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受的新目标出现了》山上风下

112、面试官

　　周凯越和齐星只打过几次拳，第一次是在他躲齐星那段时间，齐星让铁哥把他骗到拳馆，两人交手时齐星穷追猛打，周凯越一味逃避，打得纠缠不清。

　　再来便是在一起后，周凯越有心与齐星好好切磋切磋，却无奈齐星不好好打，把打拳活活变成了打情骂俏和吃他豆腐。

　　这次齐星发了狠，周凯越也得全神贯注才能招架得住，只他俩人的拳馆里惟有拳套与拳套猛烈相撞的撞击声，还有人剧烈运动时加重的呼吸声。

　　“出拳啊！”齐星不满周凯越只防守不进攻，边挥拳边冲周凯越吼。

　　周凯越在连退几步后也被激发出本能的胜负欲，既然齐星要打那他就陪他打个痛快，他迅速闪身，以极快的速度调整姿势，再转换攻势大力出击。

　　他的拳速飞快，齐星在接拳的同时唇角浮现一抹弧度，拳击就得双方有来有往才够意思，才能释放出所有的压力与不满。

　　他心里正不痛快，周凯越的突然出现令他始料未及，他没有足够的心理准备，并不能像表面表现出来的那样风平浪静，而且他下午在宋启云那不但吃了闭门羹，还被宋启云夹枪带棒的冷嘲热讽一番。

　　齐星不是忍气吞声的性格，他垂在身侧的手都攥得发白了才忍住了没把办公室的东西往宋启云脸上砸，这股憋屈劲没处发，他才叫上周凯越来打拳泄气。

　　压制住的火气在一拳接着一拳中很快消了，齐星却打得停不下来，也许是太久没这样尽情地释放过，齐星全身的肌肉与神经都处于兴奋之中，他紧盯着周凯越的每一个动作。

　　周凯越抬起右臂在半空划出一道曲线，这拳是卯着劲冲他来的。周凯越出拳的路径跟力道都被齐星敏锐地看在眼里，他只需往旁一闪身就能完美避开，然而在他做出动作前，他的脑子忽然一片空白。

　　“砰！”

　　拳室里凭空响起一声异响。

　　齐星两眼发黑，只觉一边脸受到重击，紧接着便是身体与地板亲密接触的钝痛。

　　“齐星！”

　　他听见周凯越叫他，可两耳嗡嗡作响，听不真切周凯越唤他名字时的语气。

　　“你怎么了！”

　　周凯越拍他的脸，齐星在短暂的失神后视野恢复清晰，双瞳定焦在周凯越脸上。

　　周凯越眉头蹙起，这拳齐星理应躲得过的，他意识到齐星没做出反应时拳已来不及收回，力道也缓不下多少，齐星就这么愣在原处硬挨了这一拳。

　　此时齐星面色苍白，嘴唇也淡得没了颜色，周凯越觉出不对，将手覆上他额头，齐星满头出的都是冷汗，周凯越根据他的情况迅速做出判断：“你是不是低血糖了？”

　　齐星也后知后觉身上发冷脑袋发晕，想起自己中午没吃几口早上也没吃，那估计就是低血糖了，可这太丢人齐星肯定是不会承认的，他摇了摇头：“我没事。”

　　“你流血了。”周凯越提醒他他这样可不像没事。

　　齐星顺着他看向自己嘴角的视线，蓦地感到口腔里有股血腥味。要是被鲁铁知道他在拳台上被打得一嘴血，鲁铁绝对会将他逐出师门，矢口否认教过他打拳，齐星抬手将溢出的一点血迹擦掉，不以为意地说：“牙磕到了。”

　　“去漱口，再去吃点东西。”周凯越抓住他胳膊拉他起来。

　　齐星一把将手抽开，他刚只是低血糖引起的头晕，这会儿缓过来了用不着人扶，他自己利索地站起，口里仍是那句：“我没事。”

　　周凯越放下抓空的手，两人相对而立，眼神无声对峙，气氛莫名变得有点僵持。

　　一旁齐星的手机响了。

　　齐星率先收回目光，走过去拿起手机接了。这通电话很简短，齐星听了十几秒后，以一句“我知道了，谢谢”作为结束。

　　在他接电话时，周凯越卸下拳套，擦掉了头上的汗，齐星收起手机，转身示意他：“你去休息室等我下。”

　　拳室里有配套的换衣间、浴室和休息间，齐星拿了瓶水去里面漱口，周凯越那拳力道太大，他的牙磕到嘴里的肉划了道口子，漱了整一瓶水吐出来的水才不带红了，他又打开水龙头掬起流水冲了把脸，齐星抬头注视着镜中的自己，还好，除了脸色白点情况并不太糟。

　　休息间里周凯越还在等他，齐星走到沙发处坐下，面前的茶几上放了杯冲泡好的果汁和几块巧克力，这些都是拳室里备的，周凯越对他说：“先吃点东西。”

　　齐星并不感觉饿，他没喝果汁也没吃巧克力，而是直接开启了谈话：“刚才是宋启云给我的回话。”

　　闻言周凯越立即紧盯住齐星，这话的意思是他说动宋启云帮他们的忙了？那宋启云回的什么话？

　　周凯越凝神等着后续，齐星也没拖着卖关子，“对方答应不再追究景区和你弟的责任，但，”他稍作停顿，然后说出受伤女游客家属提出的要求，“他们要一百万的赔偿。”

　　事情终于有了转机，周凯越悬着的一颗心提起放下又提起，欣慰的是这件事总算可以结束，难办的是一百万对他和他弟来说并不是小数目，肩膀陡然压上千斤重担，不过这也好过无休无止的闹下去，周凯越点头应道：“好。”

　　这已经是很好的结果了，如果不是齐星求宋启云出面，那家人绝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周明亮和古镇，周凯越对上齐星郑重说道：“麻烦你代我向宋总道谢，也谢谢你。”

　　齐星一笑，微微歪头，“我帮了你们兄弟俩这么大一个忙，一句谢谢就行了？”

　　那自然是不够的，周凯越明白嘴上说再多的感谢也是虚的没用的，他既然选择了来找齐星就做好了接受齐星提出的所有条件的准备，他平静答道：“你需要我做什么？”

　　齐星没回答，转而问他：“这一百万你们打算怎么凑？”

　　周凯越被问住了，沉默半晌后说：“总会有办法的。”

　　齐星听了就笑，“周明亮为了还我的投资款把能借的都借了吧，听说还借了不少高利贷，那这一百万也去借高利贷吗？高利贷滚起来有多厉害你该知道的。”

　　说到这齐星的食指在沙发扶手上点了点，对不发一言的周凯越笑道：“帮人帮到底，不如这一百万我帮你俩出了怎么样？”

　　周凯越讶异地抬眸，不清楚齐星这么做的目的，又会提怎样的要求，他给不给得起？他的表情没明显变化，但唇线抿得更紧了。

　　“不用紧张，我不会对你怎么样。”齐星冲他一笑，“过去的都过去了，我们俩也没必要再算谁欠谁的，但我现在工作很忙，需要个助手，你就很合适。”

　　他明明还穿着运动T恤，坐姿也很随意，却莫名让周凯越想到齐星穿着衬衫西服坐在办公室办公的情形，这场景就像在进行一场面试，他被选上了，面试官齐星与他做进一步的沟通：“这笔钱是我预付给你的薪水，你要做的就是开车、处理一些杂物，还有…”

　　齐星说了些具体的工作内容，周凯越默默听着，这些对他不算为难，况且眼下他还能有别的路吗？没有。齐星提的任何条件他都无法拒绝，就算不是为这笔钱，那这人情他也得还。周凯越应下：“好。”

　　齐星料到他会是这个答案，“那就这么说定了，你明天开始上班。”他站起身朝周凯越摆了摆手，“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齐星留下他先行一步离开，周凯越在原地又站了几分钟，他望着无人的拳台出了会神，脑中浮现的皆是齐星的身影，既有从前也有现在，那以后他们又会怎么样？周凯越没再多想，他该给他弟打个电话了。

　　手机上周明亮的未接来电显示了一长溜，他哥不让他跟着他就只得在楼下等，可一直等不到消息，他心焦得坐不住上楼找，人找不着打电话又不接，小亮急得都快疯了，怕齐星又把他哥给拐走了。

　　周明亮站在下班高峰期的街道，身旁的上班族匆匆走过，他无措地抬头望那一栋栋高楼，像一个丢了东西的小孩。感到手里的手机有了动静，周明亮立马回魂，看到是他哥的号码，忍不住喊道：“哥你在哪？你有没有事！”

　　“我没事，”周凯越说，“事情解决了。”

　　周明亮有些不敢相信，“怎，怎么解决的？”

　　周凯越回：“见了面说。”

　　晚上周明亮还是如愿和他哥吃了饭喝了酒，周凯越只告诉他那家人不会再闹事了，但没把一百万赔偿款的事跟他说，他弟肩上已背负太多，他不忍心再给他压担子，周凯越只道，齐星唯一的条件就是让他给他当司机和助理。

　　周明亮喝得很凶，他想说哥你不要和齐星再有关联了，可他哪来的脸说这，他只能一杯又一杯地猛灌酒，喝醉了他拉着他哥问：“哥，你还能找个女人结婚过日子吗？”

　　他坐都坐不直了却倔强地看着他哥，周凯越滴酒未沾，扶住不停往下滑的周明亮说：“你过好你自己的日子就行。”

　　他哥没回答，周明亮却得到了答案，他想大声地嚎一嗓子，喉咙却哽咽得发不出音，他哥终究是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