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受的新目标出现了》山上风下

111、闭门羹

　　写字楼八楼有家饭馆，主要给楼里大大小小的公司员工们提供工作餐，大厅摆了几排长桌供人堂食，里头隔出几个包厢供领导用餐或招待客人。

　　齐星带周凯越来到饭馆时大厅已没了人，他径直走进里边一间包厢，正在摆桌的大姐见了他说道：“宋经理，饭菜才上桌，时间刚好。”

　　齐星微一颔首，回以一笑。

　　小包间里一张桌四张椅，落座后齐星先提筷，对周凯越道：“就在这简单吃点吧。”

　　桌上是荤素搭配的三菜一汤，家常菜的做法，看上去还不错，然而周凯越哪有心情吃饭，他意思意思吃了两口便预备开口，但才张嘴就被齐星拦了，齐星夹起一筷子菜说：“有什么事吃了饭再说。”

　　开会开到这个点是个人都该饿了，齐星也不例外，只是有些事项即使饿着肚子也得研究出个结果，哪怕下属边忍着肚饿边在心里骂他他也得坚持把会开完。

　　从前齐星最不喜上班，从没想过自己会过上朝九晚五甚至加班加点的生活，如今被架在了这位子上，职务不大不小，事务也不轻不重，却仍有相当多的事情要处理，每天忙得连连转，他这才懂得很多时候都是身不由己，就连吃饭也是如此。

　　饿过头了反而一时半会吃不下，齐星吃了些垫垫胃，见周凯越的心思也没在饭菜上，便开了口：“你是为周明亮的事来的吧？”

　　忽然直入正题，周凯越放下碗筷点了点头。

　　也是，齐星费了那么大劲都没找着的周凯越会自己主动现身，除了为了他那拖后腿的亲弟还能是为谁，难不成是因为想见他？齐星暗自发笑。

　　他身体往后一退，靠在椅背上稍怂了下肩，语气遗憾道：“这事我确实帮不上忙，我和我哥的关系你应该清楚，本来就不好现在更糟了，宋启云见都不想见我，我开口也没用。”

　　他的这套说辞周明亮已说过，可眼下也没别的办法，周凯越垂下眼，低声道：“我不能看小亮这么倒下去。”

　　自见面起齐星就表现得非常淡然，肢体与神情皆很克制，眼神也不在周凯越身上多作停留，自己都拢共没说几句话，更没给周凯越出声的机会，甫一听见他比过去更低沉沙哑的嗓音，齐星的心脏倏地一紧，他缓缓平复了下心跳，又问周凯越道：“腿好了？”

　　刚周凯越一迈步他便偷偷多留意了几眼，周凯越修长挺直的双腿行走正常，受伤的右腿也丝毫没有使不上力的迹象，其实齐星当时确实骗了周凯越，医生说他的腿能完全恢复的几率不大，不知他是怎样做到的，周凯越不欲多说，只回：“好了。”

　　“那就好。”齐星喝了口茶没再追问，再问就会不可避免的提到两年前，会提及那些他俩绕也绕不开的纠葛，还是不要问的好。他将茶杯沿着杯底转了两转，转变话锋道，“这事我没把握，但既然你都开口了，我可以去我哥那试试。”

　　闻言周凯越眼眸一动，只要齐星答应去找宋启云事情就有了转机，那他的暴露就不是无意义的莽撞行事，他这两年不用手机不用电脑远离网络，断绝了与外界的所有联系，只在后来从废品里看见个老式收音机，修好了每天听听早晚新闻。

　　那天他从广播里听见景溪古镇女游客受伤的事便直觉周明亮遇到了麻烦，可报道里只简单几句带过，他不能确定这和他弟有没有关系，也无法了解事情发展到了哪一步，他想从广播里听到更多相关消息，可换了几个频道又守了一天也没再获知任何讯息。

　　周凯越坐不住了，他借了部手机进行搜索，才知道女游客是在他弟的滑行索道出的事，而且此事越闹越大，整个古镇受此影响一方面到了关门歇业的地步，一方面被迫闭店的商户又投诉闹事，而他弟更是顶着一头伤在镜头前诚恳致歉。

　　周凯越没法坐视不管，他已经自私过一回，抛下他妈和他弟不管不顾地跳入南城河，他还记得自己沉在水中的感受，冰凉的河水浸泡躯体，漫漫水声敲击着耳膜，眼中只剩黑暗，真实的溺水比梦境中的可怕千倍，他是真的碰触到死亡，也真的怕了。

　　周凯越后悔了，后悔自己的意气用事，他怎么能放的下他脑子不清楚的妈还有从不让他放心的弟弟？还好他没死，他又有了一次活着的机会，那他就必须帮他弟度过难关。

　　可事情就是这么巧，眼下仅有的突破口便是给女游客的丈夫做工作，寄希望于宋氏集团的高层出面调解，他们认识的能和宋氏集团高层说上话的只有齐星，周凯越清楚自己跳河后有搜救队将南城河筛了几天几夜，也清楚此后再无动静，也许齐星真放过他了。

　　他不清楚再次相见时齐星对自己会是怎样的态度，但也只能硬着头皮来了。还好情况似乎不那么糟，齐星既没情绪激动也没对他忽视不见，甚至还答应了帮这个忙。周凯越向齐星道了声：“谢谢。”

　　齐星淡笑：“现在就谢太早了，忙真帮上了再说吧。”

　　他说到做到，既已答应便站起来道：“吃完了？那走吧，去我哥那。”

　　宋氏集团如今的当家人宋启云当然不是谁想见就能见到的，没有预约就连齐星也一样得吃闭门羹，但他毕竟是宋家人又是下属项目部经理，总部前台将他引至会客室，秘书微笑表示：“宋经理请稍等，宋总休息时间不许打扰。”

　　齐星这回是有事相求，姿态必然得放低，宋启云休息事大那他就乖乖等着，反正马上就到时间了，他与周凯越相坐无话，干脆闭起眼稍事休息。

　　然而等到上班，秘书进办公室汇报后，出来挺客气地对齐星说：“不好意思宋经理，宋总有工作要忙，让您先等等。”

　　齐星料到宋启云不会那么干脆地见他，便耐着性子继续等，不知宋总是真忙得空不几分钟还是有意晾着齐星，时间一分一秒过，办公室的门却始终紧闭。

　　搁过去齐星肯定一脚就踹开门进去跟宋启云呛上了，他最烦等人，等得越久脾气越大，再加上他没去办公室工作电话却一个接一个的来，实在让人火大，齐星眉头渐渐拧紧，却压着火气没发。

　　宋启云给他脸色是必然的，他跟谌广安彻底闹掰也影响了这两人的关系，谌广安这些年时时处处帮着宋启云，很难说是全出于朋友义气还是藏了借机接近齐星拉拢人心的目的，总之那之后他就不再与宋启云联系，宋启云没了最看重的朋友，这笔账自然算在了他头上。

　　足足等了三小时后，秘书才接到内线电话来请齐星进去，周凯越等在原地内心焦灼，齐星在这点上说的实话，作为旁人的他也看得出宋启云是在故意晾他。

　　齐星进去的时间也比想象的久，周凯越由起先的坐沙发上到立在窗前再到来回踱步，踱了有半小时才听到办公室门打开的动静，他立马抬眸，就见齐星黑着张脸出来，齐星一眼不扫他，只冷脸直直往出走，周凯越立即跟上。

　　电梯的空间似被齐星周身散发的低气压占满，周凯越能感到齐星在压制脾气，想来是跟宋启云说的不好，那结果想必也不乐观，周凯越提起的心又落下，如果这条路也走不通的话，那他就和他弟再另想办法。

　　“周凯越。”齐星突然叫他。

　　周凯越从思绪里回神，答了个：“我在。”

　　“你和我去个地方。”齐星在走出电梯前说。

　　周凯越还在等他的确切答复，只道：“好。”

　　齐星带他来到一栋商业楼，进去后周凯越才发现是家私人拳馆，与鲁铁那开在老街街道边的“铁人拳馆”不同，这家位于高楼里的拳馆分成了大大小小多间单独的拳室，整体软硬件设施都极佳，也更具私密性，显然比倒闭了的“铁人拳馆”更附和当代年轻人的需求。

　　齐星似乎是这常客，周凯越跟在他身后进到其中一间拳室，室内布置简洁，空间封闭但空气畅通，设备也一应俱全，还配有更衣室。周凯越就一身黑衣黑裤换不换无所谓，西装笔挺的齐星去换了套运动服，回来时丢给周凯越一副手套，说：“陪我打打。”

　　周凯越接过拳套，久违的触感让他的手指在上面摩挲了几下，齐星不耐烦地催促道：“打吧。”

　　周凯越加快动作，一戴好拳套齐星的拳头便飞了过来。他有些吃惊齐星不做热身就直接开打，拳还出得这么急这么狠，迅速闪身堪堪躲过，第二拳紧接着又来了。

　　周凯越迅速集中注意力对抗，看这架势齐星是把他当成了人肉沙包和出气筒，一拳又一拳不带歇的。周凯越只做防守不予回击，在拳与拳相碰的间隙间难免想起以前跟齐星打拳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