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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2、旧日之影(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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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斯甯的姑姑,名叫唐槐。死在30岁这年,死因……不提也罢。
“小乖乖,这么大了还要姑姑抱啊?害不害臊,还有外人在呢。”话是这么说,可唐槐脸上宠溺的笑意出卖了她。
至少从潜意识的行为来看,她一定是唐斯甯的姑姑,她对唐斯甯的宠溺仅从一个拥抱就可以看出来,那种比一般长辈还要更宠的情感流露非常自然,甚至无法找出不合理的地方。
那么疑问就只剩下另一个:唐斯甯的姑姑是怎么进入这种地方的呢?
就连身为影子一部分的影陆也不明白,这位贵气十足的夫人究竟因何而来。
“你还有个姑姑吗?”陆漪颜抿唇,在她调查到的资料中,唐斯甯印象最深的明明只有父母,怎么还会有姑姑这样的角色存在?
哪知道唐斯甯还没有回答什么,唐槐的眼睛突然变得血红,死死盯着陆漪颜:“你想说我不存在吗?”
陆漪颜不自觉后退半步。
“怎么会呢,姑姑。”一双手轻轻拍着唐槐的后背。她其实矮了唐槐一头,但她记得,唐槐分明只有176,眼前的人至少185。“姑姑,我很想你,很想你很想你…我想见你好多次。”温热的眼泪滴在唐槐的颈窝,一滴滴砸在上面,将她的脾气全都压了下去,眼睛又恢复成深棕色。
似乎生气的红色瞳孔是唐家的遗传。
“姑姑也很想你。”唐槐无奈的抱着她。
站了会儿,唐槐的身后传来脚步声,听着很像是靴子踩在大理石上的声音。
“夫人。”
如何形容这样的声音呢?小说男主总有低沉暗哑的好嗓子,而他在这样的基础上,多了几分隐含的癫狂,听着便知道他不是好货色,可又着实悦耳,好听的很。
唐斯甯从唐槐的拥抱中退出来,后撤两步,勉强越过她的肩膀去看男人。微微眯眼,‘夫人?姑姑可从没结过婚。’
“是姑父吗?”她的反应很迅速,极快堆砌一个近乎完美的笑容看着男人,笑的甚至让唐槐感到刺眼,挪了挪挡住男人探究的视线。
“可以不是。”
从始至终,龚桦玥饶有兴趣的看着这场闹剧,而她的淡然自若也引起了那位先生的注意。
“不知道这位小姐怎么称呼,裴某是否有幸认识?”
“龚桦玥。”她淡定的眼神下隐含无限戏谑,看着裴先生的时候同样绽放笑容,只是笑的不怀好意。
几乎是瞬间,裴先生眼眸猩红一片,根根血丝逐渐爬满他的眼白,眼眶肿胀一圈,眼周青筋跳动好像随时会爆出。“裴恩。”唐槐警告的视线越过唐斯甯侧脸,落在男人后脑。同样也只是在瞬间,裴恩的表情恢复优雅。
多么春风和煦的男人啊。
影陆饶有兴致伸手,看的裴恩,却把手伸向了唐槐。
唐槐看眼唐斯甯,见她没有动作才侧过去,前倾,直接就把下巴搁在唐斯甯肩上,发丝有意无意扫过唐斯甯的脸,缕缕香气窜如入她鼻尖。
“国王的影子,一路到这里真是委屈你了。”
影陆自主无视唐槐话里的嘲讽,应下来,“的确是委屈了,不知道做姑姑的要替侄女补偿什么?”
陆漪颜:“我都没说什么,你一个影子比我还敢?”
“是你睡了唐斯甯又不是唐斯甯睡了你。”影陆复制了所有陆漪颜被复制前的所有记忆,所以就连那件事情的细节和滋味,她都一清二楚。
只是这件事情就这样被她搬到台面上来说还是有点尴尬。陆漪颜选择闭嘴。
唐槐的指腹搭在唐斯甯的肩上,慢慢移到脖子,碾了碾就将衬衫的扣子扯下。唐斯甯由着她胡来,只在她要扔掉前随口道:“这扣子挺贵的,200块一颗呢。”反正,唐槐并没有坚持扔掉,只是收进红礼裙腰下一个不易察觉的极小口袋。
只是当她将头抬起来,看见一片已经青紫的吻痕时,难以遏制的甩了唐斯甯一个巴掌。
唐斯甯眼都没眨一下,照单全收。
裴恩轻笑,“还是要让夫人满意才好啊。”唐槐眸中怜惜,双手交叠在腰际毫无动作,抖都没有一下。
“哈哈。”唐斯甯屈指用外关节压了压右脸颊,这才抬头重新看向唐槐:“满意?姑姑还要怎么满意?不过就是曾经被你掌控摆布的身体、、、被别人压在身下,而那具身体的灵魂十分快乐的承受着对方所带来的一切。这样就能引起你的不满了么?我还以为只有……”
话未说完,又是一巴掌,还是右脸。
唐斯甯有些可惜的用舌头抵了抵口腔右边,隔着点脸皮厚度都能感受到脸颊火辣的疼痛。
“嗯?”龚桦玥难得蹙眉,无视裴恩看猎物的眼神,径直绕开她站在了陆漪颜的前面,将人又向后一起带走几步。
唐槐没有心思理会她们,无声与唐斯甯对峙着。家里小孩的想,就是带着满身晦气来见面啊。想的她有些咬牙切齿:“斯甯,这就是你对待长辈的态度吗?是不是太无礼了些?道歉。”
“我说错了吗?姑姑?你要否认你睡过这具身体的事实吗?还是要否认你那些不择手段上位的历史?拿我威胁父亲的时候怎么不敷衍了事?一个长辈对自己的侄女做那些不堪入目的暧昧,还是当着一个父亲的面,你可曾有一刻感到无礼?”
“唐斯甯!”唐槐不得不加大音量。
可是唐斯甯的眼底没有恨,甚至没有任何情绪,她根本不会被言语打断。
也就是这一瞬间,唐槐意识到她在激怒自己。‘通过反应判断我所拥有的到底是哪一块碎片?’一想到这种可能,寒意从脚底直窜上天灵盖。
唐槐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片刻脸上重新扬起微笑,警告的看一眼唐斯甯后,侧开身子道:“欢迎来到嘉曼公馆。”
“我的天堂。”
她毫不避讳搂紧唐斯甯的腰,带着她化作血雾消散。最后的画面,是她嘴角轻微勾起一点,将最后一眼定格在影陆的脸上。
龚桦玥不禁再次瞥向影陆,她在那张脸上看到了变化,突然就与陆漪颜长得一模一样的变化。
——世间万物都有自己的规则:唯有巅峰者才能改变所有的规则;唯有自己,才能改变自己的规则。
脑海中再次回荡起那位神明留给神域最后的一句话,这让命运无端陷入恐慌,好像有什么随着影陆曾经的面容一起被改变,又好像这才是应当有的正轨。
龚桦玥就是命运,命运就是龚桦玥,她们是同一人,是维持新手期永恒的‘使者’。
所以……
“进去吧。”龚桦玥闭眼,感受身后传来,并不属于诡异的波动,而是空间的紊乱。
韩熙,到了。
苏鸣婕,也到了。
她并未回头,只是向后努力伸手:“我曾在你这存了样东西,给我吧。”此刻的命运依旧是人类,她的眼底有着极为复杂的情绪,像是见到了最不愿意看见的。
韩熙并没有因为她的伸手感到惊讶,将手伸出放在她上方,就好像是虫洞的通道,一枚戒指从她手心落到龚桦玥手心。通透的深珀蓝色引起裴恩的注意,他迅速后退,眼带警惕的盯着两人。
龚桦玥随意将戒指套在右手食指上,垂下的眼眸彰显着她的哀伤。为此,她抬手亲吻戒指:“安息吧,我独特的旧友啊。”
她在为谁哀悼呢?谁会知道?反正,在场只有一人知晓。
毕竟安息的,是神明的朋友,哈哈。
“不知道龚小姐的来历……”“神域。”
她的心情不好。这是裴恩的第一反应。他总觉得自己再留下与眼前看似淡然的小姐攀谈,脖子一定会被搅碎。惜命的人向来相信直觉,所以裴恩扭头就走。
龚桦玥轻轻摩挲了一下戒指,凝视着刚散去最后一点光泽的宝石,心道:‘我也算完成了你的嘱托吧。’她还在想,其实以旧友的身份,本没有资格认识命运的神明,所以,当年是怎么认识的呢……
“老师?老师?”陆漪颜轻轻推了下龚桦玥,唤回她飘远的思绪。
龚桦玥回头看她一眼“走吧。”上面的游戏居然被提前到四层了,这可不是一个好预兆啊。
此刻,公馆内,三楼。
“你应该很久没见过我了吧。就不好奇我为什么和你记忆中一样,又和记忆中不一样?”唐槐领着唐斯甯在走廊上,慢慢前往属于她的书房。
唐斯甯摇头,“没什么可好奇的,你死的时候我不在乎,你活过来自然一样。”
唐槐好笑的瞥她眼,“怎么?不在乎我还想我?”
“嗯。”跟着唐槐走进书房,关上门,她才道:“我很想唐槐。想那个,和妈妈一样,能安抚我情绪的唐槐姑姑。”
“所以…”
“所以我想念的人,死在我18岁当天。”
唐槐看着她,对着那双坚毅的眼睛,忽然止不住的大笑着。
她笑什么呢?
唐斯甯在游戏里的表现她早就借助高等的力量看的清楚,陡然见到本该是狐狸的人露出12岁才有的,独属于兔子的眼神,她实在觉得滑稽。
可唐斯甯的眼里,真的没有伪装的痕迹。
“那,你陪我一起去死,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