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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判决 ...

  •   写字台上,一个装了几只羽毛笔的罐子旁边,是已经凉透了的茶水。安尔戴琳蹙着眉头,手中的展开的是谢尔明奈给她的一封信件,上面密密麻麻的字样,她感觉此刻有着上万字只的蚂蚁被这样字样牵动,在她的身上行动。
      谢尔明奈的字体飘扬,毫无章法,她的字很难认清,容克语字形也浪漫。安尔戴琳阅读是难上加难,写字台上酥油灯芯燃了一半了,这封信才算是磕磕绊绊地顺了一遍。
      谢尔明奈在信中写到:
      “我挚友的女儿我最亲近的宝贝Ann:
      每多安娜花都会在春天临走之前凋零,我想我的生命也要结束在这个春天了。恭喜你成年了我的宝贝,也很庆幸你的母亲,也就是我的挚友,玄琳,我和她之前的约定也好好的实施了。我想我应该会去地狱,所以是见不到我的挚友了,不过在去往地狱之前,我要同你说一件事情,当然福莱斯也会知道。在过去的好几年里,我被咳嗽折磨的不轻,老是能咳出鲜/红的血液,我贪婪的想要活着,我选择从阿答音手中欺骗,去获取治病的费用,今年的福泽日前,那西城的城主白老,来同我谈过一笔生意,恶魔撒旦让我听从了那个狡猾的老头,《印》还在瑞尔涅弥,埃文一定能找到,麦克……那个可怜的孩子,为他的城主献出了生命。”
      “Ann,保重。”
      信件走的慢些。当安尔戴琳看到这封信的时候,谢尔明奈已经走了三天了。阿答音们按照卡萨那的习俗,将她火化,葬了在瑞克涅弥教堂的后花园中,跟着阿尔忒弥斯共眠,这是每一个祭司的使命。
      埃文敲开了瑞克涅弥教堂仓库中那把生锈的锁,教堂外那阳光透过那斑斓的玻璃窗扯了进来,沉积已久的尘粒像是冬日里向往阳光的雪花一股脑的跑了出来,暴露在阳光之下,恣意飞舞。埃尔虽然用手帕遮挡住了口鼻,但仍然决定久久的霉味刺了鼻腔。他将仓库划分成了几个小区域,分了不同的人去找。
      他自然也不敢闲着,将地上被随意丢弃的木棒拾起,掀起一块盖布,它上面的灰尘在对比之下并没有其他的那么厚。《印》终于再一次回到了人们的视野,后来又几经波折,最后《印》被悬挂在旧宫二楼的展览馆之中。
      白老最后以“盗窃罪”和“故/意杀人罪”锒铛入狱,在他的那一场审判中,他佝偻地坐在自己送给法庭地那面镜子之下,平静地听着福莱斯的每一句判决。白老像是一只完美的木偶,没有多余的神色,没有过激的言语,玩偶是有链条的,他也是。
      福莱斯庄重地念出:“阿答将剥夺你作为它信徒的权力。”
      “凭什么?你凭什么替阿答决定!”白老听到这句话像是发了疯一样,面目狰狞地对着福莱斯吼叫,“我是她最忠诚地信徒!你们这群虚伪的人!”
      “你们这群疯子!你们根本就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信徒,你们只不过是打着——”狱卒接收到了福莱斯的指意,将张牙舞爪的白老带了下去。
      这场闹剧就这样戛然而止。
      翊莱夫斯是接到了福莱斯的邀请才来到牢房的,他刚站到白老牢房时,白老依旧毕恭毕敬地朝他行礼,和以往地每一次一样。
      “骨子里本身的卑/贱吧。”翊莱夫斯心想,说实话,他并不想来这里见到白老。
      “杰尔斯小姐,这边请。”
      翊莱夫斯闻声望去,又是那个身披玄色斗篷的安尔戴琳,斗篷之下是便服,轻盈的,美丽的,像是一只兰蝶。
      他的心跳快要和她的脚步声同频,他想起了每日在旧宫的瞭望台时总是能瞧见她去上早课的身影,她去上早课的那段路程,一共十分钟,他也能站那里站个十多分钟。果然是一只兰蝶,,无法捕抓,只能等她停留。他的写字台上压了几封给她的书信,都已经用漆封封好了,只是没有合适的机会,合适的信使,去传达这份心意。
      安尔戴琳冷着脸,瞥见翊莱夫斯时顿了一下,用信教徒的方式同他打招呼。
      安尔戴琳:哦——一下子忽然忘记换过来了,真是失礼。
      翊莱夫斯:真是有祭司的风范。
      “白老,或许我应该称呼你为阿德里森先生?”安尔戴琳将戴在头上的帽子放下,掏出了那本神书,展开,说,“我仅代表阿答阿尔忒弥斯,向阿德里森先生,也就是你,传达如下讯息。”
      “阿德里森先生,正如《神书》中所写:世人有着同样的价值,任何人都应该神的庇佑,平等的,任何人也没有去伤害其他人的权力。而你,阿德里森先生,由于你的‘私欲’,你让一个鲜活的生命,永远的停留在了十三岁。”
      “神明对你的审判是革除你阿答音的身份,至于法律,法律有它自己的决定。”
      安尔戴琳将阿德里森先生放在瑞克涅弥教堂的有关他身份的东西都打包好,递给了他。阿德里森将东西一把推开,随即大笑,“你如同你的父母一般,虚伪。”
      你如同你的父母一般虚伪。
      这番话是安尔戴琳在这段时间内听得最多的了,身边形形色色的人们在平日里对她,对她的身世都闭口不提。唯有她做出什么决定来时,所有人都会说出那句话,就一次次地提醒她,她所做的,只不过是这个家族的劣根。当掩埋劣根的泥土被冲刷走的时候,那些劣根就会暴露在空气当中。
      安尔戴琳一字一句道:“那与你无关,先生。”说完,她便将斗篷的帽子带上,转身离去。
      “你们这些自称为‘阿答音’的东城人总是那样的虚伪,你们口口声声说的‘平等’却让我西城的子民得痨病而死,在他们没有选择得时候你们出手了吗?你们没有——你们明明知道,真正能救治他们的是药物,而不是白粥。”
      “阿尔忒弥斯所讲的平等,全被你们这些掉入钱眼里的混账变成了搜刮的利器,就像你那教母谢尔明奈一样!你们就应该下地狱!都万劫不复!”
      “谢尔明奈?”安尔戴琳转身,说,“那不是你应该提起的人。”
      他们三人走出了牢房,牢房里的白老还在嘶吼与谩骂,不过已经没有威胁了。
      法律给阿德里森的判决是——终身流放。
      “莱夫斯先生,我有话要同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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