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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易拉罐 ...

  •   楚栀看着身前的钢琴,一种羞愧感扑压而来,把琴盖合上,不敢再去看,多瞄一眼就能切身回忆起刚才被席润野发现的尴尬。

      柳稚京没察觉出什么,笑问:“怎么不弹了?”

      楚栀淡雅笑:“过把瘾而已。”
      “时间差不多了,我先回宿舍,你也早点回去。”楚栀起身告别。

      柳稚京送楚栀到门口,扶着门,压着楚栀肩膀,凑到她耳边:“不回了,今晚靠你们了。”

      楚栀关心问:“你又不回?”
      柳稚京摊手,很是无所谓:“我再不抓紧时间玩玩,又该去实验室弄数据了。”
      楚栀担忧:“也要多休息,别把自己累垮了。”
      “行了楚小姐,别对我散发你的善意,我可不想做辜负你的罪人。”柳稚京把她往外推,“路上小心。”
      楚栀:“晚上有情况我和你说。”
      柳稚京点头。

      她望着楚栀远去的背影,讪讪地摇头,也不知道楚栀这种好说话的女孩子,以后会不会被人欺负去了。

      旁边教室的音乐声震耳,柳稚京脸色恢复冷淡样,把门关好,似乎不解气,直接反锁了。

      这边的楚栀回宿舍前去超市买了小蛋糕带回去。

      见到满载而归的楚栀,黄茄栖和段云簌涌过来抱住她,一口一个仙女叫着,把衣衫整齐的楚栀蹭得头发都乱了。
      楚栀嘴上说不过她们,最后空出手推着两颗脑袋远离,这才缓过气来。

      吃着楚栀买的零嘴,段云簌憨笑说:“栀子,你这挂再往前搁十年,提亲的人踏破门槛。”
      黄茄栖一记白眼丢过来:“怎么说话的,放现在谁能被我们栀子看上,是他的福气。”
      楚栀笑笑,不参加她们的“理论大会”,收拾好东西去整理内务。

      “你知道席润野提前毕业的事么?”黄茄栖塞一大口面包,含混问。
      段云簌点头:“宇航学院的席润野谁不知道啊,牛逼要死。不过他今年申请提前毕业是意料之中的,我听人说他高一那年玩竞赛就被我们学校的教授注意到了,担惊受怕他会被京北学校挖走,他高考一结束就亲自和招生办去家里堵人,拦着京北大学来的老师不让进去。”
      说完两人哈哈大笑。

      黄茄栖备感荣幸:“我觉得我们学校在航天航空研究方面丝毫不逊色京北的大学,席天才选择留下来也正常。”
      “和他女朋友高中到大学三年了,是天才又专一,未来还是国之栋梁,这样的好男人,怎么我就没早点遇见呢。”段云簌语气听不出惋惜,羡慕倒听出来了。

      楚栀听着他们聊席润野已是常事,宿舍里聊不算什么,学校表白墙还时不时有他的表白投稿,他这样的天之骄子,就算性子微冷了点,不靠才华,那副皮囊也能让他成为人群的焦点。

      不再听她们瞎吹牛,洗漱完,楚栀拿出课本复习巩固今天上课的内容。

      进入八点后,宿舍没有人再说话,大家忙着学习,忙着课题,忙着要上交的作业,有人打电话也会识趣地去阳台,不会吵到其他人。

      楚栀写完题,有些恍惚地揉了揉眉心,舒缓疲倦。

      自从高考结束,郁闷过完两个月,她开启了自己的大学生活,和肖芊薏逍遥自在的日子不同,他们学院人才辈出,省状元和探花就有好几个,学习本就没多大天赋的她只能卯足劲去学。

      三点一线是常态,早晨校内的人工湖旁晨读声有她一份,期末图书馆垃圾桶里喝空的一筐咖啡杯有她贡献的几个。
      拼了命的努力才能让笨拙的她勉强跟上大佬们的步伐。

      其实她是个特别喜欢呆在自己舒适区的性子,高三因为喜欢一个优秀的人,不敢表现的喜欢就只能用来默默努力,想着靠他近一点,坐他后桌、缩短考试排名榜距离,想要和他的名字写得近些。
      就这样,她在自己的小天地里偷偷开心着,枯燥无味的题依旧枯燥无味,她却写得心甘情愿。

      喜欢一个人,是应该把自己变得优秀的。
      她一直坚信着。
      但信仰也会崩塌。

      琴房的事浮现在脑海里,楚栀趴在桌子上,恹恹地画着草稿纸,黑色水性笔圈出的一团一团,和她思绪一样,乱七八糟,毫无逻辑。

      高三是怀着目标努力着。
      大学三年努力得浑浑噩噩。

      傅巧蓉心疼地在她耳边说一句要多休息,我们家不是非要你出人头地光宗耀祖,一听,楚栀确实想摆烂了,想法才才冒出又不甘心地否认掉。

      她太不想半途而废了。
      和喜欢他一样,不想就此放下。

      一想到席润野和顾浣夏登对地站在一起,楚栀的廉耻心强制着她把多余的想法灭掉。

      进不可能,退不甘心。
      得不到最优解,那就维持现状吧,就像她写压轴题,算不出对的答案,她也会把得分步骤列出来,答案留空,保守地拿分。

      弄完作业,她打开部门群处理工作。
      她大一加入了院学生会的传媒中心,一干就是三年,任期快满了,就剩一个篮球赛大型活动要跟,楚栀也给自己排了班。

      晚上她躺在床上,傅巧蓉连发几条让她周末回奶奶家吃饭的消息。

      傅巧蓉:【小栀,开学半个月了,也该和你奶奶吃顿饭了,千万别忘。】
      似乎知道她的不乐意,傅巧蓉又说:【去了就乖乖的听奶奶的话,回家妈妈给你弄好吃的。】

      楚栀有点烦,她爸作为楚家唯一的男丁没生个儿子,奶奶不恼她爸妈,也不讨厌她,但是自从她有记忆开始,奶奶就对她要求严格,面对她总是不苟言笑,似乎她做什么都是错的,动不动就被说教。

      爸妈也明知道她去奶奶家会被说这说那,但为了孝敬老人家,逢年过节她都要去奶奶家小住。

      楚栀不想让疼她的爸妈不开心,而且奶奶也不是真的虐待她,只是严肃了些,就应了下来。

      楚栀:【知道了。】
      傅巧蓉开心:【住周五,周六吃完晚餐,我和你爸爸去接你。】
      楚栀:【好!】
      傅巧蓉又关心她几句,看时间不早了才催她去休息。

      楚栀放下手机躺在床帘隔出来的小空间里,黑漆漆的。
      安静下来后,楚栀又回想今天尴尬的事,打了自己的手一下。
      轻轻地啪声响起,幸好不大,不然打扰到舍友她就更尴尬了。

      平躺着,心里数落自己:怎么就在外面乱弹这首歌啊!
      应该藏好,不能让他知道的啊……

      -

      楚栀懊恼了两天,第三天自己消化好,已经恢复和往常差不多了。

      周五早上结束晨读,楚栀沿着校道去学院教学楼,选了远的路走,在经过装修很有时空感的宇航学院,侧目往里看去,期待着些什么,又害怕发生预想中的事。

      短短一分钟,直到走远,也没有见到她期待的那个人。

      运气挺差的,三年走过无数次,只见过席润野两次,还是顾浣夏在教学楼等他偶然碰见。

      楚栀收起心思,专心上完课回宿舍收拾东西,只拿课本就出门了,家里有她的日常用品,不需要带什么。

      奶奶家在郊区的老旧区小洋楼,地铁到不了,楚栀打滴滴过去。

      进门前,楚栀深呼吸一口气。

      “奶奶,我回来了。”楚栀淡笑走进屋子。

      坐在凳子上看新闻报道的祁芳华瞟她一眼,上下打量,确认没有出格的装扮才沉沉地嗯了声。

      楚栀特地换一身保守的穿着,就是不想给爱挑刺的奶奶说她。

      “半小时后吃饭。”祁芳华丢下这句话,背手出门散步去了。

      楚栀自己回二楼房间,把书丢在桌子上,郁闷得不行,真是一进门就在呼吸紧张。

      傅巧蓉发微信消息问情况:【宝贝女儿,还好吗?】
      楚栀抱怨:【妈,你知道我不会好,你干嘛老叫我来奶奶家啊。】
      傅巧蓉:【傻孩子,说什么话呢。】
      【你奶奶又不是不喜欢你,怎么说你也是她唯一的孙女,话是说得不好听一些,你别放心上。】

      楚栀以前也问过傅巧蓉为什么要忍受奶奶稀奇古怪的性子。接着傅巧蓉说,他们在忍奶奶,奶奶也在忍他们,老人家传统年代过来的,根深蒂固的观念难以改变,儿子没给生一个孙子,还偏要娶她一个外地的媳妇,老人家容下了他们,不痛不痒的使小性子也不用太当一回事。

      楚栀只感觉大人们的相处的方式微妙,爱恨不说清楚,弯弯绕绕地表达关心,内敛过了头。

      吃完晚饭,祁芳华叫楚栀到跟前,问了她最近生活和学习情况,楚栀一一回答,全挑顺耳的说。

      最后祁芳华看着她,声音依旧很冷:“学习忙,大学就不要谈恋爱了,也别找外地人。”
      顿了下,她厉声要求:“不许嫁外地人。”
      楚栀不情愿,没说话。
      祁芳华催说:“知道没!”
      楚栀垂眸:“知道了。”
      奶奶还是很介意她妈是个外地媳妇。
      祁芳华指了指楚栀的手腕:“别戴太张扬的饰品,招人坏心思。”
      楚栀手腕贴紧大腿,隐藏好,“嗯。”

      等到祁芳华上楼休息,楚栀才看向手腕的碎钻石手链。
      是她爸爸送她的成人礼物,在学校要出入实验室不方便佩戴,难得假期她就想戴一下,没想到会被说。

      呆在家里怎么都郁闷,楚栀套了件毛衣,拿过钥匙悄悄出门。

      这处是旧年代小区,后面扩建,也就百来户人家,没有多余的娱乐活动,一片静谧。

      四月天快来了,江都的季节不分明,树桠小部分是秃的,也因为接近夏季,蝉鸣声微弱响着。

      楚栀想去便利店买零食吃,今晚的晚餐淡到她没有食欲。

      去到门口,把身上摸了一通,才发现自己没带手机。

      楚栀无语地数落自己一句:“我是什么绝世笨蛋啊……”

      话音刚落,一道冷沉的低笑传来,楚栀吓了一跳。

      她转身,看到不远处露天长凳上坐着一个男人,大剌剌地敞着长腿,浑身跟没骨头似地靠着长椅,手里的烟刚抽完,被他摁灭在烟盒里。

      楚栀在看到席润野,手脚慌乱。
      因为外面没开灯,她才没发现有人。

      女人笨拙地胡乱摸了自己身上好几个袋子,然后又严肃地痛斥自己,席润野觉得她怪好玩的,起了逗弄的心。

      “楚栀子。”席润野朝她笑,“坐会儿?”

      楚栀的赧然因为他的称呼冷下来,声音微微颤着,她纠正:“我不叫楚栀子。”
      席润野把烟盒团好,轻松一掷,丢进不远处垃圾桶,才才漫不经心掀开眼皮看她,好笑问:“那叫什么?绝世笨蛋?”
      楚栀意识到他在笑自己,但不好意思看他,男人的笑容实在是太勾人。

      不见女人有动作,席润野拿过手边的易拉罐,两指抵住罐沿,食指用力一扣,砰地一脆声,果汁的醇香味冒出。

      余光瞟到席润野单手开易拉罐的动作,楚栀心跳出奇的快,一个简单的动作也被他做得过分好看。

      “给。”席润野微微抬下巴示意她接。

      楚栀看着鲜艳橙色的易拉罐,他骨节有力,捏住的地方微微凹陷,完全握在厚实的掌心里。

      楚栀觉得自己成了他手里的易拉罐。

      一个示好,全被拿捏。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易拉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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