现在心里太复杂了。汤索言很好，太好了，他跟田毅和夏远打听过，他们这个学哥是他们学校的风云人物，简直堪称他们医学院的学魔！能力太强了，实验、论文都是拔尖儿的！家世也好，感情经历也很单纯，这么多年也就和唐宁接触过一段时间，很快就分开了。

　　就这样的人，不是他陶晓东该招惹的。他有太多事情要做了，有太多责任要担了。

　　程可新可以，汤索言不行！

　　餐厅服务员将两人带进去的时候忍不住一直打量他们，这两人之间的气氛不像一起来吃饭的，想来谈判的。

　　陶晓东没什么钱，请汤索言吃饭也没办法挑太贵的地方，找了个私家餐馆要了个小包间，已经很让他捉襟见肘了。

　　等点好菜服务员离开后，汤索言还是先开了口：“抱歉，我没有提前告诉你就过来了。”

　　“学哥…”陶晓东搓着指尖淡淡的颜料，低着头，没去看汤索言，“没怪你，我是…怪我自己，你就…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

　　“我…”

　　“我也不知道我到底是哪里…哪里入了你的眼。可能是觉得新鲜，你身边都是正经学校的高材生，我这种人，搞美术做纹身，你觉得这是个很新奇的世界，你想来一探究竟。现在你来看过了，身上也留了一个，已经够了，我真跟你耗不起。”陶晓东说这些的时候也不知道是个什么心情，他其实挺喜欢汤索言的，温和稳重成熟有范儿，长得还贼帅。这样的人稍微用点心思，很难有人能够招架得住。

　　汤索言紧紧地看着陶晓东，眼里有深深的自责和痛苦。他现在才知道，原来在他们相遇的十几年前，那个光鲜亮丽的人、那样意气风发的人、他的晓东，原来在这个时候，过得这么如履薄冰、小心翼翼！他曾经说过心疼他、舍不得他吃苦，可到底没有现在直面这样事事小心的晓东让他有冲击力。

　　“晓东…”此时再说出口的话已难掩哽咽，“是我…是我唐突了…你…你看我表现。”

　　陶晓东其实是觉得羞耻的，一向要强的人，说出口的话却明显带着点示弱，却没料到汤索言已经红了眼眶。他的眼神太深太烫人，陶晓东招架不住，招不住他的眼神，更招不住他这个人。

　　再之后两人都没有说这个话题了，汤索言毕竟跟晓东生活了一辈子，几句话就缓解了现下的尴尬，两人又谈了谈小南、陶爸陶妈，又顺带聊了聊夏远田毅这两共同朋友，说起各自的事业和梦想也谈得挺投机。一顿饭吃到后来，竟然还有点相谈甚欢的感觉。

　　只要不谈感情，陶晓东很喜欢和汤索言聊天。

　　这天之后，两人就开始时不时地发短信聊天，虽然两个人都忙，但总是心照不宣地见缝插针地联系对方。

　　他说的话汤索言都能懂，他没说出口的话汤索言也能懂，这就太可怕了！这种相处太熨贴了，润到了心坎里，还要顺着身体流淌一圈，将每一个快干瘪的细胞都滋养得圆润。陶晓东甚至觉得身上的担子都没有以前那样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