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冤家》安心

15、被新婚撞了一下腰

　　新婚第一天。英雄一睁开眼,就看到身边那个虽有些旧,但仍然很干净清爽的小熊。昨晚,刚准备入睡,欣欣小心翼翼地进来塞给他这个,略带羞涩地说：“今天晚上就抱抱它,代替我吧。”然后快速关门跑掉了。

　　英雄苦笑,捏捏小熊的鼻头——这可是欣欣最珍视的东西之一,以前,他想碰一下都不能够的。欣欣一定忘了,他和她是不同的,他是个三十二岁的成年男人。现在她送来给自己当伙伴,是不是想说：在我心里,你已经和它一样重要了？

　　推门张望时,不幸又遇到了顾青。这次,他的嘴张得比昨晚见到他们出现在客厅时还要大：“英雄——你怎么,昨天你就睡在这儿？”

　　“太不象话了！”顾青有些生气。他知道欣欣一贯任性,可英雄是她自己选择的丈夫,虽然这么快结婚他也有些不太情愿,可看英雄还算不错,欣欣看似很有决心,也就成全了她们——可,到底为什么要在新婚之夜让丈夫睡客房？

　　“我去好好教训她一下！”

　　“爸,谢谢你,不用了。让她多睡会儿吧。昨天够她累的。而且我个子大,她的床又太小,所以我······”

　　顾青叹口气：“怪我。放心,我会换张大床。后天你们回门时你肯定不用睡客房了。”

　　他回头喊妻子：“韩凤！韩凤！一会儿欣欣起来你和她谈谈,看看小丫头有没有需要我们帮忙解决的问题。”

　　“爸,不用,真不用。”英雄现在恨不得挖地三尺好把自己活埋掉。岳父大人眼睛太尖,一定是看出什么了,要是真谈了——欣欣还不活剥他的皮？何况······连自己老婆都搞不定,他还能是成英雄吗？叫狗熊还差不多。

　　大家都上班去了。英雄不过是在卫生间多看了会儿报纸,出来时就听到欣欣房间里有声音。推门一看,刚才还在客厅看电视的韩凤,坐在床边上拉着低垂着头的欣欣的手在小声说着什么,。他立刻就急了：“妈！我······”

　　欣欣的头立刻抬了起来。看着那可爱的小圆脸上飞着的几片红霞,英雄心中暗暗叫苦：岳母大人啊,你这是帮我还是坑我？

　　“好了好了。我先下去了。欣欣快起床吧。”韩凤拍拍手站起身,笑吟吟地出去了。

　　英雄低头等着挨踹。谁知等了好一阵子没有动静,抬头一看,欣欣居然又钻进被窝了。

　　“英雄,你下去陪妈妈聊天,我一会儿下去。”那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

　　等英雄抱着小熊亦步亦趋地回家,看着锁王开门,到楼下取回寄存的大包小裹,再到他们象老夫老妻一样挤在沙发上看电视——英雄一直在揣摩欣欣心里到底在想什么。他在提心吊胆地等着爆发。可身边的活火山却不见冒一点火山灰,这让他心里更不踏实。

　　“导演是个笨蛋！本来应该是悲剧收场,偏偏大团圆。”欣欣撅起嘴,生气地动了动身子。

　　英雄的大腿都被她坐麻了。她偏偏在他怀里拧麻花。

　　动,还动,你还动！

　　好了,我投降！

　　英雄无奈：“欣欣,不要总扭来扭去,你老公是非常容易被刺激的。你没觉得屁股下面有变化吗？”

　　欣欣立刻火烧屁股地跳了起来：“色狼！”

　　“拜托,我新婚！”龇牙咧嘴地捏着酥麻难耐的大腿：“我性功能又没有障碍。”不过——要是让你继续这样搞下去,没准儿真得障碍。他在心里补充了一句。

　　原本以为会被扁,那知欣欣不但没恼,反倒吃吃笑了起来。笑得英雄浑身发毛,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英雄,我爱你。”小丫头凑过来,在他脸上咬了一下跑掉了。英雄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傻笑：嘿嘿,她说她爱我！立刻,顾不得已经腿脚发麻,脑海里又开始不纯洁起来······

　　“英雄,中午你准备做什么菜吃啊？现在是不是该去买菜了？”小丫头在厨房里折腾了一阵,探头发问。

　　绮丽的梦想正在“扑”、“扑”地变成一个个泡影。英雄啊英雄,你怎么这么命苦,娶了媳妇还得自己下厨！

　　“别忘了,你可对我发过誓,你下厨做饭的。”欣欣一脸得意：“我们买菜去吧！”

　　人家新婚燕尔,不是呆在家里的床上,就是呆在旅游胜地沙滩上······可他,可怜的成英雄,昨天是商场,今天是菜场！再继续这样下去——他怀疑自己会不会······

　　正咬牙切齿,挎着他手臂的小人儿开口了：“听爸爸说公司最近很忙。”

　　“恩。”怎么突然关心起这些？

　　“在公司做的感觉怎么样？”

　　“不错。”这丫头肯定不会平白无故问这些,肯定前面有陷阱,我摸——我摸——

　　“七天婚假是不是有点长？”

　　什么意思？好象不对味儿？英雄站住：“欣欣,你不愿意出去我没意见,可你不会才结婚一天就看烦我了吧？”

　　欣欣跺脚：“什么跟什么。我是看你很无聊的样子,为你着想啊。实在无聊你干脆回去上班好了。”

　　英雄扑哧一笑：“我为什么无聊你不知道？让我陪你看了那么长时间电视剧,还让我在那儿扮木头人。想让我有聊很简单啊——我们回去好好研究一下一百零八式······”

　　“恩？”

　　小圆脸蛋上的错愕真可爱。英雄忍不住捏捏她的小脸蛋,压低声音：“嘿嘿,我会慢慢教你的。一天两三式,保证让你爱上那种感觉······”

　　自然熟透的红苹果——就是欣欣现在的脸色吧？英雄大笑着提菜跑远,留下欣欣在那里跺脚：“男人果然是冲动派的,居然在菜场讲这些！”

　　人说吃人的嘴短。原来吃人的还会志短。

　　不是第一次和英雄在这间房子里吃饭。可今天感觉为什么这么不同？欣欣偷眼看看正埋头苦干的英雄,心里有丝细细的甜蜜：可能,是因为现在的身份不同吧。她已经是英雄的妻子了。对面坐着的,是自己的丈夫。

　　“想什么,快吃啊。”英雄随手给她夹菜,一边还自说自话：“火箭队这一场可真打的不怎么地。你听听这体育新闻主持人的口气······”

　　“英雄。”温柔地可以滴出水的声音。原来这两个字还能念的这样柔情似水。

　　“老公。”又一声。英雄抬高眉毛：她又想干什么？

　　“我有话跟你说。”

　　抬眼看一下——我听着呢,说。

　　“我······我仔细想过了······”

　　恩？耳朵立刻竖了起来。

　　“今天晚上好吗？就今天晚上······”

　　最近,这小丫头真爱脸红。英雄的嘴快咧到嘴角了：“欣欣,一定要在这时候谈这种话题吗？你不怕我等不到晚上现在就······”

　　“不行！”欣欣尖叫一声：“你现在满嘴油！”

　　有戏！英雄同志在食物和食色之间立刻做出果断选择：“我马上去擦干净！”

　　乖乖不得了！英雄在心里感谢了无数遍岳父岳母——再生之恩啊！早上真不该埋怨他们开导他的小新娘。看看现在,欣欣已经自觉地跳到床上了,正歪着头看他。太阳真好。阳光照在红色的婚床上,照着他那纯洁又透着几分性感的小新娘。

　　一个饿虎扑羊。

　　扑空。再扑,抓住了,亲一个······吱——

　　“不行不行,你没刷牙！”

　　要求还挺多。英雄怦怦地起身。

　　“还有,要洗个澡。”身后的人又在喊。

　　“知道了。”乖乖,昨晚已经洗过,才隔几个小时？她就不怕把老公洗秃撸皮。

　　我乖乖听话,你在床上好好等着我！心急如火燎地洗刷干净,围了条浴巾他就跳了出来：“老婆——我······来了。”

　　客厅门开着。卧室里已经没人了。他——又被涮了！

　　枕头边上是张纸条。

　　“成英雄：连床第之事都告诉别人的男人算不算男人？这是给你的一个教训。以后我们之间的事,严禁你向第三者透漏一个字！否则——这就是你的下场！我出去逛街去了。做好晚饭等我。乖~~~~”

　　看着纸条上画着的头上缠绕着绷带、翘脚拄着拐棍、浑身脏兮兮的大笨熊,还有那个唇膏涂出来的粉红色唇印，英雄连发火的力气都没有了。

　　谁让自己鬼迷心窍,娶了这样一个小丫头。看来,他早晚有一天会被她玩死！

　　投降——他决定投降了。

　　顾欣欣是个小妖精。放了一把大火后自己出去逍遥,留下他一个人在家里恶狠狠地吃东西、洗碗、洗衣服,出了一身臭汗；换成以前——他一个月擦一次地板就相当不错了,大部分时间是找钟点工——哪里知道现在结婚了还要受这种折磨。正撅着屁股擦地板,接了通邢凯的电话,他化悲愤为最最真诚的忠告：“凯子,我劝你还是放弃顾嫣然吧。那丫头肯定更难伺候。你要是想多活两年赶快换对象······别象我·······“

　　“象你怎样？”

　　这声音好近。

　　“欣欣,你不是晚上才回来吗？”英雄赶忙捂拄手机。

　　“你真是皮痒痒。又在跟谁告状？”这明媚的笑容和冒着寒气的声音真的出自同一个人吗？

　　“哪有哪有,我成英雄是谁？”猛然起身——

　　“不好,不好,我的腰——”

　　不过才三十二岁,怎么老化得这么厉害？不就是弯着身子擦了半个小时地板吗？不就是一下起身起猛了吗？怎么——怎么腰疼得这样厉害？不会这么倒霉吧？难道——是闪腰了？

　　欣欣只是想吓唬他一下。当然,现在正埋头在袋子里找东西的她根本没把英雄的惨叫当成一回事。肯定又是在装可怜——她再中招不就成猪撞树上了？

　　不过,既然已经成了人家的老婆,不就是人家的人了吗？停住手：“老公,我想过了,今天晚上你就教我最简单的那一式好了。”

　　她可是鼓足了勇气才说出这样的话的,可——对面怎么没有反应？

　　抬头看看英雄一头汗水,才发现他确实有些不对。欣欣急了：“英雄,你怎么了？”

　　“快,把掉地上的那个手机给我关掉。”便宜了那个听热闹的小子。

　　“扶我一把。”

　　英雄,可怜的英雄,虎落平原的英雄。

　　等欣欣终于确认这只是小小的山腰岔气,只需静养并无大碍后,她虽然还是有些担心,又开始开起玩笑了：“闪腰又叫急性腰扭伤，是腰部肌肉、韧带、筋膜等发生撕裂，引起淤血、肿胀、肌肉痉挛，腰部疼痛······”

　　英雄唉声叹气,趴在床上听她念不知从哪里找出来的资料：“老公,听着啊,下面就是针对你的：人过中年，肾气不足······加上应变能力减退，中老年人在搬抬重物、转体甩物时，甚至下床穿鞋、伸腰打呵欠等轻微动作时即会闪腰。”

　　“老公啊,我才发现,你已经是中年人了呢！”

　　“胡扯,我才三十二,正是男人一朵花！”

　　“是吗？”这一声有些贼。

　　现在能怎样？连生气的力气都没有了,英雄只能翻下眼睛装死。

　　“生气了？别生气啦。刚才在医院我打电话时都告诉爸爸了,你腰闪了不方便,后天就不用回门了！”小丫头书一丢,趴在他身边,开始捏他的鼻子。

　　难怪刚才回来后就接到了岳父大人的慰问电话：“英雄,我现在真相信你确实多年没有操练了。不过,至于枪法生疏到这种程度吗？”说完这句就是一阵大笑挂掉了。弄得他是莫名其妙——原来是这么回事。

　　“要不是我腰疼得厉害,我真想把你按在床上打顿屁股！”英雄咬牙。

　　“好,那你就快点好起来吧。我等你打我的屁股。”居然这么乖？

　　“放心,这几天,我会好好照顾你的。等一会儿,我会帮你按摩,帮你换药。你可要快快好啊——看来,这些天就得我做饭给你吃了。”

　　听上去不错。可是,按摩——他只要想到那温暖的小手落在自己后背上的触觉——还有自己只能象木头一样一动不动,额头的冷汗,流得更快了······

　　新婚燕尔,他的蜜月,他的七天婚假——看来,已经是彻底没有了一丝光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