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痞样江湖(古言)》老鬼庄

5、荒城郢都郡

　　“哎，其实我...”
　　“你可以叫谷澈。”停下脚步，转身来到尘夕面前，故作轻佻的笑道：“或者你喜欢叫相公，也行。”
　　尘夕抿抿嘴巴，无奈的摇摇头，“原先还以为你是一谦谦君子，可是现在怎么看也是个无赖样，还真为难了这张俊俏的皮相。”
　　谷澈咧开嘴笑了，“是么？无赖就无赖吧。只要能帮到你，无赖也认了。”
　　“呵，帮我？”尘夕指着自己的鼻头，顿时有些无可奈何的笑了起来：“我看是帮尘欢来得多吧。”
　　“帮尘欢？这话从何说起。”
　　见谷澈一副想要耍赖的样子，尘夕突然觉得跟眼前的男子说道理是没用了，因为就算是你再怎么有道理，到了他来人家这里那都是白搭，都是玩笑话，反正这明着暗着的他总是要跟的，那就让他跟吧，这去南边的路还很远，她不会功夫，又不能总是使用灵力，留个人功夫不错的人在身边，就当是那叫尘欢的姐姐真的心疼她了吧。
　　尘夕低下头，透着些许冰凉，些许讽刺淡淡的笑笑，便不再有任何话语，径直越过前面的谷澈，默默的向前走着，他跟尘欢应该关系不浅吧，要不然怎么现在了还不老实告诉她他们的真正目的呢。呵...难道还真要她承认尘欢是诚心帮她。那根本就是有为常理的事情。
　　谷澈跟上尘夕的脚步，见尘夕一脸思索的样子，却也不再开口了。两人就这样在小路上一前一后的走着，边上枯黄的野草，傻傻的随风飘舞，偶尔会有那么几根不听话吹到脸上，痒痒的，尘夕打掉脸上的野草，嘀咕道：“为什么偏偏选在了这时候。这也能叫幸运？真是见鬼。”
　　尘夕声音极小，尘夕刚开始说的那句是错过了，可是后面那句“真是见鬼”倒是听得极清楚，他知道她为什么烦恼，其实从某些方面来说，她也能算做是一个温软的小孩，就单单这个温软，就注定了她与尘欢的比试成败。与她相处这些天，不难看出她总是喜欢外表装作极冷酷，极冰凉，其内心却是柔软得如那天上的白云，就像风轻轻一吹便散了那般。尘欢却刚好跟她相反，不熟悉尘欢的人，总是会被她那温柔娴静的外表所迷惑，这样的迷惑到头换来的却总是最残酷的炼狱。谷冽是这样，他，或许也是这样。
　　谷澈就这般看着尘夕的背影，倔强而单薄的背影，到嘴边的话时，就这样硬生生的给顿住了。不管怎么说，她毕竟也是尘欢的亲妹妹，或许当初他本就不应该答应尘欢来这里的。他也从来都不是什么心慈手软的人，还是那句话，她毕竟是尘欢的亲妹妹呀，他想尘欢兴许是不愿意她受伤的，但，那却只是“兴许”。
　　“我们还有多久才能到？”后来还是尘夕打破这有些哀怨的沉寂。她算是想通了，不管尘欢是不是真的要帮助她，既然他想跟着就让他跟着吧，他不说，她便也不问了。这样的开始也注定他们成不了朋友。
　　谷澈“呃”了一声，停下看看周围的环境，他们已经走出了那片荒瘠之地，这里虽然不算荒瘠，但放眼望去，可却也极尽萧条，不知是灰尘的原因，还是太阳西下的原因。此时的天空看上去是灰蒙蒙的一片，再走近一点，便能看见不远处略显孤单的小茶铺，茶铺里面能看见袅袅的热气，但是却一个人也没有，连小二哥也看不见，桌子上稀松的放着几个茶杯，还有几个是被打翻了的，随风摇曳着的写着“茶”字的白布，让此时的景致越发的凄凉，尘夕忍不住打了个冷颤，倒不是因为天气寒冷，而是这样的环境让她有种不安全的预感，即便是在那偏远的玉冶城，她也是不曾见过的，搓搓自己的双手，轻轻的哈了两口热气。
　　“不知道么？”
　　谷澈转过身看着那边的城楼，然后顺手指指，尘夕抬眼看去，依稀看见“郢都”两个字，尘夕喃喃自语的念叨着，“这地方这般凄凉，肯定不会太舒服。”
　　谷澈定眼看了看尘夕，不自禁的摇摇头，看来她还是有些孩子气的。
　　谷澈迈步走向城门，城门口一个守卫也不见。门被风吹得“吱吱”作响的城门是虚掩着的，只需用指头轻轻一推便敞开了，大风迎面吹来，灰烬四起，尘夕轻咳一声，捂住鼻子，带着很浓的鼻音说道：“这里看来不太平，我们走水路吧。”
　　“怕么？”谷澈的语气是极温柔的，柔的能滴出水来的那种。若是没有先前的争执，或许尘夕还真认为他本就是一个心无杂念的君子，可是呢，他那样明显的欺骗。让她始终对他起不了好感，所以谷澈这话在晨曦听来却是带着讽刺的，而且是极明显的那种。
　　尘夕定了定神，瞪着谷澈，“没怕，只是不想惹麻烦。”眨眨眼睛，再次看向谷澈，尘夕企图让自己看起来是尽量的沉着冷静。殊不知，她那双灵动的眼睛是在怎样，也学不会骗人的。
　　“可是...”
　　“可是？？？”
　　“可是要去南边，一定要过郢都呢。”
　　尘夕再次用那种探究的眼神盯着谷澈。
　　谷澈脸上是那种少有的认真，尘夕定定的看着他，要她完全的信任他，那是如做梦般，但是他把她带到了这样一个地方，一个她完全不了解，而且还看似了无人烟的城池，既然是已经答应他让她跟着，那么她便是不要后悔，但是出了这里，她便能反悔，她从来都不是好人，也谈不上什么什么名誉不名誉的，就算是失信，那便也是对坏人。娘亲说过，对坏人，就要用坏方法。
　　眼看太阳就要完全没于西边山头，现在要回去时不可能了，因为那回路是望不到边际的野地，虽说她一个人已近很久了，但是面对黑暗与无助，还是会有些心悸，尘夕想想，还是选择了进去，就算是要问路，也得进城去，才能找到人的呀。
　　过了城门口，尘夕不自觉的放慢了脚步，不自觉的走到了谷澈的后面，两人边走边四处不停的看着，谷澈走，尘夕也跟着走，谷澈停尘夕便也很适时的停下，那种默契似乎就是天生就存在一般。
　　显然，城内比城外也好不到哪里去，随风拼命摇曳的酒楼招牌，门口灯笼内那微弱的火光，青石街道倒是干净得像是一尘不染没有任何杂乱的样子，多走几步便渐渐显得拥挤了，白天摆摊时留下的木桌，吃面的小摊，尘夕随手摸摸最近的木桌，上面竟是很厚的灰尘，这让尘夕再次感觉到了心慌，抬头看看前面的谷澈，他竟然靠在柱子上，微笑着，正用看似专注的眼神看着她，哦，不，那眼神应该叫做探究，尘夕拍拍手上的灰尘，走近谷澈，恩，姑且把它的冷清都归于天黑的原因吧。
　　“看什么？”
　　谷澈沉下眼睛，耸耸肩，作无所谓状的笑笑：“欣赏美女啊。”
　　这些天下来，尘夕对于谷澈这“调侃”的语气已经是很熟悉了，有时候，有些事情，历练过了，便不以为然了，虽然是不像欧若那样，能伶牙俐齿的回击，但是至少她已经不会觉得难堪，不好意思了。或许尘欢是对的，出来看看，见得事情，人多了，心才能真正的如止水那般，就像现在这般，别的女孩子对于谷澈这话应该是要脸红害羞一番，她连害羞都不会了，对于情，她想她已经是心如止水了吧。所以尘夕也没有要理会他的意思。
　　很多事情就是冥冥中就注定好了的，尘夕把“情”字看得太过简单，这也就注定了，她会在那人身上狠狠栽个跟头。
　　两人继续想街道里面走过去，尘夕喃喃说道：“你绝不觉得这里很奇怪？”
　　谷澈只是浅浅的回道：“恩，是么？”
　　“我们走了这么久，一家客栈都没看见。”
　　“许是天气很凉，店家早些关门。”
　　“城门口一个守卫也没看见呢。”
　　“这里的人太善良，没有罪犯，当然不需要守卫。”
　　尘夕点点头，行，你非要那样说也行，反正她也没打算管什么闲事。只要好好过了今晚，你爱怎么说都行。
　　过了一会，大概是见后面的人没了声音，谷澈好奇的转过头：“怎么不接着说了？”
　　尘夕学着先前谷澈的悠闲样子，从容的耸耸肩，“突然发现争锋相对没意思。”
　　谷澈邪痞的搭上尘夕的肩膀：“这样说，你是完全相信我咯。”
　　尘夕没有给谷澈他想要的答案，只见她摇摇头，轻笑道：“以你的立场，让我相信你，似乎困难了些。”
　　谷澈带着丝丝委屈的语气说：“我还以为，我老老实实的告诉你，我跟尘欢认识，你就会很相信我呢。”
　　“呵，尘欢，若当初你没说尘欢，或许我是会相信你的。”
　　“你的想法从来都这样奇怪么？”在谷澈看来，一般人在别人老老实实的交代事情原委之后，都会是挖心掏肺般的，可是眼下这女子甚是奇怪，他倒是从没指望过她挖心掏肺的，现在怎么是里原先的计划越来越远了？看来尘欢也是不怎么了解她这个号称尘夕的亲妹妹呀。
　　谷澈这话到让尘夕气不起来，她本就这样，何必要虚伪的掩饰了自己，“是啊，我一向这样，特别是对尘欢。”
　　“尘欢不是你姐姐么？”
　　尘夕点点头，“是啊，姐姐，可是那又怎么样，你跟尘夕认识的时间比我长多了，尘夕那性格，你定比我清楚。”
　　“呵，关于尘夕，你到看得透彻。”
　　尘夕笑笑，她也不想再追问，关于他跟尘欢之间的约定或是协议。因为此时此刻，就算是他说了，她也应该不会相信，至少不会像相信欧若那样的相信他。尘夕看着呆呆的看着谷澈，他虽不是谦谦君子，但他认真起来却也是个极富魅力的男子，若不是因为与尘夕的那个赌约，或许她会相信他吧。
　　可是现在，他们不是朋友，或许还是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