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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荒城郢都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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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一家客栈门口,尘夕轻轻叩叩门,良久,屋内还是一片安静,主人家没有要开门的意思,尘夕转过头看着身后的谷澈。
谷澈接过意思,走过来,“这样轻轻叩门是没用的。要这样。”说完提手便拍了下去。
“吱呀”一声,门开了,但却只是一条小缝隙,从里面探出一颗头,瘦小单薄。
“有事么?”
谷澈露出他那招牌式的笑容,伸右手搂住尘夕,尘夕想拍掉他放在她肩上的手,可是谷澈比她快一步按住了她的双手,那样子看来便是像极了情人间的拥抱,尘夕惊讶的看着他,这些天虽说是习惯了他言语上的调侃,可是这样动作明显就是越矩了嘛,这人还真是得寸进尺啊。尘夕来没来得反驳,便听谷澈说道:“这位是内子,我们从外地来,这天黑了,想找家客栈投宿。”
“外来的?我们这郢都城天黑之后是不招待客人的。”说完欲将门关上,还好手脚比谷澈稍微慢了些。
谷澈用手肘抵着门,和煦的说:“店家,您看看,这天都黑透了,内子身体又不大好的。这郢都城外有事一片荒凉,您不让我进,也定得让内子进去,大不了,我给双倍价钱。”
店家一听双倍价钱,便垂着眼睛犹豫了起来,谷澈便再次接话,“三倍,三倍怎么样?”
店家这才开门,而且还是让两人都进去了。他还真是人才哈,这便宜还都让他一人占完了,嘴巴这样会说,怎么就不是当状师去?哎呀,还真是浪费了一块好料了呢。
“掌柜的,此时可还有什么好菜?”尘夕有时候觉得她自己也是有些英明的,比如说那痞子可以去做状师,进来了还没多长时间,他跟那掌柜的却已经混得差点就要称兄道弟的呢。这是不是就是欧若常说的自来熟?
掌柜的跟玉冶城的那掌柜比起来是有些瘦小的,身高也就跟尘夕差不多,一身粗布黑衣,让他看去竟是精明干练的,他笑眯眯的迎过来,尘夕隐约能闻见一丝香味,很淡很淡的那种。尘夕倒也没吧这些放在心上,这郢都城奇怪的地方多的是。
“只要是小兄弟你开口,就是变我也得给你变个花样出来。”说完还嘿嘿的小两声,看看,这还真称起兄弟来了。
掌柜的乐颠颠的跑去了后院,谷澈见尘夕一直闷着喝茶,不动不吭声的,于是做到她旁边,“怎么样,我这人缘还混得不错吧。”
尘夕白了一眼谷澈:“你这叫自来熟,叫撒谎。”
谷澈伸出食指,挥挥,“不,这叫善意的谎言。还是你想今晚睡城墙?没关系,你相公我一定奉陪。”眼看谷澈的话越说越暧昧,尘夕则就此打住,虽然是没骨气了些,不过站头想想,要是再让他这样说下去,还不知道等下从他嘴里能蹦出了什么来呢。“行,看在你给我找个这样好的住处的份上,我就不折磨你睡城墙了。”
谷澈好笑的点点头,“多谢娘子。”他发现最近他是越来越喜欢逗她了,每回见她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他总是会开心好一阵子。她跟尘夕海真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尘夕是聪慧得让人不得不被她的魅力吸引,而眼前的人,没有尘欢聪慧,没有尘欢阳那慎密的心思,但跟她在一起却是轻松快乐的,似乎还是来得很容易的那种。她原本应该是个天真浪漫的女孩子,为什么总喜欢装作很冰冷无情呢。谷澈突然觉得改造尘夕,或许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呢。
“夕夕娘子,为什么你现在不问我,关于我跟尘欢的协定?”对于这点,谷澈还是很好奇的。明明知道这就是自己心中最大的疑惑了,难道她都不着急着想要弄明白?
尘夕扭头看看谷澈,“我问了,你不一定会说,你说了,我又不一定相信,所以问了不也白问?”
谷澈突然觉得她的思想很有趣,顿时玩心大起,“若你现在问我,我一定告诉你实话。”
尘夕愣愣的看着谷澈,正想念起读心术,谷澈再次开口:“别用你的灵力,我跟尘欢那样熟,灵力还是会些的。哦,还有哦,这中土可不比北欧,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用灵力,要不然人家又得当你是妖精了。”谷澈的“妖精”两个字,说得极尽暧昧。
尘夕觉得奇怪的是,他怎么就那么快的就知道了她想做什么?看来尘欢还真是把他教得很好呢,同样是那样精明,怪不得她总觉得他跟尘欢很像呢。
尘夕自认为,自己还算是脾气不错的,现在眼前的这个俊美的痞子很明显的就是惹着她了,她什么都能忍受,就是受不得人家威胁。
尘夕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那么不好意思了,我不想知道。”
“跟我闹脾气了?”
尘夕再次摇摇头。
这丫头,明明就是在闹脾气,还否认,嗯,谷澈挪了挪板凳,很干脆的挨着尘夕坐着,凑到尘夕耳边,轻轻说道:“可是,我想说呢。”嘴中的热气一阵一阵的蔓延到尘夕的耳中,尘夕觉得痒痒的,便向外面挪了挪,她可不习惯这样的说话方式,尘夕挪,谷澈便也跟着挪。
尘夕有些想要冒火的意思了,“这么喜欢这条板凳?那让给你咯。”说完尘夕起身坐到了谷澈的对面。
谷澈耸耸肩,“姑娘家,被男子这样靠近说话,不都会脸红么?”这点谷澈倒是真的奇怪的紧。
尘夕看看满脸疑问的谷澈,接着低头,浅浅的抿了一口茶,“你跟尘欢那般要好,难道尘欢没告诉过你,我成亲了?”
尘夕本以为这话说出来,对面的人或多或少会吃惊一阵子,可是他却始终都是那副样子,不急不慢,从容道优雅,但尘夕却把他们统统都归类于痞子,最多也就是雅痞。
“我只知道,你们现在的关系是君与臣。其他的什么都不是。”
“呵,看来尘欢对“朋友”,还真是很好呢。”
尘欢连这些都能跟他说,那不就正好告诉她,千万别相信眼前的这个雅痞的男人?
前些年,也就是北欧内战的时候,作为北欧的欧神她的职责便是保护北欧百姓,新帝登基,原本就会混乱些,丞相欧田便就是利用这混乱,想要推翻王权,欧神在百姓心目中地位原本极崇高。她嫁给大王欧海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为了百姓不受战乱之苦,为了王权的坚固。这应该就是她唯一能做的了。
尘欢大概也是那时候相认的吧,原先她也是不知道尘欢还存在的,她只知道,在欧田的府中有位高人,知晓前世今生,灵力高深,或许是她所不能及的。若不是尘欢自己来说,或许,她们就成为了真正的敌人,其实有时候,尘夕觉得,她们若是没有这层关系,真的就只是单纯的敌人,那么她们的处境也不会如现在这般尴尬。
是敌人,却又是最亲的人。这总会叫人难以理解。
其实,她知道她与欧海之间一直都是君与臣而已,就算是成亲,成为他的皇后,也是君与臣。情字对于她来说都只是可怕的深渊,娘亲的死是她心中永远无法磨灭的噩梦。
战争平息后,虽然表面上他们看来还是那样,实际上他们就跟分开了,就像写休书了差不多的样子。为了怕民众过于愤怒,知道这件事的人是不多的。只能等时间久了,在慢慢来,不过着急的那个人不是她尘夕,而是那个绝美的大王。
“那是啊,尘欢对朋友一向不错。”
尘夕无所谓的笑笑,不再搭话。
“尘欢是你亲姐姐,为什么你对她还有隔阂呢?”
尘夕沉下头,很仔细的想着这个问题,隔阂,她与尘欢之间那叫隔阂么?放下温热的茶杯,尘夕抬起双手托起自己的下巴,眼睛直直的盯着屋顶,喃喃的说着:“她不是我亲姐姐。”
谷澈摇摇头,“尘欢可没说过这个呢。”
尘夕傻傻的盯着谷澈,“是么?她不是什么都告诉你的么?”
“我想尘欢应该是真把你当亲妹妹吧。”这是谷澈的观点,尘夕到不以为然,可能这是不重要的事情吧。是啊,这一点也不总要呢。
“谁知道呢,我与尘欢,小时候很要好,可是失散的这些年,我们都变了,不是。”
谷澈一直那样直直的盯着尘夕,虽然他知道尘夕现在眼里看得不是他,或许她看得是什么。想的是什么,他都不曾知道。从前,他遇到过很多女子,很多极美丽的女子,她们的想法总是简单而浅薄,尘欢是他遇到的第一个,心思深沉到看不见的女子,所以他对她及感兴趣。眼前的这个呢,不知道是第二个尘欢,还是这些年她故事太多了,让人总也看不完。
谷澈没在接下尘夕的话语,他得好好想想,或许他与尘欢是同一种人,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折手段,不惜一切代价,而尘夕却是与他们刚好相反的一种人。那些事情,或许根本就不能影响她什么。难道只是因为他们想要的太多,而她却只守着自己的一方净土,什么都不要?
尘夕呆呆的看着前方,眼睛渐渐有些模糊了,也没眨眨,“苦头她已经吃过了,可我还没吃过。”
谷澈不懂什么叫“苦头她已经吃过了,可我还吃过。”对于这件事,她是怎样想的,他真的弄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